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千秋起了个大早......
刚打开卧室的门,就看到了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电视的夕。
“哦?夕今天起的很早啊......”
“我这两天都没有睡觉。”
夕一句话把千秋整的有些尴尬,确实,按照夕的性格,如果一大早就能看到她的话,那她昨天或者这段时间应该是没有睡觉的。
但这并不是千秋最尴尬的地方,而是昨天那个梦,那个梦太真实了,触觉、嗅觉、听觉以及其他身体的感官在那场梦里几乎都在正常运作。
而不是像以往的那些梦一样迷迷糊糊不清不楚的。
夕发现千秋看她的眼神有些怪怪的,时而着迷时而躲闪,就像是有话却不知道该怎么说似的。
“过来。”
还没等千秋表示些什么,夕却率先发话让他靠近过去。
“呃,这......不太好吧。”
“嗯?什么不太好?”
之前研墨的时候虽说犹豫了一会,但也不至于这么扭扭捏捏的,今天的千秋是怎么了?
“也.....没什么,没什么......”
千秋边说边走了过去,坐在了夕的身旁,但又觉得不妥,于是靠着旁边靠了靠,有意地拉开了一段距离。
他这副模样让夕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但也无妨,她今天确实有事想告诉给千秋。
“昨天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夕也做了奇怪的梦?”
“也?”
“呃......你先说。”
夕将昨夜梦中的景象告诉给了千秋,而千秋听着听着,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
她的梦,居然是跟自已一起在床榻上翻云覆雨了!
而且千秋还表现的十分主动不说,占有欲也相当的强,而且夕在那梦中一点力量都没有,和普通人没有太大的区别。
这次新奇的体验让夕醒来后觉得非常的怪异,一晚上辗转反侧,最终出了画中天地来到了客厅看电视消磨时间,打算等千秋睡醒后再同他商议此事。
但令千秋有些语无伦次的地方在于夕描述的太详细了!!
“我......知道夕对这些事情并非一无所知,但......下次请尽量不要说的这么......详细。”
“你管我?我浪费口舌给你往细了说还不乐意了么?”
“不是那个原因......”
“还是说你觉得我对这些风花俗事应该保持一颗知道羞耻的心?我虽确实是第一次亲身经历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但对我来说也算不得哪里值得称奇,再说了,只是一场梦罢了。”
夕对这件事情其实并不在意,因为这只是一场梦,醒来后也就烟消云散了,最多也就在记忆里会存留一段时间。
“所以,你做了什么奇怪的梦?”
“我......”
千秋知道眼下自已说也不太好,不说也不太好,因为夕都能面不改色地描述梦里的事情,他又谈什么多余的羞耻心呢?
大不了委婉一点嘛。
于是千秋整理了一下思绪和语言,说道:“昨天的梦是这样的......”
“其实,跟夕也没有多大的区别,只不过梦中的你我好像都是相反的。”
听完他的描述后,夕说道:“哦,就是这事啊,也就是说你也没有什么眉目?”
“我怎么可能会有眉目啊......”
千秋捂着自已通红的脸,这种事情光是说出口就足以令人面红耳赤了啊。
“会不会是......令姐?”
“不可能,她不会做这种无聊的事情,就是年鼓捣什么小玩意让你我做这种梦,也不可能是她做的。”
夕还是很清楚令的性格的,让人做这种梦?
不不不,如果她想让千秋做这种梦的话,那么她一般会亲自来,而不是编造一个梦境的幻影去做这种事情。
“这样啊......那确实找不到什么线索呢。”
千秋不认为这场梦会是巧合,他跟夕做了一个几乎一样的梦,这可能吗?
夕看着又稍微拉开了距离的千秋,于是伸手拍了拍身旁的位置,说道:“你又在做什么?一点一点的想把自已挪出去?”
“啊?”
千秋这时候才发现自已不知不觉间竟把身子挪到了沙发的最边缘。
“你在怕什么?”
“我......不是怕,只是......有些那个什么.......”
看着千秋难以启齿的样子,夕倒知道他此时的心态了,说道:“难为情?”
“.......嗯。”
“我都不觉得难为情,你倒先难为情上了?”
“我......毕竟没有那方面的经验,不像夕一样看尽了尘世的种种,对发生什么事情都能波澜不惊,我今年连二十都还没到呢......”
“冠礼之年可有?”
“冠礼当然是有的,毕竟只有过了十八岁成年才能学驾照嘛。”
“既然年龄已至冠礼成年了,还对这些事情一无所知?”
“呃......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嘛,我们国家对这方面的普及其实并不是特别的到位,总之就是那啥嘛,还是很令人难以为情的。”
夕对于那些男女之事还是有所了解的,尽管她不感兴趣,但她也知道在大炎,男子过了冠礼,也就是成年后,一般都能够成婚和亲了。
成婚也就意味着能生儿育女了。
结果眼前这个家伙明明冠礼都已经过了,对这些事情还跟个青涩的少年似的。
“坐过来。”
“呃......”
“我说,坐过来。”
看着夕的脸色,千秋只好坐了过去,坐在了夕的身旁。
但一想到梦里的场景,他还是忍不住把脸撇了过去。
“你啊......像什么样子?连那种梦都经历过了,还记得,羞耻心却还是如花苞似的,怎么?梦里看我还没看够吗?”
“啊?这......话不能这么说......”
“不能这么说,那该怎么说?实事求是罢了,你这般躲躲闪闪遮遮掩掩的样子,跟犯了错的孩童比起来也是相差不多了......把头扭过来,我不喜欢别人用后脑勺对着我说话。”
千秋缓缓地把头扭了过去,看着眼前的夕,梦里的画面再一次出现。
“一场梦罢了,能把你变成连看都不敢正面看我,你的这副样子......哼,才是真正令人没眼看呢,虽说我见过的男人不算多,但活的跟一介羞涩女子般的,你还是头一个。”
夕的毒舌不由自主地又开始发作了,而这一句话几乎直戳了千秋的内心。
他愣住了片刻,而后压下心中难为情的情绪,直视夕的双眼说道:“夕,这话说的有些太过了吧?”
“太过?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你连这种自知之明都没有,还指望着别人能高看你一眼?”
“不是这样的!我......”
“漂亮话谁都会说,就像扯谎对于某些人而言是非常简单的,但你和他们不一样,你很擅长欺骗你自已,对么?所以,你其实还不如他们,至少他们知道扯谎是为了什么,而你扯谎是为了让自已去相信。”
说着夕抬起手,手指在即将触碰到千秋的时候,千秋下意识地闪躲了她的触碰。
“呃?这......”
自已的闪躲带来的是诸多繁杂的思绪,而正是这些思绪让千秋不敢去想,更不敢去做,就像他一直以来都坚信的理念。
自已跟夕,不该有任何那方面的瓜葛。
但这种想法久而久之反而变得越来越极端了,变得仿佛只是想一想就会成为罪过,更别提还做了那样的梦了。
千秋把自已想的太卑微了。
“看来我说的还是挺对的,你的这副样子......确实令人难以言说,你的这份自卑是表现给我的?”
“呵,看来那场梦对于你来说确实难以接受,既然这样你还不如做点其他的事情将它忘了吧,反正你只喜欢催眠你自已来逃避那些事情,只喜欢用你的自卑来彰显你的人格价值。”
论损人这方面,夕可从来不会输给任何人的,她最擅长的就是找出一个人的缺点并狠狠地斥责或阴阳一番。
嘴下留人?不好意思,她损人从来不留口。
“我真是高看你了,岁千秋。”
想起那个站在自已面前,为她而考虑甚至不惜可以挨酒瓶的身影,夕再看看眼前这个家伙。
真是越看越觉得那天的他跟现在的他完全就是两个人。
夕的话说到这里时,千秋的脸色甚至都少有地阴沉了下去。
他并不是生气了,而是不甘。
夕刚准备起身回去的时候,千秋突然伸出手抓住了她的双臂,几乎是强行让她坐了下来。
“话都说到了这种地步了......若我真的要沉默或者继续辩驳下去,那才是真的丢人现眼了啊。”
千秋抬起头,他的双眼里此刻没有什么别的杂念了,此时此刻他只有一个念头。
“你想做什么?”
夕微微眯起眼睛。
“可能会有些冒犯,但我想挽回一下我的人格价值,我知道,夕虽然话说的很难听,但无一不是事实,我确实在欺骗自已,用自卑来掩盖自已的纠结,时间久了,甚至连我自已都信了。”
“但是,那场梦告诉给了我一件事情,那就是我其实并不抗拒这些事情,至少在面对夕的时候,我的内心并没有任何抗拒的意思,难为情倒是真的,但我没有遮住自已的眼睛,也没有试图掐醒自已。”
“我也知道,我根本配不上夕,无论是我的出身还是我有限的岁月,对于夕而言也许就只是一幅画的开始与结束,但是,我还是想要去争取一下!”
“之前,我是害怕夕会因此讨厌我,离开我,我不想让夕离开,所以我一直都将这个话题视为禁忌,一直都在试图欺骗我自已,可是......”
“直到现在我才恍然大悟,欺骗自已终究是行不通的,我知道夕很讨厌别人对你说谎,而我这么做,其实也就跟说了谎没有任何的区别!”
千秋的态度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端正,也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真诚。
有些话,他今天必须得全部说出来!
否则,今后可能就没有再能说出口的机会了。
“这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情,也让我意识到了很多事情,我这一生,兴许走不到尽头,但我仍然不想留有遗憾,在如梦似幻般的当下,我若再压抑自已,恐怕到时候连想说的话,想做的事情都没有机会了!”
“夕!有些话难以启齿,但有些感情,不言而喻!”
他眼中炙热的感情与渴望让夕都感到有些出乎意料。
没想到自已这几句损他的话非但没有打击他,还成功地激到了他的情绪。
千秋伸出一只手捂着自已的左胸,放在心脏搏动的区域,说道:“曾经,因为愚昧与天真,所以遭受了理所当然的背叛与嘲弄,甚至一度惧怕与异性的接触。”
“但你的出现让我意识到我的目光还是太过于狭隘了,我是该拥有戒心,但却不能因为这一件事而对所有的异性产生异样的眼光!那才是真正愚蠢的地方!”
“如今,我的这颗心再次跳动了起来,不止是为我,也是为你!”
话已至此,也不必再继续废话了。
夕被他这接连不断的坦白给弄的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这种坦诚耿直的回答,往往是她最不擅长应对的。
“夕......”
千秋抓住她胳膊的手松开,却没有收回,而是进一步地贴在了夕的后背上。
夕能感受到那推感,而千秋也将自已靠近了过去。
这次,不再是梦了。
“唔......”
这回轮到夕的眼神有些闪躲了。
但她也不好说些什么,千秋都坦诚到了这种地步了,她还能说什么呢?
于是她干脆闭上了双眼,微微张开了薄唇。
就在梦的前戏即将成为现实时......
......
......
“欧耶!完成啦!!!”
年从二楼直接跳了下来,落到了客厅,手里还拿着锻造好的武器,一把短剑和一把特制的手枪。
“千秋,咱打造的防身武器完成啦!哈哈哈......嗯?”
年说着说着突然发现千秋和夕坐在沙发上,二人竟同时把头撇向了左右相反的方向。
“你们咋个了?”
“没什么......”
“确实,没什么,我要回去了,没事别来打扰我。”
夕也少见地微微红着脸起身离开了客厅,不一会儿身影就消失在了二楼。
年挠了挠头,对千秋问道:“千秋,你跟夕咋个回事啦?”
千秋微微叹了口气,道:“哎......没什么,只是在讨论昨天做的梦罢了,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梦?讨论梦你找令姐嘛,找夕做啥子嘛?夕又不会制造梦境。”
“令姐不在,所以想找夕谈谈......话说,防身的武器造好了?”
“那是!瞧瞧,瞧瞧!这可是咱全心全意打造的神兵利器!保证你是用几百年都坏不了的!要是被破坏了我三百年内也保修!”
年把短剑递给了千秋,而后把手枪放在了桌子上。
“这把枪不需要上子弹,可以一直发射,而且威力不小哦,你要是想试试就去夕的画里试,别在外面试,否则你想被警察带走的话,到时候捞你出来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我知道,放心好了,这点分寸我还是会有的。”
看着年兴致勃勃的样子,千秋又想到了刚刚的那一幕。
“哎......可惜。”
“可惜?咋个可惜?莫非我造的哪里有瑕疵?”
“不是,武器都很好,轻便锋利,无可挑剔,我说的是别的事情,年姐......也不用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