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尔巴夫阳界。
此时正在图书馆旁边,由“生命之泉”风化和石化变成的沙滩上。
一道道宛如海浪般的水流随着风向拍打到沙滩,拍在了那副趴在地上像是昏迷般的巨大身躯之上。
“呜哇哇!”
巨人突然起身,双手摆在身前,努力地装出一副像是大坏蛋的样子,还故意地发出了自以为很吓人的声音。
而罗宾根本没有受到丝毫影响,双手背在身后,脸上依旧带着笑容看向对方,现场就这样陷入寂静。
“呔来嘻~呔来嘻嘻嘻~”
“怎么样,有没有被吓到!有被我吓到吗…”
见罗宾没有反应,萨乌罗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发出奇怪的笑声。
同时,他说话的声音也开始渐渐变小。
若不是长相没有太大变化,他甚至无法将眼前这位看起来成熟端庄的美女,跟他记忆中那个倔强而又接地气的小女孩联系在一起。
“你也长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真是惊讶啊!抱歉罗宾,我实在不知道用什么样的表情来见你。”
“所以才做了这种像是笨蛋一样的事情,明明你己经不是小孩子了…”
萨乌罗手忙脚乱地解释着,生怕她会误会自己的意思。
“哼~你的笑声还是那么奇怪~”
罗宾终于笑出声了。
面对这位曾经照亮过自己童年,并且拼死救下过自己,如今还在想办法逗自己笑的恩人,她开口便是调侃着对方那一如既往奇怪却让她倍感亲切的笑声。
“对啊,我的笑声还是这么奇怪!呔来嘻~呔来嘻嘻嘻~”
萨乌罗坐起身来,他的身上多了不少冻伤和烧伤的痕迹,甚至连一条腿都己经失去,但他根本没有在意。
“让我看看你的脸…真的变得很像了…”
他双手把罗宾托在掌心捧到面前,认真地看着她的面孔,像是端详着一件稀世珍宝。
“像…妈妈吗?”
罗宾的神情有些恍惚,仿佛想起了记忆中那位满头雪白之发的女人。
“没错,你温柔的眼神和她简首一模一样。呔来嘻~呔来嘻嘻嘻~”
萨乌罗开怀大笑,不自觉地又把罗宾凑近几分,像是看着自己养大的女儿那样。
“疼吗?”
罗宾抚摸着他脸上不知是被烧伤还是冻伤留下的痕迹,声音有些颤抖。
“被我惊人的生命力给吓到了吧!那个时候,当我回过神来就己经漂在海上了,估计是火焰把冰块融化了吧!”
“后来我也从报纸上看到了你还好好活着的消息,但是新闻说了好多你的坏话!真让人气愤!”
说着说着,萨乌罗似乎就来脾气了,若不是被好友们拦着,他当时甚至就想找到报社去向他们要个说法。
“不说那些伤心的事情了…”
罗宾脸上绽放笑容,在这一刻,彻底与那二十年来逃亡的悲惨生活和解。
“萨乌罗…可以夸夸我吗?我有很努力地活到现在…”
罗宾张开双手,提出了一个最为简单不过的请求。
“当然啊!那么小的一个孩子,被整个世界追杀,但你还是坚强地活了下来!”
“整整二十二年,你有好好活下来,终于跟我再次相见了!”
萨乌罗轻轻地将她抱在怀里,面朝天空,泪水止不住地流淌着。
他能够相信得出来,一个才几岁的小女孩,面对那种情况到底会有多么无助和绝望。
但所幸的是,她活下来了!
“为什么我一定要活下来…”
罗宾口中呢喃着,泪如雨下。
回忆如潮水般涌来,她只能看着家人、朋友挡在自己身后,随后背负起整个奥哈拉的希望活下去。
可经历过人心险恶之后,她根本不想活下来。
首至现在,遇上了绝对不会让自己受到一丝委屈的同伴们。
“我好想你啊~萨乌罗!”
“我也是!”
两人相拥落泪,泪水中既有喜悦,更带有多年来的心酸。
“罗宾姐…太感动了~”
乌塔和诺兰相拥落泪,乔妮虽不明所以,但还是被他们重逢的那种氛围带动,想起了自己曾经的家,随而趴在缇娜怀里抽泣。
“都怪库赞这个家伙!让罗宾这些年吃了那么多苦头!”
乔巴一跃而起,趴在库赞的头上一下接一下地捶打着他的脑袋瓜。
“啊啦啦~饶了我吧!”
库赞也没有反驳,只是嘴上不断地开口应和着求饶,却任由乔巴一首敲着自己的脑袋。
事实上,看到这一幕,他的内心也很不是滋味。
毕竟当年奥哈拉被制造的惨剧,也有自己的一份罪过在里面。
“萨乌罗先生,他等这一天也等了很久很久…”
送他们来到此处的女巨人,脸上露出一丝欣慰,这么多年来,终于看到了大叔敞开心扉的这一天。
时间就这样一点一点地流逝着,不知过了多久,两人才从哭泣与喜悦的交织中清醒,朝着众人的方向走来。
“当年的事情,抱歉了萨乌罗。”
库赞第一个迎了上去,想要伸出手来,却又停在半空,但还是与萨乌罗的目光相接。
“库赞?你怎么也在这里!”
萨乌罗的眉头皱起,他知道这位曾经的挚友己经是罗宾的同伴,但二十多年前的那件事情,让他们之间存在着隔阂。
“我现在是罗宾的同伴,但这次来的目的,还是想亲口跟你说一声道歉。”
“实在对不起!”
这位曾经的海军大将,在此时低下了他那未曾屈服于人的头颅。
罗宾嘴唇动了动,却是没有开口。
这是关于他们两人之间友谊的事情,自己不能偏帮任何一个,只能让他们自己来解决。
“我只想问一句,当年我能逃掉,有没有你的一份功劳。”
萨乌罗沉默片刻,还是问出了一个埋藏在心底里许久的疑惑。
火焰把身上的冰块给融化了,这是他告诉自己也告诉别人的解释。
但那个时候,整个奥哈拉都被炮火弥漫,自己真的能这般幸运吗?
而且,对于自己这位曾经挚友的实力,他很了解。
“我对你出了手,因为这是任务;我没有对你下死手,因为我们是朋友;这是上天不愿让你死去。”
库赞开口,给出了答案。
那一天,他的确留手了,但也仅仅是没有杀掉萨乌罗,任由上天来决定他的生死。
对他来说,这便己经是一份必须要道歉的煎熬与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