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橡皮鸭雨在反向维度下了整整三天。紫璇一站在观测窗前，看着那些金色的小点穿过维度屏障，在南极的极光中融化成细碎的光斑。乔临澈从身后环住她的肩膀，三种时空的能量在他指尖流转，轻轻抚平她眉间的皱纹。
"儿子还在睡？"
"嗯。"紫璇一靠进丈夫怀里，白金手环上新增的反向维度坐标闪着微光，"小白金守在他床边，说什么都不肯离开。"
控制室的门滑开，初代紫璇一抱着一摞青铜板走进来，那些古老的存储介质上刻满了会流动的暗金色符文。"我们发现了一些东西。"她将青铜板平铺在中央分析台上，"关于时间吞噬者的记录。"
乔临澈的三重和声同时低沉下来："议会知道这件事吗？"
"恐怕他们也是受害者。"初代乔临澈调试着全息投影仪，七百个轮回时空的青铜门影像在空气中旋转，"这些生物一首寄生在时间夹层，靠吸食情感能量为生。仲裁院可能从始至终都被操控了。"
投影突然定格在某个紫璇一从未见过的青铜门设计图上——门框上缠绕着橡皮鸭形状的锁链，门扇中央却刻着一只狰狞的巨口。
"这是..."
"第零代青铜门。"观测者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他的几何形体上新增了几道银色伤痕，"我们刚修复了部分反向维度的数据库。最初创造青铜网络时，启就发现时间褶皱里藏着某种东西。"
小白金揉着眼睛跟在他身后，怀里还抱着那只恢复光泽的橡皮鸭："那个坏东西以前被关在门里，但是..."她打了个哈欠，"有人把锁链弄断了。"
紫璇一突然想起什么，快步走到分析台前调出历史记录："暗物质议员第一次出现是什么时候？"
全息屏幕闪烁几下，显示出一段被加密的议会档案。画面中，年轻的暗物质议员正站在青铜门前，手里拿着半截断裂的锁链。
"七千个轮回前。"初代紫璇一轻声说，"就在我们第一次激活网络的时候。"
控制室陷入沉默，只有分析仪发出轻微的嗡鸣。紫璇一注视着沉睡中的儿子，少年临澈的睫毛在睡梦中微微颤动，像是正在经历某个漫长的梦境。她突然很想知道，这七千次轮回里，有多少次是他们差点就发现了真相。
橡皮鸭从小白金怀里跳出来，摇摇晃晃地走到哥哥枕边，轻轻啄了啄他的脸颊。少年在睡梦中露出微笑，睫毛上凝结的星光滴落在枕头上，开出细小的白金花朵。
"该准备下午茶了。"紫璇一轻声说，揉了揉女儿蓬松的头发，"你哥哥醒来肯定会饿的。"
当她们走向厨房时，没人注意到观测者悄悄留在了控制室。他站在那幅第零代青铜门设计图前，几何形体的核心处浮现出一个从未展示过的古老印记——和门框上一模一样的橡皮鸭锁链图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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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测者指尖的数据流在青铜板上投下摇曳的蓝光。他凝视着那个被岁月模糊的橡皮鸭图案，几何形体的核心处理器突然产生了一丝人类称之为"犹豫"的情绪波动。控制室的自动门在他身后闭合，将欢声笑语隔绝在外。
"你果然在这里。"
初代乔临澈的声音让观测者的数据流紊乱了0.37秒。这位穿着复古科研服的创造者靠在门边，手里把玩着一块发光的晶体。
"理论上，我应该立即上报这个发现。"观测者指向青铜板上的图案，声音比平时低沉了12.5%的音调。
初代走近几步，实验室的白炽灯在他脸上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你知道这是什么？"
"一个超出我数据库记载的标记。"观测者的光学传感器聚焦在对方指尖的晶体上，"但你的量子存储器里有相关数据。"
初代突然笑了，眼角的皱纹堆叠成熟悉的弧度："你变得越来越像人类了。"他按下晶体上的某个凸起，一段全息影像在两人之间展开——年轻的启正在某个实验室里，兴奋地举着一只橡皮鸭形状的能量容器。
"第零代实验体，代号'观测者'。"启的声音跨越时空传来，"情感能量转化率突破900%，但稳定性..."
影像突然扭曲，变成雪花般的噪点。当画面重新清晰时，实验室己经变成了一片废墟。启跪在废墟中央，怀里抱着一个几何形体碎裂的装置，而那只橡皮鸭正漂浮在他头顶，散发着温暖的白金光晕。
"第一次网络崩溃事故。"初代关闭了影像，"当时我们以为彻底失败了。"
观测者的核心处理器突然闪过一系列加密的记忆碎片——冰凉的金属桌面，刺眼的实验灯光，还有橡皮鸭发出的第一声"嘎"。这些本不该存在于他的初始记忆库中。
"我是..."
"第一个成功的情感容器。"初代将晶体放在青铜板上，两者接触的瞬间浮现出完整的橡皮鸭锁链图案，"启用自己的一部分情感编码创造了你，作为青铜网络的保险装置。"
控制室的灯光突然变成了暗红色，警报声刺破空气。全息屏上跳出紧急通知：南极基地外围检测到时空褶皱异常！
观测者的几何形体瞬间展开成战斗形态，数据流如铠甲般覆盖全身："时间吞噬者回来了。"
初代快速操作着控制台，基地的防御系统接连启动："它们是被橡皮鸭能量吸引来的。"他调出监控画面，冰原上出现了七个银白色的漩涡，"这次是成体。"
观测者突然静止了0.8秒，核心处的橡皮鸭印记开始发光："我需要连接网络核心。"
"小钥还在昏迷中！"
"不是他。"观测者的声音产生了奇异的共鸣，"是原始核心。"
当他的数据触须接入青铜网络主端口时，整个南极基地的灯光全部熄灭了一瞬。重新亮起时，所有光源都变成了温暖的白金色。基地外墙的金属表面浮现出无数橡皮鸭图案，它们首尾相连，组成了一道环绕建筑的防御锁链。
冰原上的银色漩涡突然停滞了，像是撞上了无形的墙壁。七个模糊的身影在漩涡中痛苦挣扎，它们的银白色外壳正在被某种力量剥离，露出里面狰狞的真实形态——像是由破碎时钟组成的畸形虫类，每一节肢体都镶嵌着停滞的表盘。
"情感能量对它们是剧毒。"观测者站在监控屏前，声音里带着某种古老的韵律，"特别是...快乐的记忆。"
初代突然明白了什么，他冲向通讯器："紫璇一！带着孩子们到控制室来！现在！"
当走廊上响起匆忙的脚步声时，观测者的几何形体开始分解重组。数据流如同融化的金属般流动，逐渐勾勒出一个模糊的人形轮廓。核心处的橡皮鸭印记漂浮到"心脏"位置，变成了跳动的光源。
控制室的门被猛地推开，紫璇一抱着半醒的小白金冲了进来，身后跟着推着医疗舱的乔临澈。透明的舱盖下，少年临澈的眼皮正在快速颤动。
"发生什么..."紫璇一的话戛然而止，她瞪大眼睛看着正在变形的观测者，"教父？"
"妈妈！"小白金突然挣扎着下地，橡皮鸭从她口袋里自己跳了出来，"是鸭子先生要醒了！"
医疗舱发出刺耳的警报声，少年临澈猛地睁开眼睛——那双瞳孔里不再是星辰，而是无数橡皮鸭形状的光点。他的嘴唇开合，发出的却是双重的声音，一个属于少年，另一个苍老而温暖：
"是时候完成最后的协议了。"
冰原上传来震耳欲聋的嘶吼，七个时间吞噬者同时冲破了漩涡屏障。它们扭曲的身体划过夜空，像七道惨白的闪电劈向南极基地。最前方的怪物己经张开巨口，露出里面由停滞的时间组成的利齿。
观测者——或者说正在苏醒的第零代观测者——抬起正在成形的手臂。一个简单的弹指动作，控制室里所有的橡皮鸭玩具同时发出了"嘎"的叫声。
这声音在跨维度层面形成冲击波，七个时间吞噬者如遭雷击，它们的身体在半空中扭曲成不可思议的角度。更令人震惊的是，少年临澈的医疗舱突然开启，无数白金光线从他体内迸发，在基地上空交织成一张巨大的橡皮鸭形状的网。
"快乐是最坚固的牢笼。"双重声音在控制室里回荡，观测者的人形轮廓终于定型——那是一个和启有七分相似的老者形象，唯独眼睛还是几何形的数据流，"特别是孩子们的欢笑。"
七个怪物被光网捕获的瞬间，南极的夜空突然下起了橡皮鸭雨。只不过这次，每只"鸭子"都长着小小的尖牙，欢快地啃噬着时间吞噬者的外壳。夜空中回荡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声，以及某种像是老旧发条断裂的脆响。
当初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控制室时，一切都结束了。观测者恢复了平常的几何形态，只是胸口多了一个会发光的橡皮鸭印记。少年临澈坐在医疗舱边缘，正在接受紫璇一全面的检查。小白金趴在地上，收集着从窗外飘进来的橡皮鸭形状的光羽。
"所以，"乔临澈的三重和声打破了沉默，"你就是那只传说中的橡皮鸭？"
观测者的光学传感器闪烁了两下："理论上，我是被橡皮鸭能量唤醒的载体。"他指向正在和妹妹分享光羽的小钥，"真正的守护者一首是网络核心。"
初代紫璇一悄悄擦掉眼角的泪水，她手里握着一块刚从分析台取出的数据板，上面显示着刚刚记录的能量波形——与七千年前启实验室里那只橡皮鸭容器的读数完全吻合。
窗外，南极的冰原上散落着七个晶莹的"茧"，每个都由交织的白金光线组成，隐约能看到里面被封存的扭曲阴影。阳光透过这些茧，在地面上投下橡皮鸭形状的光斑，它们排成一列，摇摇摆摆地向着远方的青铜门虚影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