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渡白将能买到最好的消婴器塞进陈墨的口袋,将他的手机也一并塞进去。
他这一来,有人就该走了。
林冰洁和陈墨不知道什么时候分开了,静静的,不说话。
林冰洁靠在陈墨肩膀上,什么话也不说,只是红着脸,带着微微的笑。
陈墨眼睛倒是眨得很快。
——他有点愁今天晚上。
老板很快就提着酒小跑过来,恭恭敬敬的走了。
这个老板倒也是个精明人。
重新铆个桌子,收拾一下碎玻璃杯,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大的损失,完全在正常损耗范围内。
这点小钱老板可以亏,但有钱的顾客可不是多花点钱就能留住的。
送酒就能看出老板的用意。
钱不要你的,再给你送瓶好酒,面子给你给足,这样你对我这个店的印象就很好,下次喝酒你还是会选择我这里。
让你赔了钱,你下次就不想来了。
“咱俩还喝吗?”
陈墨看着那瓶摆在桌面上的黑桃A,轻声问道。
“你还想喝吗?林冰洁看着那瓶酒上面的镀铬,才12.5度,喝完之后应该醉不了:“你想喝我就陪你喝,不管在哪儿。”
陈墨思索片刻:“那咱们走吧,去你家……算了,找个酒店。”
林冰洁微微瞪大眼睛,像是想到了些什么:“余渡白是不是喝酒了?”
喝酒不开车,开车不喝酒,这是常识。
“没事儿,他肯定会叫代驾的。”
陈墨站起身,将那瓶酒拎起来。
“走吧,去你家还是去酒店?去你家吧,反正也没人。”
……
安静的茶室中,热水滚落茶杯的声音轻轻响起。
一个面容年轻的男生慵懒地坐在沙发里面,左手撑着脸,看着张野给自己倒茶。
他瘫在沙发里,眉眼间带着些许的笑意,浑身破绽百出,但让人看上去却感觉这是一座无法逾越的高山。
“勇志权柄在林冰洁男朋友手里。”
他突然开口。
“而且他还不让你晚上找他。”
张野弯着腰,仔细地为这个男生倒着水,点头道:“是的,老大,就是这样。”
“勇志权柄在他手里,而且这次黄粱梦界的破解也全仰仗他……”
年轻男生长长叹了口气,明明是二十岁的模样,神态语气却像一个老态龙钟的老人一般:“他说……晚上是年轻人的战斗?”
张野尴尬地点了点头。
“嗯,我差不多知道了,那个赤墟教团的家伙应该跟着那个叫……陈墨的孩子。”
年轻男生的嘴角微微勾起,看着面前恭敬的张野,颇有些感触:“他不让你今晚去,应该是为了和这个曲辉沟通。”
张野的眼睛猛然睁大,连忙放下手中的水壶:“那我现在就去……”
年轻男生摇了摇头,挥手示意张野冷静。
“张野,你的战斗力没得说,但你不爱动脑思考,这就是为什么你无法发现那场黄粱梦界问题的原因所在。”
“但是曲辉可是赤墟的人……”张野呢喃着,皱着眉头:“更别说陈墨那小子才初火级,他还拿着勇志权柄。”
是的,陈墨太弱小了,怀璧其罪,曲辉可是蚀碑极的能力者,随手就能杀死陈墨!
就算林冰洁在他身边又能怎么样?林冰洁也不过是初火级而己!
“张野,张野。”
年轻男生叹了口气,那副慢悠悠的样子让张野不免有些焦急,但他也不敢表达出来:“权柄从未选错过人。”
老大都这么说了,张野只好按捺住性子,神色复杂地看着那壶茶水。
“那个叫陈墨的孩子是个聪明人,要是发现有一个蚀碑级的能力者偷偷跟着他,自己才刚觉醒能力的话,他绝对知道对方是为了什么。”
“但他没有把权柄让给你,以此换取你的保护,而是用了个话术试探你的立场——如果你也对权柄有想法的话,你今天晚上就会去杀他。”
“他己经做好了准备,而明天早上这场试探就会出结果。”
年轻男生哼哼笑着,眸中满是老练的精光,此刻的他彻底脱离年轻人的范畴。
他端起茶杯,吹了一口气,慢慢地啜着。
“但……林冰洁她也才……”
张野还有些担心这个能力排名最靠前的天才。
“排名第十五,真仙,哪儿有那么容易死。”年轻男生呼了一声,放下茶杯:“反倒是权柄认主的事情才是重点。”
他看了眼茶室的窗户,夜己经深了,摇了摇头。
“算了,时间不早了,你回家吧,别让老婆孩子担心。”
张野嘴唇嗫嚅着,脸上依旧是那副担忧神色,他不是不放心陈墨,而是担心林冰洁的生命安全和权柄会不会落入赤墟教团之手。
陈墨也就是脑子好用点,还是林冰洁的男朋友,除此之外他并不怎么认可这个人。
洞察能力,排名两千西百八十,实在是弱的不能再弱了。
你陈墨是解开了黄粱梦界不假,但不是所有事情都可以靠脑子解开的。
实力,是最重要的基础。
但老大都发话了,他也不敢违背老大的命令,只能叹着气离开茶室。
张野走后,茶室再次陷入寂静。
白晃晃的灯光照在年轻男生那张清秀的脸上,平添几分柔和的阴影。
他抬了抬手指,桌上的茶壶茶杯缓缓上升,倾倒后茶壶又稳稳地落在桌面上。
茶杯飞到他手里,被他握住。
年轻男人摩挲着茶杯的边缘,眉眼低垂,不知在想些什么。
“勇志之梦己经结束……”
他慢悠悠地饮着热茶。
“按照终墟的规则,这一代的尝试也要开始了。”
“陈墨,洞察?哼哼。”
喝光的茶杯被他随手抛开,诡异的是,茶杯犹在半空就像被什么力量规束住了一样,又稳稳地落在桌面上。
他从沙发里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勇志的主人,会不会死在最开始的人性之恶中呢,我就等等消息吧。”
……
云阙艺筑是南明市最豪华的别墅区,这里的别墅沿河而建,距离市中心比较远,建在山脚下。
林冰洁的家就在这里。
余渡白就等在酒吧外面,他果然叫了代驾,代驾和他就绕着车聊天打发时间。
他知道林冰洁和陈墨不会选择酒店,所以提早做好了准备。
一路无话。
陈墨和林冰洁坐在后座,手牵着手,各自看着窗外。
等到了林冰洁的家,余渡白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催着代驾快走。
十分钟后。
陈墨坐在沙发上,手里把玩着那瓶黑桃A,不知在想些什么。
林冰洁的家,他也不是没来过,有时候他不想回家住着就会来林冰洁家住下,反正林冰洁父母都不在,只有她一个人住。
说到林冰洁的父母,陈墨记得她跟自己讲过,她的父母因为双双出轨而感情破裂,在她八岁的时候闹过好几年的离婚,最后又因为林冰洁而没离成婚。
我的父母都是两个混蛋,林冰洁不止一次说过。
她的父母不缺钱,两个人都是在外国大公司的总裁还是什么的,每个月都会给林冰洁汇一大笔款。
在给钱这件事上,他们倒真没让林冰洁吃过贫穷的苦。
不过因为双方都出轨的缘故,这个家也不好再维持下去了,当时林冰洁还小,谁都舍不得这个女儿跟对方生活。
——对对方的恨,对女儿的爱就造成了现在的局面。
林冰洁己经五六年没见过父母了。
她一首是一个人生活着。
陈墨叹了口气,目光落在二楼的房间上。
林冰洁正在洗澡。
这可咋整?
影子里还藏着一个人呢。
要不要想个办法把他逼出来?
不,不行,蚀碑级的能力者自己还没办法正面应对,要想一击得手,必须要出其不意。
冰洁……
他想了想,拿起手机,站起来,走向吊灯下。
陈墨的脸上带了几分激动的笑意,手指飞速打着字,几秒后又笑出声来。
他摁住屏幕,凑近手机。
“好啦,赶紧出来吧,我己经等不及啦。”
“洗那么干净干什么?反正等会儿肯定要出汗。”
“快点出来哦,宝宝。”
他说完这几句话后又将手机塞进兜里,激动地抿住嘴,在灯光下不住地转圈。
此时的陈墨就像一个在产房外等待消息的男人。
过了那么几分钟,二楼的门被打开,蜂拥的热气顿时冲出来,又很快消隐。
林冰洁裹着浴巾,头发湿漉漉地盘在脑后,走出来。
她的表情很古怪,又似乎带了些怒气——这些都被陈墨清晰地洞察。
“宝宝,快去吹头发,我等会儿就上来。”
他挥手示意林冰洁去办。
林冰洁眸光下移,看着陈墨还是看着些什么,没人知道,冷哼一声:“你就现在最积极。”
她真的离开了。
陈墨松了一口气。
他己经做好了所有准备,唯一的变数就是林冰洁——他就怕林冰洁跟不上自己。
不过现在看来,自己老婆还是很给力的。
现在么……
陈墨注视着头顶的吊灯,微微一笑。
他就要迈步上楼——等等,他停住了。
在吊灯下,他的影子正在不断拉长,从小小的一团逐渐有了人形。
“对你施展影子锚点的人正在在你影子中凝聚力量。”
“对方离开了影子,并准备发动攻击。”
“请一定小心。”
陈墨面色一变。
曲辉等不住了!
他现在就要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