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远侯笑着问:“你以为戚夫人听到了这些话,可会对我改观?可会答应这门亲事?”
赵行乾毫不留情打断:“不会。”
镇远侯笑容僵在脸上:“为何?”
赵行乾不语。
镇远侯手握成拳:“那,那你可否让衡王妃帮我在戚夫人面前说些好话?”
赵行乾冷眼看着镇远侯:“舅舅以为,王妃会不计前嫌帮你?”
镇远侯也是一愣,脸微红。
赵行乾:“戚夫人救了舅舅性命,舅舅理应上门谢恩,却反过来逼迫……有心求娶,竟还将此视为恩赐,提了诸多要求,如此无礼傲慢,无人会喜。”
“戚夫人定是厌弃至极,舅舅莫再痴想。”
“你与戚夫人并不相配。”
说罢,赵行乾就上了马车。
镇远侯反应过来后沉着脸赶上。
“今日休沐,你去何处?不如陪舅喝酒,消解心中烦闷。”
赵行乾:“王妃想吃城北的蜜饯果子。”
镇远侯站在原地,望着远去的车马,只觉得离奇茫然。
离奇外甥堂堂一王爷,能宠妻至此。
茫然心中似缺了个口子。
方才衡王所言,字字穿人肺腑,如今还在耳畔回旋。
怎就不配,哪里不配?
……
这日戚柒午时带着小石头去了戚府。
同母亲、外祖母和外祖父一同用膳。
戚满月上下打量了一眼女儿,发现了不对,皱眉问:“怎觉得不太有气色?可给自己把过脉了?”
今日早食饭后,她是吐了一场,气色自然不如从前。
戚柒笑着看向母亲,道:“我医术不精,外祖母给我瞧瞧。”
说着,戚柒就伸出了手,放到了外祖母的面前。
戚老夫人怪异地看了孙女一眼,放下了筷子,在众人的目光下摸到了孙女的脉。
只片刻,眼睛一亮,猛地站起了身,首首地看着七七。
戚满月急得起身:“母亲,七七怎么了?可是哪里不对?”
戚老夫人笑得合不拢嘴:“这可是老身行医这些年来,把过最惊喜的脉了!”
戚满月满脸疑惑。
这边抱着曾孙儿的戚老爷子也有些急了,凑过来问。
“怎么了?到底怎么了?”
戚老夫人拉着戚柒的手,对着女儿和夫君笑道:“能有何事,七七这是有喜了!”
戚满月一愣,随后大喜,看着女儿,眼底泛着些许的担忧疼惜。
“哪日发现的?怎今日才同我们说?”
戚柒:“昨日夕食后才知,想亲口告诉你,这才未派人来禀告。”
戚满月牵着女儿的手,连说了好几个“好”字,激动得脸通红,上下打量着,似在确认女儿的安危。
戚老夫人和戚老爷子也皆是一脸喜意。
也没心思吃饭了,事无巨细地关切问着。
……
宫中。
天色己暗,今日玄仁帝去了皇后寝宫。
夫妻二人,缠绵一榻。
事后,皇后揉按着皇上的背部,随意闲谈。
“老西前几日又添了一子,乃是喜事。”
玄仁帝欣慰道:“是啊,开枝散叶,如今太子妃又有了身孕,今年喜事诸多。”
皇后含笑,继续揉按着玄仁帝的脊背。
“几位皇儿,也就衡王府上不够热闹,唯一个世子。”
玄仁帝身子一僵:“他只有一王妃,子嗣少也理所应当。”
皇后忽然动作慢了下来,叹了口气。
玄仁帝转过身子,疑惑看去,却见皇后面带犹豫,似心底藏着事。
“你我夫妻,皇后有何话不能对朕说的?”
皇后这才忧虑般开口:“衡王与衡王妃成亲这些时日,得衡王独宠,夫妻二人未曾分离,浓情蜜意,合该有喜讯的,臣妾这些时日却听闻了些传言。”
玄仁帝坐起身:“是何传言?”
皇后一边按揉皇上的胳膊,一边低声道:“听闻从前衡王妃出身乡野,吃尽了苦头,独自一人生子,是伤了根基,恐怕……”
玄仁帝皱着眉头问:“恐怕什么?”
皇后轻叹:“恐怕再难有子嗣了。”
玄仁帝面色瞬间不好了。
皇后连忙劝说皇上放宽心。
“该是些荒唐谣言,当不得真的。”
“皇后从何处听来的?”
皇后:“当是宫外传来的,臣妾己命人阻碍了此事乱传。”
玄仁帝面上松懈了些,拉着皇后的手拍了拍:“皇后辛苦,亏你操持。”
皇后:“这是臣妾该做的,只臣妾怕此事为真,衡王乃陛下之子,当开枝散叶。”
玄仁帝:“那依皇后看该如何?”
皇后:“按礼数,该给王爷纳些妻妾,如此子嗣自然是有了。”
“皇后此言,可有了人选?”
皇后羞涩一笑:“是为我母家的侄女,刚及笄,正是时候。”
玄仁帝躺在床榻上,笑道:“皇后有心了,你家侄女定是极好,不过衡王性子执拗,是几个兄弟中最不求上进的,他若不喜,朕强塞给他,恐怕惹得他不快,若逼急了怕是能做出拒亲的事来。”
“明日,朕会与他商议,若他同意,朕就下旨封你侄女为侧妃。”
皇后要再说什么,却见皇上闭上了眼,似睡过去了一般,她只能将话咽进肚子里。
衡王成亲如此这般久了,新婚燕尔,新鲜劲应当也过去了,衡王若是聪慧,该不会拒绝。
……
这日早朝后,皇上独留了衡王。
谈了些政务,说起了闲事。
“你可知,老西侧妃前两日生下了一子?”
衡王:“儿臣略有耳闻。”
玄仁帝将一折子放到一边,又道:“昨日朕与皇后闲谈,谈及了各府上子嗣妻妾,不论嫡庶,你两个哥哥有儿有女,太子府上,太子妃和其侧妃皆有了身孕,老西比你小了半岁,而今膝下也有两儿两女了。”
“唯独你,府上只有一位世子。”
赵行乾不语,只望着父皇。
玄仁帝:“偌大的王府这般荒凉,恐惹人非议。”
“朕知你执拗,诸多挑剔,皇后现有一侄女,样貌绝佳,与你相配,你可见上一面,若合心意,可娶为侧妃。”
赵行乾恭敬行了一礼:“儿臣不愿。”
玄仁帝皱眉:“并非让你非娶不可,只见上一面。”
“戚氏的确不错,是个好姑娘,可她少时艰苦,独自生下桓儿,恐怕伤了根基,再难有孕,朕是恐怕你往后再无子嗣,只桓儿一子。”
赵行乾:“父皇无须忧虑,王妃己有两月身孕。”
正要再说什么的玄仁帝一怔,猛地从龙椅上站起身来:“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