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看着众人疑惑的表情,进一步解释道:“残骸带里真的什么都有,从人造卫星到战斗中遭到破坏的战舰。”
说到这里,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沉痛,
“当然,其中也包含没用到的物资。原本要使用这些物资的人已经死亡,物资就这样被留在原地,我们就是要补给这些物资…… 也就是盗墓。”
穆的声音在舰桥内回荡,那最后两个字仿佛带着一种沉甸甸的重量,压在每一个人的心头。
“盗墓”—— 这个词虽然形容得极为贴切且形象,但却让人心里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不适感。
塞伊等人听到这个词后,全都不由自主地皱起了眉头,他们的脸上露出一丝厌恶与不忍。
玛硫也因为四郎之前那严肃的形容而缓缓垂下视线,似乎不敢去直视那即将面对的残酷现实。
玛琉看着众人的反应,轻轻咳嗽了一声,说道:
“虽然被天野二尉反对,但还是想请你们在那里帮忙船外作业。为了迅速补给,尽快脱离这个宙域。”
四郎立刻提高了声音,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满与担忧说道:
“拉米亚斯上尉,请给他们选择的权利。他们原本是平民…… 如果要从残骸带,而且还是废弃战舰等地方补给,就算不愿意也会看到牺牲者。这跟在舰桥或 MS 里看到死亡是不一样的。其实,这种事应该由你们军人自已来。”
穆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
“四郎,关于这件事我已经说明过很多次了吧。人手不足。不快点的话,我们可能会再次被 ZAFT 捕捉。到时候,连在这里的他们也会暴露在危险之中。”
四郎毫不退让,反驳道:“就算活下来,对今后的人生造成重大负面影响的话,就没有意义了。”
穆的情绪也有些激动起来,大声说道:“那么,你是说变成那样的话,死掉还比较好吗!”
四郎瞪大了眼睛,急忙说道:“我没那么说!我是在问有必要赶时间跟被 ZAFT 捕捉的可能性有多少!”
穆双手一摊,满脸无奈地说道:“这我也不知道会变成怎样啊!应该要假设最坏的情况来行动吧!”
四郎气得身体微微颤抖,说道:“如果你们因此无法尽到身为船员的职责,那要 —— 唔!?”
或许众人都没想到穆与四郎的争论会如此白热化吧。
他们两人各执一词,由于双方说的都是事实,都有其合理性,所以这个议题陷入了僵局,如同陷入了一个无法解开的死结,让周围的人都不知该如何是好。
连玛琉与娜塔尔也无法介入这场激烈的争论,最后,由捂住四郎嘴巴的卡嘉莉强行画下了休止符。
卡嘉莉无奈地说道:
“到此为止,哥哥。我明白你想说什么,但把他们晾在一边争论也没用吧。”
她的眼神中带着一丝责备与劝解,希望哥哥能够冷静下来,不要再让这紧张的气氛继续蔓延下去
玛琉微微抬起头,目光坚定地说道:“正是如此,天野二尉。弗拉达上尉也是。”
她的声音在舰桥内回荡,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试图平息刚才那激烈的争论所带来的躁动气息。
四郎微微低下头,脸上泛起一丝红晕,带着些许愧疚说道:“抱歉,舰长。”
他的语气中满是诚恳,那原本因激动而微微颤抖的身躯也逐渐平静下来。
穆则是突然像是意识到了自已的失态,猛地一拍脑袋,带着几分尴尬笑道:“噗哈!非常抱歉,我太激动了。”
他那向来悠哉的面容此时也显得有些不好意思,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懊悔。
玛琉在心中暗自庆幸卡嘉莉在场。
她深知双方的主张都有着各自的合理性,这让她陷入了两难的境地,实在难以轻易地偏袒任何一方。
而且,从自已作为舰长的职责与立场出发,内心深处其实是比较偏向穆的主张的。
毕竟在这残酷的战争环境下,时间紧迫,人手短缺,每一个决策都关乎着全舰人员的生死存亡。
四郎平日里总是给人一种沉稳冷静的印象,绝不是那种轻易会扯开嗓门与人争执的人,而穆虽然态度看似悠哉,实则为人敦厚善良。
可就是这样两个人,一旦争论起来,那激烈的程度和各自坚定的立场,让旁人实在是很难介入其中,稍有不慎就可能会火上浇油。
卡嘉莉就像是四郎的一张王牌,她的出现总能在关键时刻稳住四郎的情绪,她的存在对于玛琉而言,无疑是一种无比安心的力量,仿佛是在这波涛汹涌的大海中找到了一根可以依靠的定海神针。
玛琉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
“正如天野二尉所言,地点特殊。关于船外作业,我们只能以‘请求’的形式拜托各位。”
她的眼神缓缓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表情严肃而认真,试图让大家明白此次任务的特殊性与重要性。
卡嘉莉微微点头,眼神中带着一丝决然说道:
“就是这么回事,兄长。我明白你的心情…… 但我也要去。”
她的语气坚定,没有丝毫的犹豫,那明亮的眼眸中闪烁着一种无畏的光芒。
四郎看着卡嘉莉,心中微微一动,刚要开口说道:
“我不会否定卡嘉莉。反倒 ——”
他的脑海中瞬间闪过许多念头,这或许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让卡嘉莉亲身去经历这一切,对于她来说,作为奥布首长的女儿,一直标榜着中立的立场,能够亲眼目睹世界战争所带来的残酷结果,这无疑将对她的认知与成长产生极为重大的意义。
可就在这关键的时刻,四郎还是在最后一刻踩了刹车,硬生生地将后半句话咽了回去。
他深知,如果说出这句话,那么刚才与穆的那场激烈争论就完全失去了意义。
其他人必然会心生怀疑,为何卡嘉莉可以去,却如此坚决地不让学生组同行呢?
而且,这样一来,还很可能会引发众人对卡嘉莉真实身份的疑问,这对于他们目前的处境来说,无疑是极为不利的。
卡嘉莉微微歪着头,疑惑地问道:“反倒…… 什么?”
她那清澈的眼眸紧紧地盯着四郎,似乎想要从他的眼神中探寻到答案。
四郎连忙调整了一下表情,努力挤出一丝笑容说道:
“我只会处理跟 MS 有关的工作啊。因此若要进行补给作业,有身为自家人的卡嘉莉在场会比较安心一点吧。”
他在心中暗自庆幸自已反应还算敏捷,试图用这样一个看似合理的理由来掩盖自已刚才差点脱口而出的真心话。
四郎在内心深处不禁为自已刚才的应对点赞,他暗自得意地想着:干得好,说不定今后凭借自已这三寸不烂之舌,还能克服各种难关呢。
就在他沉浸在这一丝小小的喜悦之中时 ——
娜塔尔微微扬起眉毛,带着一丝调侃的语气说道:
“唉,你在胡说什么啊?我可没忘记天野二尉在赫利奥波利斯展现过的能力。你就是俗称的万能型人才啊。”
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洞察一切的犀利,仿佛早已看穿了四郎的心思。
四郎的内心瞬间像是被一盆冷水浇灭了那刚刚燃起的得意之火,他在心中露出一副苦闷的神情。
这下可好,自已的谎言简直是破绽百出,完全没能蒙混过关。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今后将会面临的各种质疑与麻烦,那些想象中的画面如同潮水一般向他涌来。
四郎强装镇定,带着一丝尴尬的笑容说道:“讨厌啦,巴基露露少尉,就算你这样捧我,我也只能做自已办得到的事情而已啊。”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试图用这种故作轻松的语气来缓解此时的尴尬气氛。
娜塔尔却并没有打算放过他,而是步步紧逼地说道:
“那就请二尉做自已办得到的事情吧。舰长,补给的总指挥是否可以交给天野二尉呢?”
她的眼神紧紧地盯着玛琉,等待着舰长的回应。
四郎听到这句话,顿时瞪大了眼睛,嘴巴张得大大的,惊呼道:“呼啊!?”
他的心中满是惊恐与无奈,自已原本只是一名驾驶员啊,怎么突然就要承担起补给总指挥这样的重责大任呢?
他的脑海中瞬间浮现出各种可能出现的差错与失误,一想到要在这绝对不能出错的巨大压力下工作,他就仿佛看到了自已走向自取灭亡的道路。
四郎深知自已的本性,既自卑又软弱,他实在没有信心能够胜任这样一个重要的角色。
玛琉微微扬起嘴角,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欣慰与感激,说道:“哎呀,真的可以吗?那真是帮了大忙呢。”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感,仿佛在这艰难的时刻看到了一丝希望的曙光。
穆轻轻点了点头,脸上带着那标志性的从容笑容,回应道:
“我会负责从旁协助。我想舰上应该也需要精通补给作业的人才吧。”
他的语气平稳而自信,给人一种可以信赖的感觉。
玛琉微微欠身,带着几分客气说道:
“那就麻烦你们咯。”
她深知在这复杂的局势下,每一个人的力量都是至关重要的,而穆和四郎能够主动承担起补给的重任,无疑是为她分担了巨大的压力。
穆微微皱了皱眉头,眼神中带着一丝关切说道:
“抵达目的地后,舰长也稍微休息一下吧。毕竟自赫利奥波利斯以来,舰长都没好好休息过啊。”
他的目光在玛琉略显疲惫的面容上停留片刻,似乎在提醒她不要过度操劳。
玛琉轻轻摇了摇头,眼神坚定地说道:
“等状况稳定下来再说吧…… 现在还不到时候。那么,简报到此结束。天野桑,麻烦你通知巴基露露少尉是否有船外活动。”
她的声音虽然平静,但其中却蕴含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心,让人明白她此刻的重心依然是全舰的安危与任务的顺利执行。
事情进展得相当顺利,至少表面上看起来是这样。
学生们在听完娜塔尔的讲话后,便鱼贯离开了舰桥。
他们的脚步略显沉重,似乎还在为即将面临的船外作业而忧心忡忡。
穆则在学生们离开后,带着那似笑非笑的表情,朝着四郎抛出了那句令人难以判断究竟是激励或挖苦的台词:
“那就万事拜托咯。”
他的眼神中闪烁着一种难以捉摸的光芒,让四郎心中不禁泛起一丝复杂的情绪。
自从抵达阿尔忒弥斯要塞以来,四郎就一直处于一种高度紧张的状态。
他时不时地按着自已的眼角,试图缓解那因疲惫和压力而带来的酸痛感。
他的内心充满了懊悔与自责,在心底不停地诅咒着总是慢半拍的自已。
“(我的天啊,完全错失了反驳的时机……)”
他在心中暗自叹息,脑海中不断地回放着刚才那一系列的对话场景。
他本想巧妙地推脱那突如其来的补给总指挥的任务,却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得如此之快,以至于他完全没有机会说出自已的想法。
他深知这个任务的艰巨性,对于自已这样一个原本只专注于驾驶 MS 的人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挑战。
他担心自已会因为经验不足而犯下错误,从而给全舰带来不可挽回的损失。
但此刻,一切都已经成了定局,他只能硬着头皮去面对,那沉重的压力如同大山一般压在他的心头,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阿斯兰?萨拉身着笔挺的军装,身姿挺拔却难掩眉眼间的一丝疲惫。
在出击前那短暂得如同稍纵即逝的流星般的空档里,他终于寻得了片刻宁静,仿若在汹涌波涛中觅得一处安宁的港湾,得以度过一段珍贵而平静的时光。
他迈着略显沉重却又坚定的步伐,前往那久未涉足、心中却始终牵挂的母亲蕾诺雅?萨拉的墓前。
四周静谧得只能听见他的脚步声,他缓缓地走着,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记忆的琴弦上,弹奏出对母亲无尽的思念。
来到墓前,他轻轻地蹲下身子,将手中那束淡雅的鲜花小心翼翼地放在墓前,花朵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仿佛在诉说着他的思念与敬意。
他的眼神中满是深情与哀伤,嘴唇微微颤抖,却久久说不出话来,只是静静地凝视着墓碑,沉浸在与母亲往昔的回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