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祺名这几天很忙。
哥哥自从去了一趟人界皇宫回来后,就把自己关酒窖里去了。
任谁叫都不理,连他都进不去酒窖结界。
魔界政事,就全落在了他手里。
宋祺名心中隐隐有猜测,或许是哥哥和姜小七起了争执,吵架了。
按理说这时候叫姜小七来最有用。
但不知为何,他就是不想去。
宋祺生在酒窖里喝了个醉生梦死。
自从宋家垮了之后,他就没再醉过。
醉酒会让他处于不安全的状态,随时可能会被敌人趁虚而入,给予致命一击。
那种感觉很不好。
他一边喝一边想,原来小影在和他相处的那十年里,一首都处于这种“不安全感”中吗?
他抱着酒坛,脑海中反复回响小影的话。
“你很好,但在你心里,我不是绝对的首位。”
“从前在宋家的时候,你爹娘和长辈不同意我们在一起。你想过努力推我往高处走,想过软磨硬泡从你娘那里下手,想过给我捏造一个高贵的出身,都没有想过放弃一切带我脱离宋家。”
“后来宋家倒了,你明明知道一切,却宁肯自己自责愧疚永远痛苦,让我不明不白的背着忘恩负义的名声,也要保全宋家最后一丝体面,为曾经从宋家出去的清流之辈忍辱负重。”
“你做的这些,都没错。合乎人之常理,顾全大局,有情有义,令人动容。”
“但是这些事底层的意思是,在你心里,虽然我重要,但依旧有比我更重要的东西。我的名声,比不上宋家的名声。对我的感情,比不上对家人的感情——你宁肯让祺名一首恨我,都不愿意让他恨自己的家人。”
“因为你觉得,恨我一个人的代价比恨自己出生的家族的代价小得多,这也是你保护祺名的一种方式。”
“我这么说,没有责怪的意思。作为朋友,我很欣赏你的作为。顾全大局,将影响降到最低。不会为一个女人冲昏头脑,不会为了爱情抛弃生自己养自己的家人,舍弃所有底线,毁掉宋家世世代代守护的清誉。”
“但作为恋人,我无法接受。”
“啪——”
酒坛落在地上,碎片和残酒飞溅。
宋祺生觉得,自己活了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做出这么卑微的事情。
他把象征着魔尊身份的印鉴奉在姜掠影面前,甚至给出了“魔界愿意臣服人界”的承诺。
可是姜掠影只是扫了一眼,淡淡的问:“所以呢,你要什么?”
他答:“嫁给我。”
姜掠影笑着一摊手:“你看,你还是用了‘嫁’这个字。”
宋祺生苦笑一声,伸手想要再捞一坛酒,结果一捞一个空坛子。
他暴躁的把手边酒坛推倒,然后扶着墙慢慢站起来,要去找其他酒窖。
刚把门口的结界撤掉,宋祺名就一路冲了进来,担忧的扶住了他的胳膊。
“哥!你到底怎么了?”
他余光快速扫过狼藉的酒窖,面色焦急。
还以为哥哥心中有分寸,知道节制呢。
没想到竟然到了这样的地步?
看来事情比他想象中还要再严重一些。
想到这里,宋祺名也不敢再耽搁,把宋祺生交给石枫送去寝殿安置好,就马不停蹄的往人界皇宫赶。
此时姜掠影刚下了朝,朝服都没换。
“姜小七!”
宋祺名边跑边喊,引得正在往外走的大臣们纷纷侧目。
“那位是魔界昭王?”
“对,就是他!我认得!”
“昭王进出咱们皇宫这么随意吗?”
“嗐,你不懂,咱们陛下的后宫不是还空着呢吗……”
宋祺名从他们身边闪过。
修士本就耳目清明,凡人看似小声蛐蛐,声音落在他耳朵里是清清楚楚。
他脚步顿了一下,最终还是没停,一路冲到姜掠影面前。
“姜小七,你和我哥哥……你们怎么了?”
姜掠影疑惑:“没怎么呀?你这么急做什么?”
她和宋祺生上次见面都是三天前的事了,宋祺名今天跑过来,她还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总不能是宋祺生反射弧太长,被她的话伤到了,隔了三天才反应过来?
宋祺名抿了抿唇,言简意赅:“我哥三天前回来的时候就不对劲,把自己关酒窖里疯狂喝酒。你们……吵架了?”
姜掠影神色一怔:“他不会今天才出来吧?”
“对啊。”宋祺名点点头,“因为里面没酒了,他出来找酒。”
姜掠影:“……”
她知道她说的那些话有杀伤力。
但没想到这么大。
“所以姜小七,你们到底怎么了?”宋祺名是认认真真的发问,他总要找到症结在哪,不能任由哥哥这样下去。
姜掠影不知道怎么说,只能含含糊糊的回了句:“大人的事小孩别多问。”
谁知就这一句话,跟点了炸药包似的,一下子就把宋祺名气的脸颊通红。
“谁是小孩了?姜小七,你能不能别总是把我当小孩子?”
姜掠影:“……”
习惯了。
毕竟曾经这小屁孩拽着她的衣摆跟在她身后两三年。
在她的印象里,总是觉得宋祺名还很小。
见姜掠影沉默,宋祺名还以为是自己态度不好吓着她了,赶紧解释:“我不是责怪你的意思,只是总是被你说小孩子,我……有点着急。”
“嗯,我知道。”姜掠影失笑,“确实是我不好,总觉得你长不大。”
宋祺名郁闷的回:“我己经长大了,我是个男人,现在魔界的政事都是我在处理,你别总是不相信我的能力。”
“好好好,我相信。”姜掠影应付了一句,就转移话题:“你哥现在怎么样了?”
“就是……喝的烂醉,己经睡下了。”
宋祺名回完才想起今天来的主要目的,再次询问:“所以你们是为什么吵架了?”
姜掠影抄起手慢慢往寝殿走,边走边说:“他向我求亲……”
宋祺名大震,不等她下一句说完就急切地追问:“你答应了吗?”
问完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
他是不是傻?
要是答应了,哥哥也至于把自己喝成这样?
心里涌上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说不来是高兴还是难过。
还没消化完情绪,就听姜掠影语出惊人。
“我说除非他做侧侍,不然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