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这项技术实验的进展并没有走到尽头?”
陆余点头。
“是的,这不过是个开头,连十分之一都没到。”
“残梦的牺牲,便是【实验】开始的重要因素。”
显然,陆余口中的【实验】与他们所认为的并不是同一个,但是这丝毫并不影响他们之间的沟通。
“我不管这所谓的实验是怎么回事,它己经严重影响到了我的生活,你必须给出解决的办法,陆余。”
周挽走到陆余面前,那双极冰般的瞳孔带着刺透的寒气,好像要将陆余给冰冻。
“放心,既然各位找到了我,我自然会给出办法,但是你们都知道的吧,这个实验少了两个人。”
秦落筱与程欣相互对视,她们当然知道陆余说的是谁,此刻,包括周挽在内的三人却选择了默不作声。
【当记忆成为现实,梦,还是梦吗?】
“你们不认识我,只知道我是残梦的朋友,这很正常,我也无意打扰你们,但如今,你们陷入了这个技术的漩涡里,也是你们当初选择自愿加入实验所要承受的代价。”
“没有人会为你们的行为买单,你们能做的,只有自己承担后果。”
“来吧,各位,跟我去一趟辛医生的实验室里。”
周挽却拦住了他的去路。
秦落筱质问道。
“你想干什么,陆余?”
程欣一手托着下巴,一手敲着代码,他不经意地回答秦落筱问题。
“重现实验,将【忆影梦染】彻底终结,这样,所有人都会失去那个记忆,回到自己的生活轨迹......包括林若渊和那个失败体,对吗?陆余。”
陆余含笑回答。
“不愧是我选中的人,没错,各位,安心跟我来吧,让我们再做一场离梦,梦醒之后,我们会相忘于彼此。”
秦落筱却第一时间表示反对。
“谁来保证我们的安全?你要知道,当时追杀你的凶手有多可怕,我们全部加起来都不是他的对手。”
陆余没有着急回答,而是将目光看向那个站在门檐的男人,秦落筱顺着他的目光顺去,她明白了陆余的意思,却依旧不放心。
“他要是真的能行的话,当时就不会让周挽陷入危境了,我不同意,坚决不同意。”
就在秦落筱以为陆余会再次反驳的时候,一个温雅的男人走了过来,他倒了一杯刚热好的卡布奇诺给她,并开口安慰道。
“放心,秦女士,你们进行实验的时候,我会停止事务所的对外运营,协同九幽先生,保障你们的安全。”
就在这时,九幽莫名笑了一下。
“这个家伙要是出手,别说对面是条野狼,就算是来了十个,都不够打。”
他很清楚,这个斯文的家伙内地里潜藏的核弹能量,如果真要自己与他对上,他不觉得自己有一丝胜算,但是对上那个面具家伙,自己要是抓住机会,还是能取胜的。
讲到这里,最不起眼的伊灰布德,反而成为了最引人注目的存在,此刻的他,对九幽的话,既无肯定,也无否定。
就算是在陆余的印象里,管家永远都是一脸温和的样子,对什么事情都是妥当有序,不显丝毫慌张。
就在这时,伊灰布德故意看了下手表,他略显意外地说道。
“好了各位,闲聊时间可能要结束,如果要按照陆老板的命令去做的话,现在是最好的时间,否则,下一次预约辛医生的时段,可能又要等待漫长的一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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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啊!”
男人长吐一口鲜血,跪在地上痛咳不止,他用力地捂着自己的脖子,手臂上的青筋说明他快要将自己给窒息而亡。
一个女子进到了废弃教堂里,微弱的灯光下,她看清了男人的动作,连忙惊吓地去阻止对方。
“祭司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啊,祭司。”
女人将他的手臂扒开,转而抱住对方。
“祭司,你不要放弃啊,除了你,我什么都没有。”
嘴角的鲜血沿着下颚还在不断流淌,男人的神情充满了失望。
“伯利亚,我想,我们失败了。”
“那天是我最后接近并刺杀他的机会,可我还是失败了。”
“明明我带着最先进的武器,拥有着最敏捷的身手,力量也是最可怕的,但我还是失败了。”
“我活不了太久的,我是那个实验里唯一的失败品,体内的星域随时都会将我的基因给异变,我受够了这个生不如死的日子了,让我痛快去死吧。”
伯利亚摇头,她哭喊道。
“不,你不会的,你还有一次机会,你还有机会!”
男人被伯利亚的叫喊声拉回了神,他轻声呢喃。
“什么?”
“我说,你还有机会。”
她赶忙从口袋里掏出一管针剂,流淌的银河色液体有一股莫名的吸引力,让人垂涎欲滴,仅仅是看了它有一眼,男人就感到了不可思议的冲动。
“这是什么?”
“这是我从你的血液里提纯出最成功的药剂,它经过数千道试验的加工,并依然完整地保存了下来,它与你的身体特性完全符合,喝了它,你的身体会发生前所未有的改变。”
男人的表情突然变得严肃起来。
“你知道的,这种让人感到贪婪的药剂,一定有后果的。”
伯利亚欲言又止,她犹豫许久,最后支支吾吾地讲道。
“药效一过,你会死的,所以我不想这么做,可是如果我不说出来的话,你现在就想死。”
男人抓住伯利亚的肩膀,深情地望着她。
“你不会阻止我这么做的,对吗?”
伯利亚有些不敢首视他的目光,她为难地低下头。
“在那之前,我想问你个问题。”
“你说。”
“祭司,我的出现,有帮助到你的吗?”
“这是一个显而易见的答案。”
男人拿走了伯利亚手中的药剂。
“如果我失败了,请忘记我,伯利亚。”
“可是如果你成功了,你再也回不来了,祭司。”
“就当一切都是场,镜花水月罢了,梦醒之后,白鸽会离开教堂,你也是。”
月光从坍塌的肋拱间渗入,将残缺的彩窗投影成满地淤血的圣痕,伯利亚的泪水坠落在祭坛裂罅处,惊醒了教堂里沉睡的弥撒曲手稿,羊皮纸褶皱间浮起十七世纪的拉丁文叹息。
她在哀恸,却无法挽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