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克勋!”
“你知道你在做些什么嘛!”
亲子惨死于眼前,杜砚初受到了极大的刺激,怒火攻心,再也无法保持冷静,发了疯般地冲到永昌侯面前。
“当然知道!”
“老子现在很清醒!”
鱼克勋抬手,轻擦过长刀上沾染的温热鲜血,目光凌厉,斩钉截铁地回道。
活了几十年,他没有比此时此刻,还要更加清醒的时候!
“在京兆府衙门妄动私刑,擅杀世家子弟,你就等着我大周律法的审判,被处以极刑吧!”
望着那面前那依旧嚣张的家伙,杜砚初目眦欲裂,歇斯底里地大喝道。
无论他是军功勋贵,还是世袭侯爵,杀了杜氏子弟,一定要令其付出血的代价!
“在老子被审判之前,老子可以先审判了你!”
鱼克勋笑了,眸中泛起浓郁的杀意,冷冷道:“杜砚初,若非是你教子无方,我永昌侯府唯一的血脉,又怎会夭折?”
审判?
律法?
你是大理寺卿不假,但首先得能够先进入流程,才会有用吧?
可问题是刀在我手,你的性命也在我手....
杜砚初感受着那刺骨的寒意,瞬间恢复了理智,颤颤巍巍地问道:“你....你还想作甚?”
一股不妙的感觉,迅速在他的心头蔓延。
“不作甚,就是你儿子让老子绝后了,老子也要让你尝尝绝后的滋味!”
鱼克勋笑得极为灿烂,拖着滴血的长刀,一步一步朝杜砚初迫近,厉声道。
顿了顿,又继续道:“还要让你亲眼看着,你的嫡子庶子们,被老子一个一个杀掉!”
“一点血脉都留不下!”
那一字一顿的话语,宛若来自妖魔的低吟。
若是独子还在,鱼克勋为了家族与爵位的传承,行事注意分寸,有所顾忌。
但现在一切都毁了,再无盼头,那也就不会再有任何的顾忌。
同样的痛苦,亦是必须让这该死的混蛋尝一尝,还得翻倍!
“你就痴心妄想吧!”
杜砚初闻言,冷哼道:“我的子嗣可并不全在长安,在府邸之中!”
“哈哈哈哈!”
鱼克勋掩面大笑,满是嘲讽。
过了好半晌,才又继续道:“不妨告诉你,昨日老子就派人去,将那些流着你的血的崽子们,全部抓了回来!”
“还花重金买了你私生子的消息!”
鱼克勋是粗鄙的武夫不假,却也是领军之人。
杜砚初能想到的方面,他当然也能想到。
既决定了要报复彻底,那就必定得一网打尽。
那些孽障的确不全在长安,可却在长安的附近,一日足以来回了。
“鱼克勋你疯了!”
“你是真的疯了!”
杜砚初愣住了,直勾勾地盯着眼前的疯子,大喝道:“杀你儿子的栾唐已经死了,祸不及家人啊!”
原以为随着杜栾唐的死,此事到这就能划上一个句号....
但怎么也没想到,事态竟会发展到这个地步,杀了罪魁祸首不够,还要将他断根。
丧心病狂啊!
“你说什么都晚了!”
鱼克勋停在杜砚初的面前,一把掐住他的脖子,冷笑道:“在我永昌侯府绝嗣那一刻起,你杜砚初也必须绝嗣!”
双眸之中,满是狰狞。
凭什么他永昌侯府没了传承,你那一脉还能一直,安然无恙地传承下去?
一起绝嗣,被抹除在世间的痕迹吧!
就在这时,被扼住咽喉的杜砚初,注意到了走来的叶时安,疾声呼救:“叶国公,救我!”
“永昌侯疯了!”
“他要杀光我的子嗣!”
“快调兵拿下他!”
那一刻,杜砚初再也顾不了其他,只想活命与保全血脉子嗣....
甚至,都已经忘了他求救的那人,亦是自已的死敌之一。
“国公,莫要阻拦某!”
鱼克勋同样转头,看向了叶时安,沉声道:“一切了结后,我永昌侯府所有的家资,尽数赠予国公!”
“还望行个方便!”
没有了子嗣传承,永昌侯府积蓄的金银财宝,早已没了任何意义。
还不如全部送给全场,唯一有能力干预之人,换取复仇的彻底。
叶时安面无表情,传音道:“本公会尽其所能,为你拖延时间的....”
“现在击伤本公!”
“快!”
其实,无论有没有侯府家产相送,叶某人都不可能出手阻止。
因为这就是,他所期待看到的局面.....
而被击伤后,能极大规避京兆府与自已的责任。
他们拦了,但实力不够,没拦住啊!
事后京兆杜氏也挑不出任何毛病来....
“多谢!”
鱼克勋颔首,传音谢了一句。
随即,长刀上凝聚一道真元,朝前方挥砍而去。
在那攻势刚触及的瞬间,叶时安的身体极其配合地倒飞而出....
下一刻,鱼克勋提溜着杜砚初,夺门而出。
~~
杜府。
祠堂内。
鱼克勋之所以一个人,去闯京兆府官署,是因为其府中亲卫门客,都被派遣去抓人,以及暗中蹲守在杜府外了。
此时此刻,杜砚初的嫡子庶子私生子,从未聚集地如此齐全过....
成年的,没成年的,还有刚出生不久的,足足有二十余个。
“你的子嗣还真是兴旺啊!”
鱼克勋朝被捆在柱上的杜砚初,感慨道。
顿了顿,又继续道:“杀!”
“杀个痛快!”
言语之中,满是兴奋。
毕竟,在这个世界上,还能有比手刃仇人,再令其断子绝孙,来得更加有趣的事儿嘛?
“爹救我!”
“呜呜呜!”
“爹爹快救救我!”
杜砚初儿子们中那些年纪小的,直接嚎啕大哭起来,朝被捆住的父亲不断呼救。
而那些年纪稍长的,亦是胆战心惊地缩在角落里,双腿发软。
“不要杀我儿子,快放开他!”
在鱼克勋拎起其中某个之时,一打扮雍容华贵的妇人,不顾一切地冲了上来。
拍打凶神恶煞的男人,试图抢回自已的骨肉。
“老娘们真是碍事的很!”
鱼克勋瞥了一眼,没有任何的犹豫,径直一刀贯穿了妇人的胸膛,扎了个透心凉。
“啊!”
随着一声惨叫响起,几息前还花枝招展的女人,瞬间生机尽失,倒在了地面上。
鲜血淌满。
“娘亲!”
那被拎着的那孩子,失声大喊。
“别叫唤了,你娘在奈何桥上等着你呢!”
鱼克勋流露出一丝厌恶,又是一刀砍在了那孩子身上。
“啊!”
“邴儿!”
杜砚初见状,疯狂挣扎,却无济于事。
心里都在滴血。
鱼克勋的动作却并未停止,掐住人群中年纪稍长,颇为俊朗的一个男子,看向杜砚初,问道:“这个是你的嫡长子是吧?”
“看起来还真挺有书生气的!”
很显然,在来之前,鱼克勋就是做足了功课的。
每个人的画像,他都了然于胸。
“鱼克勋,你有事冲我来!”
“拿孩子下手,算什么本事!”
杜砚初脚下疯狂向前踢,歇斯底里喊道。
却改变不了什么,只见鱼克勋手中轻轻一扭,拧断了那嫡长子的脖子,又抓起了一个被妇人抱在怀中的孩子,问道:“这个是你最疼爱的幼子是吧?”
“放开他!”
“他还只是个襁褓婴儿啊!”
“你要杀就杀我吧!”
杜砚初见状,咆哮道。
“想得挺美的。”
鱼克勋冷哼一声,将那幼子举起,掌中运转真元,重重地摔在了地面上。
“不!”
“鱼克勋,你不得好死!”
心如刀割的杜砚初诅咒道。
眼眶之中流下了血泪。
杜砚初充耳不闻,当着他的面,用各种各样的方式,将他们一个接一个的弄死,“现在你这支血脉已经断干净了!”
“该你这个当爹的,下黄泉去陪你的儿子们了!”
说着,将长刀一横,没有任何拖泥带水地没入了,杜砚初的胸口处。
“你...”
“我京兆杜氏,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砚临!”
“爹给你报仇了!”
鱼克勋抽出长刀,双手紧紧攥着刀身,闭上双眼,沉声道。
“鱼大哥,你冲动了呀!”
“杀了杜砚初全家,京兆杜氏会与你不死不休的!”
就在这时,鱼砚临的同袍军侯们,以及叶时安才姗姗来迟。
“那又如何呢?”
鱼砚临睁开双眼,满不在乎地反问道。
顿了顿,转头看向叶时安,笑道:“兄弟,多谢了!”
“某不会让你为难的!”
说罢。
鱼克勋举起长刀,橫刀自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