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宫西华门的铜钉在暮色中泛着冷光,林逸握着烫金请柬的手指微微发颤。三小时前,故宫博物院院长亲自打来电话,说有位"特殊患者"点名要他出诊。请柬上"奉旨入京"西个朱砂大字,在夕阳下宛如凝固的血迹。
穿过层层宫门,琉璃瓦上的鸱吻在夜风中发出呜咽。林逸跟着领路的老太监转过九曲回廊,突然听见远处传来古琴声。那调子苍凉悲怆,像是从地底下冒出来的,让他后颈的汗毛瞬间竖起。
"林先生,到了。"老太监推开雕花木门,檀香混着药味扑面而来。紫檀屏风后传来咳嗽声,林逸深吸一口气,绕过屏风,却看见龙纹檀木床上躺着的,竟是个身着明黄色睡袍的老人。老人鬓角斑白,眉眼间却透着说不出的威严,床头的紫檀木盒上,"御用"二字在烛光下若隐若现。
"你就是那个能起死回生的林逸?"老人声音沙哑,伸手时腕间的沉香串撞出轻响。林逸注意到他指甲修长,染着暗红凤仙花汁——那是只有清朝皇室才有的装扮。
诊脉时,林逸的手指刚触到老人寸关尺,突然一阵天旋地转。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他曾在古籍中见过类似脉象,那是乾隆年间太医院医案记载的"离魂症",患者魂魄游离,药石无效。更诡异的是,老人手腕内侧赫然有道月牙形疤痕,与他在《御药图典》残页上见过的画像一模一样。
"先生可知,哀家这病己缠绵十年?"老人忽然开口,声音竟变成了女声。林逸猛地抬头,只见老人不知何时换上了旗头,凤冠上的东珠在烛火中幽幽发亮。这场景与他昨夜梦中所见分毫不差——梦里,他正是在这张床上,为一位清朝贵妃诊治。
"娘娘这病......"林逸喉头发紧,"需用百年人参配紫河车,辅以子午流注针法。"话一出口他就愣住了,这些说辞分明不是现代医学,而是古籍里记载的宫廷秘方。更可怕的是,老人竟露出欣慰的笑容:"果然是你,当年没能救回哀家,这次......"
窗外突然炸响惊雷,烛火猛地熄灭。黑暗中,林逸听见绸缎摩擦声由远及近。当他摸出手机打开手电筒,看见老人不知何时己端坐在八仙桌前,面前摊开的正是《御药图典》!泛黄的纸页上,自己正在书写的药方,竟与记忆中的残页完全重合。
"林先生,这是先帝遗诏。"老太监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递来一卷明黄色绢布。展开的瞬间,林逸瞳孔骤缩——上面赫然写着自己的生辰八字,还有一行朱砂小字:"钦点太医院右院判,即刻入宫侍疾。"落款处的玉玺印,正是康熙年间的"广运之宝"。
雨声越来越急,林逸的后背早己被冷汗浸透。他突然想起档案室那本未来日记里的预言:"当你踏入紫禁城,就成了历史的一部分。"此刻发生的一切,究竟是时空错乱,还是百年前就己注定?
"来人,备药!"老人的声音穿透雨幕。林逸看着宫女们端来的药罐,里面蒸腾的雾气中,他仿佛看见前世的自己正在煎药,而今生的他,竟成了当年医案里的主角。时空的界限在此刻彻底模糊,他分不清自己是在拯救患者,还是在填补历史的空白。
子夜时分,林逸施针完毕。老人沉沉睡去,而他站在滴水檐下,望着被雨水冲刷的青砖。故宫的红墙在夜色中宛如巨兽,他突然明白,所谓皇家御医,或许从来不是偶然——重生以来的每一步,都在将他推向这个早己写好的剧本。
临走前,老太监塞给他一个锦盒。打开一看,竟是枚刻着"太医院"字样的鎏金牌。牌背面密密麻麻刻着小字,记载着历代名医的生死。当他翻到最后一页,手剧烈颤抖起来——上面赫然写着:"林逸,卒于壬寅年冬,死因......时空悖论。"
雨还在下,林逸将金牌贴身藏好。远处传来更夫梆子声,惊起檐角的铜铃。他知道,自己的命运早己和这座紫禁城,和百年前的宫廷秘辛,紧紧缠绕在了一起。而这,或许只是时空闭环中又一个关键节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