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有什么把握?死马当活马医罢了。”
路明非字还没打完,就有人在群里回复了陈雯雯。
发消息的是赵孟华,出身于富裕的家庭,标准的富二代,成绩比路明非好的不止一星半点,请的家教都是个地道的美国人。
QQ空间发的照片全都是各种豪华餐厅,名牌服饰。
“财不外露”在这哥们身上得不到丝毫体现。
要说对出国留学比较自信的就是他了。
路明非突然觉得自己以前的暗恋不值一提。
“赵孟华你别这么说,大家都是同学,就算在国内....”
陈雯雯帮路明非说着话,正常来说路明非应该感激涕零,从此坚定的做陈雯雯身边的忠犬。
但现在,路明非没有半点反应让她也有点尴尬。
“出不出国对我来说无所谓。”隔了好一会儿路明非才回复。
以前他并不想出国留学,也不是很想让陈雯雯出国。
因为要是陈雯雯出国留学了,他估计就很难再见到了。
但现在他真的觉得那是闲出屁来了。
自己都过的一地鸡毛,还天天想着陈雯雯。
“路明非你别听赵孟华的,我相信你,大家都有机会。”
路明非关掉电脑,他不是很想继续聊这些有的没的。
少年们曾在樱花树下歃血为盟,却又在季风来临前各自起锚,有人攥着北极星向西,有人追着信天翁向南,所谓少年意气,本就是无数个分岔路口在青春里坍缩。
......
饭桌上,叔叔婶婶讨论着路明非成功申请出国留学的可能性。
路鸣泽自顾自的吃着饭,堂哥怎么样跟他关系不大,顶多算一个帮他探路的小兵。
婶婶做了一桌丰盛的饭菜,荤素搭配,营养均衡,因为她觉得路鸣泽最近在长身体,吃点营养的能再长点个子,平衡一下体重。
“明非肯定没问题的,毕竟是我们老路家的种。”
叔叔一脸骄傲,对路明非充满了信心。
看表情就像路明非是天才少年,只等有大学识趣地上门递上录取通知书一样。
“你也不看看你那副德性,一天才赚几个钱。”婶婶毫不留情的打击道,“鸣泽以后可别跟你爸一样,除了抽烟喝酒什么都不会。”
“欸,老婆,好歹在儿子他们面前给我留点面子。”叔叔忍不住辩解。
“我听说你们学校有个去国外留学的,比你大一届,叫什么来着?”婶婶问道。
婶婶经常去打听有哪些优秀的学生,然后期待路鸣泽有一天也能加入他们的行列。
“楚子航。”路明非说道。
“对,就是他,他是怎么出国留学的?”婶婶一拍手掌。
“楚子航是考出国的,去了一个芝加哥大学的联谊学院。
他跟楚子航也就说过几句话,只记得那道身影像刀一样笔首。
不像他曾经,跟一条被暴风雨打蔫的流浪狗一样。
就算戴上奢侈品也透露出一股二手货的霉味。
但现在己经今非昔比了,
“而且楚子航的堂哥还是一个大学的教授,都拿到绿卡了。”路鸣泽补充道,话里充满了羡慕,“那可不是一般人能拿到的。”
“咱们这种普通人家就别想了。”叔叔点上一根烟,瞥了一眼路明非,欲言又止。
他还是没敢在婶婶面前提路明非的父母。
叔叔心里清楚他们在国外肯定混的还不错,不然也不至于每个月能打这么多钱抚养路明非。
但婶婶在乔薇妮的阴影下过了这么多年,根本听不得别人说路明非父母过的有多好。
一提起他们就会暴走,恨不得自己以后能过的比他们好一百倍。
唯一有点慰藉的就是在婶婶看来,路鸣泽比路明非争气多了。
所以她将所有的心血都浇筑在了路鸣泽身上,以此弥补那颗被路明非父母打击的千疮百孔的心。
但现在婶婶越看越不顺心,她总感觉这小子变帅了不少,颜值呈现出碾压路鸣泽的趋势。
......
“路明非,你又在打游戏了?!”
“你还要不要留学了?这么大人了一点出息都没有。”
第二天清晨,路明非刚被朋友喊上号,婶婶的狮吼功骤然响起。
震的屋檐上歇脚的麻雀叽叽喳喳的飞走。
ID名为“老唐”的对手在聊天频道里侃侃而谈,话语之中充满了得意之色。
“人类打虫族未必要坦克,连韩国高手都不出坦克......”
老唐的得意的消息让他想到在酒吧跳踢踏舞的蟑螂,路明非忍不住胡思乱想。
他用的是一台老式的IBM笔记本,没有接鼠标,用的是红点控制,要是老唐看见了就不会这么得意了。
路明非也懒得解释自己完全是因为觉得用鼠标打没有难度,所以才用的红点。
那样说的话就没有人陪他玩了,谁让每次都只有老唐陪他消磨时间。
路明非之前和老唐闲聊的时候得知老唐住在美国纽约,是个华裔。
可能是因为以前在中国的时候姓唐,所以大家都叫他老唐。
老唐从小在美国长大,中文说的不利索,但在网上打字还能看得懂。
趁着婶婶没有继续发动“狮吼功”,路明非切到QQ上。
一个大脸猫头像在不断闪烁着,一会儿上线一会儿离线。
路明非想起之前,他就这样等啊等啊的,一等就是好几个小时。
但陈雯雯始终不上号,要是因为他去吃饭或者帮婶婶买菜导致错过陈雯雯上线的时间,那他便要懊悔好长一段时间。
“昨天刚和你说的又忘记了?一天到晚自己的事情不上心,父母花那么多钱在你身上有什么用!”
“不出国留学,没人录取你,你这个成绩能上一本大学吗,这么大人了一点事都不懂,自己的未来一点都不关心。”
“赶紧去看传达室有没美国来的信。”
婶婶的声音又穿过墙壁传了过来。
经过一夜的倾斜,雨己经停了,走廊里安安静静。
阳光透过云隙洒下金色的光芒从楼道的窗户照进来,洒在身上暖洋洋的。
纯白色的床单挂在衣架上像船帆一样招展,婶婶趁着不下雨,一大早就洗过放在外面晾晒。
一阵微风拂过,屋外油绿的树叶哗哗作响。
雨后的阳光把水泥地晒出青苔的腥气,门内门外仿佛是两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