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内瞬间寂静。
徐守成张着嘴呆若木鸡,而那位“刺史大人”的嘴角微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
“噗——”
一声没忍住的轻笑突然从堂外传来。
众人循声望去。
只见江隐昭不知何时立在门口,手握成拳抵在唇边,肩膀微微抖动。
显然是在憋笑。
秦御眯了眯眼,目光危险地扫过去。
江隐昭立刻收敛笑意,轻咳一声,一本正经地走进来,拱手道。
“原来是刺史大人,久仰久仰。”
徐守成见状,连忙道。
“这位是南影司镇影使江大人,诸位大人若不嫌弃,还望一同赏光赴宴!”
他说完,又看向凌霄,讨好地笑道。
“刺史大人的妹妹,也请一同前来。”
凌霄淡淡一笑。
“好啊,那就多谢徐大人了。”
江隐昭嘴角又抽了抽,连忙低头掩饰笑意。
徐守成侧身抬手。
“诸位,请——”
秦御缓缓侧眸,盯着她,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
“.......回去再收拾你。”
凌霄:“.......”
宴席设在徐府后花园的水榭中,西周纱幔轻垂,灯火通明。
徐守成满脸堆笑,殷勤地引着秦御等人入座。
“刺史大人远道而来,下官特意备了些汉南特产,还望大人莫要嫌弃。”
他拍了拍手,立刻有侍女端着精致的菜肴鱼贯而入。
秦御神色淡漠地扫了一眼。
只见桌上摆满了山珍海味,甚至有几道菜连王宫都少见。
看来这位徐县令,平日里没少搜刮民脂民膏。
他不动声色地端起酒杯,浅抿一口。
徐守成见秦御神色冷淡,心中忐忑,连忙又拍了拍手,笑道。
“大人一路辛苦,下官特意准备了几个伶俐的丫头,伺候大人用膳。”
话音一落,西名身着轻纱的美人款款而入。
她们个个身姿婀娜,眉眼含情。
其中两名美人一左一右,跪坐在秦御身侧,柔声道。
“大人,奴婢伺候您用膳。”
另一名则走到江隐昭身旁,纤纤玉手执壶斟酒,眼波流转。
“大人,请——”
凌霄坐在二人对面。
见状,眉梢微挑,唇角噙着一抹玩味的笑意。
她慢悠悠地执起酒杯,俨然一副看戏的姿态。
江隐昭懒散地靠在椅背上,唇角微勾,一副风流不羁的模样。
“大人,请用酒。”
身旁的美人娇声软语,纤纤玉指捧着酒杯递到他唇边。
江隐昭眉梢微挑,没有拒绝,反而饶有兴致地接过。
余光越过杯沿,首首刺向对面看戏的凌霄。
见她正托着香腮,眼中闪着促狭的光,江隐昭眸色骤然转深。
他仰头一饮而尽,喉结随着吞咽上下滚动。
这厢,秦御面无表情,眸光冷冽如刀。
美人刚欲替他斟酒,他抬手一挡,酒杯纹丝不动。
“不必。”
美人一怔,仍不死心,柔若无骨地往他身上靠去。
“大人,可是奴婢伺候不周?”
秦御眸色一沉,周身寒意骤起。
“滚。”
一字落下,美人脸色煞白,吓得连忙退开。
徐守成见状,额头渗出冷汗,连忙打圆场。
“大人若不喜,下官这就换人伺候......”
秦御冷冷扫他一眼。
“徐大人平日里,就是这般接待朝廷命官的?”
“这......这......”
徐守成讪讪一笑,结结巴巴。
“下官绝无此意,还请大人明鉴!”
他慌乱的摆手,西名美人尽数退去。
他眼珠一转,立刻转移话题。
“说来也巧,明日正是汉南一年一度的花朝节,届时全城不设宵禁,百姓们皆会簪花出游,街上还有杂耍、灯会、集市,热闹非凡。”
他见秦御神色冷淡,又连忙补充。
“汉南的花朝节与别处不同,尤其是夜间的花灯游街,堪称一绝。若是大人有兴趣,下官愿亲自陪同,带您领略一番。”
凌霄原本百无聊赖地拨弄着酒杯,听到花朝节三个字,眼睛顿时一亮。
秦御原本神情淡漠,对徐守成的提议毫无兴趣。
但余光瞥见凌霄微微发亮的眸子,指尖一顿。
她想去。
这个念头闪过,秦御冷峻的眉目不自觉地柔和了几分。
“花朝节?”
他淡淡开口,目光却落在凌霄身上。
“听起来倒是有趣。”
徐守成察言观色,见秦御态度松动,立刻趁热打铁。
“是啊!尤其是灯市,每年都会展出十二花神灯,足有三丈高,栩栩如生!还有杂技班子表演火树银花,漫天焰火如雨落下,美不胜收!”
他说得绘声绘色,凌霄轻扬唇角,显然心动了。
江隐昭懒洋洋地撑着下巴,目光在凌霄脸上扫了一圈,忽而轻笑一声。
“听起来不错,不如去瞧瞧?”
秦御沉吟片刻,终于颔首。
“既如此,明日便去看看。”
徐守成大喜,连忙举杯。
“那下官明日亲自安排,定让大人们尽兴!”
秦御没再理他,只是侧眸看向凌霄。
见她唇角微翘,眸中映着烛火,亮晶晶的,像只偷了腥的小狐狸。
他心中一动,指尖在桌下轻轻勾了勾她的手指。
凌霄一怔,却也没抽回手。
宴席散后,徐守成执意挽留秦御一行人在府中过夜。
秦御与江隐昭交换了一个眼神,微微颔首应允。
夜深人静,徐府笼罩在一片诡谲的寂静中。
廊下的灯笼在风中轻轻摇晃,投下斑驳的光影。
徐守成站在阴影处,脸色阴晴不定。
今日宴席上,那位刺史大人竟对他的美人计无动于衷,这让他既恼怒又不安。
“老爷,都安排妥当了。”
管家压低声音禀报。
“情香己经点上,意儿姑娘也准备好了。”
徐守成眯起眼睛,脸上浮现出一丝阴冷的笑意。
这情香是他花重金从西域商人手中购得,据说就连最清心寡欲的和尚闻了都会把持不住。
只要刺史中招,明日一早,他就能拿捏住这个难缠的对手。
“记住,事成之后,你要大声呼救。我要让全府上下都知道,这位刺史大人是个什么样的伪君子。”
徐守成对着暗处的意儿阴恻恻地说。
这个意儿正是宴席上被秦御厉声呵退的那个舞姬。
她接过徐守成递来的一百两纹银,眼中闪过一丝贪婪,盈盈一拜。
“老爷放心。”
子时刚过,整个徐府陷入沉睡。
意儿轻手轻脚地来到刺史房前,侧耳倾听。
屋内传来粗重的喘息声,显然药效己经发作。
她唇角微扬,这个刺史大人相貌堂堂,倒也不算委屈了自己。
她无声地推开房门,一股甜腻的异香扑面而来。
意儿顿时觉得浑身燥热,双腿发软。
她强忍着不适摸到床前,指尖触碰到一个滚烫的身躯。
还未来得及反应,床上的男人便伸出有力的手臂,将她拽上了床榻。
“大人…...不要…...”
女子半推半就的娇嗔在黑暗中格外清晰。
徐守成站在门外,听着里面逐渐传来令人耳热的暧昧声响,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冷笑。
“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