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兮说完这句话后,躬身拱手,站在破旧铁匠铺前,保持这个姿势,久久不去。
这地虽然偏僻,但时不时也会有那么些人走过,当路过她的身边时,眼神之中皆是泛起一丝诧异。
一个大娘,衣衫朴素,手里提着一条五花肉,用稻草绑着,一脸笑意,路过宋兮身边时,有些惊诧地问道:“姑娘,你站在这干什么?”
宋兮轻声道:“本……,我来寻宋前辈。”
大娘仔细思索片刻,才恍然大悟地问道:“哦——,你是来找宋老头的?”
“呃……”,宋兮迟疑片刻,才有些不确定地点点头。
“嗨呀,来找他何必这么客气,首接进去不就是了?”
大娘见她仍不愿动,也摆摆手,将此事应下。
“你先在这等着,我替你寻宋老头来。”
说罢,朝那低矮破房子里走去。
宋兮几次伸手想要制止,但张口几次,什么也说不出来,只得继续站在原地,但眼神之中多了几分期许。
“宋老头儿,宋老头儿,出来了,外面有个姑娘找你,那模样真俊俏,莫要睡了,看看是不是你亲戚。”
大娘踏步走入铁匠铺中,顿时视线昏暗几分,环视西周,才发现一个驼背老人正靠在火炉旁的太师椅上,不紧不慢地品着杯中清茶,显得十分慵懒。
老人驼着背,满头银发,左眼处有一道深深的疤痕,一看就是瞎了左眼,眯着眼,慢悠悠饮下一杯清茶后,才淡淡说道:“急什么……,我只不过是磨磨她的性子罢了。”
大娘见他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顿时也来了气,走上前去往他脚上踢了踢,带些不忿道:“磨什么磨?人家姑娘一看就是走投无路了才来投靠你,看那模样多可怜,你还晾着人家?宋维舟,你真不是个人,去去去,快去见见人家。”
宋维舟叹了一口气,无奈道:“也罢,我去见见她吧……”
说完,撑着身体从太师椅上站起,将双手负在身后,慢悠悠地走向外边。
“就不能走快点?还装高深?你是什么人我还不知道吗?”
大娘仍旧骂骂咧咧,跟在他的身后,一起走出去。
宋维舟走出铁匠铺,将视线落在宋兮身上。
霎时间,宋兮只觉自己身上犹如压了一座大山,顿时浑身颤抖,牙关紧咬,死死撑着身子,才不至于被这股压力压到地上。
大娘看出有些不对,赶忙走到宋兮身旁,拉了拉她的手,有些急切道:“姑娘……,姑娘,你怎么了?”
“我……,没事……”,宋兮勉强回道,眼神愈发坚毅了几分。
她好不容易逃到这里!
她还有爹娘的血海深仇要报!
她不能死,更不能在这里倒下!
“你先回去吧,这些事我来料理。”,宋维舟眯着眼说道。
大娘又打量了一下宋兮,才叹了一口气,叮嘱道:“姑娘,有什么事就跟大娘说,大娘就住在前边不远。”
“多谢……,大娘……”
等到大娘渐行渐远,宋兮才感觉那股压力骤然消散,顿时喘了几口粗气,脚步也放松几分,只是后背又被汗水打湿。
宋维舟淡淡道:“进来吧。”
说罢,又将双手负在身后,缓缓走了进去。
宋兮不敢怠慢,快步跟了上去,眼神之中有些复杂,当年这位前辈号称天下第一刀,竟也变成如此模样了吗?
宋维舟坐在椅子上,轻轻抿着茶水,接过宋兮递来的羊脂玉佩,随意扫了一眼,又丢进火炉之中,任其被烈火灼烧。
宋兮当即有些不知所措,想要捡回来又顾及对方,只得站在原地,欲言又止,纠结万分。
宋维舟却不紧不慢地开口了。
“呵呵……,求助都求到我身上来了……,还真是走投无路了……”
“这……”,宋兮不明所以。
“呵呵……,你可知,我与你们皇室有深仇大恨,老夫今日这模样,都拜你高祖父所赐。”
说着,宋维舟眼神一利,爆发出惊人的杀意,有些狰狞地冷哼起来。
“你可知,我恨不得灭了你全族?”
宋兮顿时闷哼一声,瘫坐在地上。
她咬着牙关,心中惊惧,她心中明白,对方想杀自己,犹如捏死一只虫子一般。
况且,自己今日被人追杀,身份也不似当初那么尊贵,对方想杀自己,更是毫无顾忌。
难道今日自己真就非死不可?
宋维舟脸上的皱纹更加深了几分,被火炉烤的焦黑的玉佩浮空而出,炙热无比,就这么被他抓在手里。
望着手中玉佩,他的眼神复杂,许久之后,才又将玉佩掷到炉中,释然道:“也罢……,老夫信守承诺,你的命,老子保了。”
宋兮脸上才浮现出阵阵欣喜,这算是这些日子以来,最好的消息了。
“不过……,只有五年,五年之后,那些人要杀你,老夫也没办法了。”,宋维舟用苍老的声音无奈叹气道:“老夫寿元无多了……”
“谢……,前辈……”,宋兮站起身来,郑重道。
五年就五年,五年之后,自己再想办法就是了。
宋维舟打了个哈欠,摆摆手,又恢复一开始慵懒的模样,慢悠悠说道:“你在我这,就不能如此招摇,随我一起打铁得了。”
“谢前辈……”
“你的本名叫什么?”
“姜婉兮……,宋兮是晚辈师父让我改的名字。。”
“嗯……,既如此,隐姓埋名倒也不错。”,宋维舟打量了少女片刻,点点头道:“你这面具也莫要摘下,以免被人瞧了出来。”
“是……”
说罢,宋维舟本想继续品茗,可又是一人走了进来。
宋维舟啧了一声,今日人来的倒是不少。
那人看着很年轻,便己然踏入真气境,脚边还跟着一只白狐狸,竟身怀天狐血脉。
宋维舟顿时己有些纳闷,按理说这小地方想见到炼骨武夫都是不易,今日怎么一下子蹦出两个真气境?
还有天狐血脉,多少年没见了?怎的就这么容易蹦出来?
凌渡和宋兮二人对视一眼,都有些意外,怎么是他/她?
“客官……,要打些什么?”,宋维舟平静地询问起来。
“不是……”,凌渡看不出这老头与常人有什么不同,还是从怀中掏出一封信。
“我是来送信的。”
宋维舟皱着眉接过那封信,扫了几眼,顿时青筋暴起,一挑眉,冷笑起来:“好呀!看不得老夫日子清闲,一个个都找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