“闻人院长,陈尚书,这都快临近晌午了,留下来吃个便饭吧?”
叶时安强压着上扬的嘴角,饶有兴致地望向被卖了,还得感谢自已的闻人扶洸,发出了盛情的邀请。
随即,转头看向了徐清秋,笑道:“清秋,备菜!”
“两位大人好不容易来一趟,身为东道主得好好款待!”
“是。”徐清秋点点头,嫣然一笑,应道。
在徐清秋起身,正准备去厨房安排之时,却被闻人扶洸给叫住了:“徐夫人且慢!”
说罢,朝叶时安拱了拱手,又继续道:“多谢国公好意!”
“不用如此客气了,我二人这就要离去了....”
陈昌辅亦是慢悠悠地站起了身。
叶时安闻言,眨了眨眼,故作不肯放弃,装模作样地挽留道:“诶,闻人院长这来都来了,怎能不吃个饭再走呢?”
“若是传将出去,世人会说我叶时安不懂礼数的.....”
闻人扶洸摆了摆手,赔笑解释道:“真不是我二人,要辜负国公一番美意!”
“实乃时间不等人啊,陛下是给此案定下了期限的....”
“眼瞅着快到时日了,可耽搁不得!”
“国公见谅!”
这还真不是闻人扶洸,不给面子强行推脱....
但凡换个时候,他是绝不会放过这种结交权贵,拉近关系的机会的。
却偏偏此刻重任在身,女帝陛下还定了期间,好不容易有了查案的方向,可一点都不敢再耽搁了。
“是啊!”
“待此案告破,由下官做东,宴请国公鱼闻人院长!”
陈昌辅上前一步,附和道:“咱们把酒言欢!”
这位刑部尚书也没法久待。
倒不是查案的压力,而是有些布置,亟需他去把控.....
叶时安故作欲言又止的模样,沉吟片刻后,无奈地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说道:“的确是查案要紧....”
顿了顿,又继续道:“既然如此,那本公就不多留二位了!”
“告辞!”
闻人扶洸与陈昌辅相视一眼,双手抱拳,齐声道。
“浔伯,送客!”叶时安颔首,看向房门外,吩咐道。
浔伯应声而来,做了个请的手势,恭敬道:“两位大人,请!”
在两人走后,徐清秋坐了叶时安的床边,不解地问道:“夫君,妾身不明白,你这为何要帮闻人扶洸出谋划策?”
“让他被陛下撤职,不就折了太后一臂嘛?”
言语之中,满是疑惑。
起初,徐清秋以为叶时安,会配合李紫薇,一问三不知,借机斩落闻人扶洸,打掉太后对推事使院的控制权。
但事态的发展,却出乎了她的预料,甚至是截然相反.....
不仅没有助攻女帝,反而是为闻人扶洸,指出了一条“明路”。
真凶是查不出的,但却有极大的概率脱困。
一时之间,她看不明白自家男人,究竟意欲何为?
叶时安抬手,搂住徐清秋的腰肢,淡然一笑,玩味道:“与其换一个精明强干的上来,不如让这个庸才继续坐着.....”
“如此对谁都好!”
言语之中,满是意味深长。
李紫薇是想掌控推事使院,但....
李皓月不想嘛?
司马公不想嘛?
张白圭不想嘛?
独孤太后会轻易放手嘛?
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还不如让闻人扶洸继续尸位素餐,符合各方的利益!
徐清秋闻言,若有所思,浅浅一笑,柔声道:“妾身懂了....”
“只要闻人扶洸在一日,推事使院就是虚置的摆设!”
昔年太宗设推事使院,就是为了充当皇帝的耳目,监察百官,收集情报,预防官员腐败....
强化皇帝对朝廷的控制。
而在闻人扶洸的执掌下,推事使院就形同虚设!
他们可以为所欲为,而不用担心被察觉....
闻人扶洸继续坐下去,对别人不知道,但对叶家,绝对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
“没错!”
叶时安耸耸肩,笑道。
顿了顿,又继续道:“这样还能卖老太后一个人情,何乐而不为呢?”
“反正咱们怎么算都不亏....”
这一局毒杀了韦敬禹,拿了右威卫的兵权,与京兆韦氏结成了表面上的同盟,还不会被任何一方势力怀疑到,就已经是血赚了。
在保住闻人扶洸的同时,博独孤绮罗一个大人情,更是意外收获!
日后的布局,就有了更多的可行性....
亦可专心全力对付司马氏。
“那陛下那儿?”徐清秋眨了眨眼,问道。
说着,目光投向了皇宫的方向。
“陛下乃大周之主,吃点亏是应该的....”
叶时安狡黠一笑,玩味道。
顿了顿,又继续道:“既然他们不吃,那咱们去用饭吧!”
“等会云祈那小馋虫,又得吵吵了!”
叶某人向来考虑问题,只会优先顾及叶家的利益,其他的都得靠边站....
而帝后之争,第一次摆在台面上,日后也是可以加以利用的!
“你啊....”
徐清秋与叶时安四目相接,浅浅笑了笑,“走吧!”
说罢,就站起身来。
那温柔的目光中,满是认同。
这才是镇北王府继承人,该有的判断与选择....
“诶!”
叶时安掀开被褥,紧随其后,却只觉四肢无力,踉跄一下,喊道:“清秋,搀我一把!”
“这药效太猛了,我腿有点发软....”
~~
推事使院官署。
“你,你,你,还有你,即刻带人各自前往,长安周边的州县去查!”
“彻查!”
刚一回来,闻人扶洸都还来不及坐下,就迫不及待地看向周围的下属,发号施令道。
顿了顿,又继续道:“快马加鞭,速去!”
终于有了突破口,闻人扶洸一刻都不敢耽搁。
他很清楚,必须得争分夺秒!
“遵命。”
被点到的下属,齐齐应了一声吼,没有任何停留,当即转身离去。
“钱侍郎,你速去点齐我刑部下辖的所有吏员!”
陈昌辅亦没有闲着,看向了被招来的钱侍郎,不容置疑地吩咐道:“今日全部人必须在职,休假的一律取消,回来待命!”
说着,余光瞥了眼闻人扶洸,满是耐人寻味。
“遵命!”
“属下即刻去办....”
钱侍郎颔首,迅速领着一队吏员离去。
闻人扶洸目睹这一幕,不明所以,问道:“陈大人,你这作甚?”
言语之中,满是疑惑。
他看不懂这位刑部尚书,下这种命令是意欲何为。
“有备无患。”
陈昌辅闻言,拉过一张椅子坐下,缓缓吐出四个字。
顿了顿,又解释道:“若是等查到了再行召集,怕是会贻误时机....”
振振有词。
说得那叫一个煞有其事。
“可叶国公推测的也不一定准啊!”
闻人扶洸虽不精明,却也提出了自已的疑虑,“若是依旧一无所获,那不就....”
陈昌辅笑了,反问道:“但如果查到了呢?”
“早些准备总无错处的!”
闻人扶洸略作思考,不由地点了点头,说道:“你说得在理!”
随即,看向了一旁待命的属下,吩咐道:“你,去点齐我推事使院,在京的所有绣衣使者,枕戈等待!”
“不行,这还不够....”
又看向了另一人,继续道:“你,拿着本府的令箭,去调一支精兵,随时准备开拔!”
说着,从怀中掏出了令箭,给丢了过去。
闻人扶洸越想,就越觉得陈昌辅说得有道理。
等真查到了在做准备,那黄花菜都凉了....
而推事使院曾隶属皇帝,有事急从权调三千兵的资格。
“遵命。”
两人各自分头离去。
~~
三个时辰后。
闻人扶洸坐立难安,在官署院中来回踱步,口中不住地念叨:“这都快三个时辰了....”
“有枣没枣,总得传个信儿回来呀!”
“可急死我了!”
但就在他心急如焚之时,院外匆匆跑来一道人影,口中还在不停的大喊:
“大人,查到了....查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