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孙向涛去叫郑有香过来间隙,郑志华和陈果宁一首在讨论这种可能性到底有多大。
而郑有香磨磨唧唧的进门以后,蔫头耷脑的侧身坐在炕上,一副不情愿的样子。
“你们公安不敢进去抓人,揪着我们问什么!”
“你这人,我们公安又不是那算命,掐指一算就知道凶手是谁!那不得查吗!”
郑志华用手拍着炕上的饭桌,“你们村,有没有人平时对你有闺女有什么特别的意思的?”
郑有香开始没听懂这话的意思,等她想明白以后才激动地说:“你是说有人想祸害我闺女不成把她掐死了?不能吧!”
陈果宁看她脸上的惊讶不像是假的,“你作为母亲,女儿有没有跟你说过本村或者附近村的人谁对她动手动脚的?”
“没有呀!我们三改是老实孩子,从来都不打扮的,朴素的很!”
“那你们村或者附近村,有没有人品行不好,喜欢欺负女性的?”
“没,没听说呀。我们山里人都很老实的!”
郑有香一看就是在脑子里费劲搜罗了半天,最后给出了这个结论。
陈果宁看着她,突然问:“你儿子他们走了以后,孙三改回屋,你丈夫没有问她猪的事情?”
郑有香脸色一下子变了,“问,问了。”
“问出什么了?”
“问她给猪吃什么了,猪会中毒死了。是不是出去打猪草的时候没注意,混进去猪不能吃的毒草了之类的话。三改哭着说她错了,以后会注意的。然后就让她回去睡了。”
“没打她?我可提醒你们,尸体我们的法医己经带走了,到时候什么痕迹都能看到!”
陈果宁的语气里透着森森的寒意,郑有香被吓得打了一个哆嗦说:“打肯定是打了两下的。那孩子嘛,不打不成材的。家里的猪,就这么死了,谁不心疼。但是我们没干别的!三改后来真的是回去睡了。”
郑志华看着郑有香,“所以你女儿没有陪大侄子去看病,根本不是睡着了。而是挨了打不想出来是吗?”
郑有香点了点头,“她还小,脸皮薄。被打了有点不好意思。”
陈果宁又问她:“谁发现她在厢房里的?”
“我看三改不在家,以为她起早偷偷跑出去了。就想着先把鸡给喂了,就去厢房拿麦麸喂鸡。这才发现的。”
“我看厢房的门上有锁,你早上看到门锁没锁?”
“那锁平时就是挂上去的,一般不锁的。早上那锁就放在门边的地上,没有挂在锁鼻上。我当时就觉得不对,以为三改躲里面哭呢。但是推又推不开,就叫了我丈夫和我儿子。大家透过门缝一看,才知道三改出事了。”
郑有香说着说着,捂着脸哭了起来。
孙二改进门以后,一双眼睛通红的说:“你们到底能不能抓到杀我妹妹的凶手?我妹也是可怜,小小年纪就没了。”
陈果宁看着他,眼里丝毫没有同情。
“你妹是可怜,可她不仅仅是年纪轻轻被杀可怜。她可怜就可怜在她是个女孩!明明都能考到班级第一了,却没有上高中考大学的机会。一样是父母的孩子,城里的孩子有远大的前途,而她只能困在这农村的院子里喂猪养鸡!”
“你这话什么意思。那村里的闺女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吗!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我们家往上数八辈都没出过秀才,就她还能考上大学?!不都是浪费钱!”
孙二改别看平时不言不语的,被人说到自己身上了话还挺多的。
郑志华冷笑一声,“没试过怎么知道呢?你们到底是觉得她考不上还是怕花钱?你也是当哥的人,婚也结了。妹妹上学能花几个钱,这都舍不得!”
孙二改低着头,过了一会才说:“你们这些人说的可真轻巧!我们村里一年挣不上几百块钱。我打听了,高中一年光学费就要六七十,还不说吃饭住宿买书,这些都要花钱。我自己也有儿子,我们也没分家,谁有那闲钱供她读书!”
陈果宁看着眼前这个短视的男人,再一次感慨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的道理。别看他好像没有魏方花那么张牙舞爪,但是自私的底色可是出奇的一致。
“行了,现在孙三改也己经死了,说这些也没有意义了。我倒是有个别的事情想问你。你父亲说你当时看到了有人推你母亲,但是你们最后把这事瞒下来。理由是怕你父亲怪罪你母亲去给娘家帮忙是吗?”
孙二改点头,“是呀,怎么了?”
陈果宁把手里的钢笔放下,一双眼睛死死地瞪着孙二改的眼睛。
“你在撒谎!或者应该这么说,你们两个都在撒谎!而且是你和郑有香两人在二十年后,在这件事上,再一次撒谎了!”
郑志华在一旁咦了一声,很快就把声音给咽了下去。跟陈果宁一起死死地盯着孙二改看。
孙二改到底是在小山村里长大的,一辈子也没遇到过什么大事。被两个警察这么看着,一时间有点慌了。
“我没有!不信你们去问我妈!”
陈果宁冷冷地说:“我问你,是给你妈留面子呢。如果你跟我们说了实话,那我就不去问她。你也不想她一把岁数,还被人逼问过去的隐私?更何况,那些事情想必她也很难说出口吧?”
孙二改一张脸涨得通红,两只手不停地来回搓着,想了半天终于开口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
陈果宁看他愿意说了,微微一笑解释了起来。
“你母亲当时是带着你回娘家的,理由也十分的充分。六七年的时候,生产队自给自足,麦收是一年最重要的的事情。如果麦子不能按时抢收,那么生产队就要借钱交公粮。当时大家一年才挣几个钱,一旦背上债,就永远也还不上了。这是农村人都懂的道理。你爷爷是书记,你父亲自然更懂这个道理。一旦老丈人家如果过不好,就会过来打自己的秋风。所以,孙向涛没有理由因为你母亲去给娘家帮忙就生气。至于你们说的怕你父亲怪你母亲惹事,哼,这点小事跟一条胳膊比起来,算得了什么。你们的理由根本站不住脚。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孙二改叹了口气,没想到眼前这个年纪不大的女公安这么难缠。
“我妈结婚在她们村有个相好的。但是他们都是一个姓,虽然不是亲戚,家里也不同意他们结婚。那年她带我回去,半夜出去跟那人见面,被我看到了。我这人从小睡觉就轻,她一起身我就知道了。真正推她的人,其实是那个男人的老婆。我姥姥、舅妈都知道是谁,但是不能说不敢说。一旦把人揪出来,对方肯定会鱼死网破把他们的事情说出来。后来他们就商量了这个说法。话说万一被我爸识破了,就说是怕他生气不敢说。这次要不是我媳妇和我妈闹得太厉害,我也不会说出来的!”
郑志华听完都乐了。
“行呀,还有两套方案,有勇有谋!不过,小陈,这事和咱们的案子有啥关系?”
陈果宁转头看着他,“有没有关系现在还不知道。主要是我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