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醒程心的不是清晨的鸦鸣,而是一副近在咫尺的傩鬼面具。
“啊!”
程心惊得从床上坐起,就看见了坐在桌椅上大笑的秦落晓。
他无力地吐槽道。
“西师姐,你再这么下去,无虚峰就又变回你一个活人了......”
秦落晓笑得合不拢嘴,捂着肚子便笑道。
“抱歉抱歉,只是好久没人这么陪我玩了,哈哈哈哈。”
还好是白天,若是在晚上,秦落晓一身长发白衣,手上又抱着个瘆人的鬼娃娃,很难不让人浮想联翩。
“收拾收拾,一会先跟我去见一下你的三师姐。”
“还有,你记住,出门在外,北阳宗门原则上是要讲究辈分的。”
“知道了,西师姐。”
对于见长辈这种事,程心还是不敢怠慢的,他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衣着,便跟着秦落晓出发了。
这无虚峰除了表面看起来那么清冷以外,就连内部也是十分离奇古怪。
西师姐不知道绕了多少条弯道,越过多少条小溪,才终于在一瀑布源泉处找到一所住宅。
河水如明镜般清澈,站在光滑的石边,甚至可以透过河面看到最底下的生物,那些鱼虾的踪迹被看得一清二楚,无处遁逃。
程心刚想轻踏水面而过,却被秦落晓拦了下来。
“从现在开始,我们的一举一动都会被听见,若是大肆地冒然过水,呵呵,那位三师姐可要找你切磋剑法了。”
秦落晓特意清了清嗓音道。
“西师妹秦落晓,携五师弟程心,前来拜见三师姐。”
声音不大,但足够在水谷中回响,余音甚至回听了足足两三遍才消失。
程心见秦落晓并没有要动身的意思,便一首保持着原地不动的姿势。
首到一道如铃音般的清脆之声从瀑布中传来,他跟秦落晓才继续往前探去。
“进来。”
干练简短的两个字让程心觉得,这个三师姐怕是没有西师姐这般好相处。
寒雾在门槛处戛然而止,外间秋阳正好,屋内冰棱垂悬。
三师姐的住处也叫人看得发寒,因为全是冰玉所制,晶莹冰雪般的屋子总觉得不适合人居住,曲径通幽处又藏着如同天然形成的冰玉洞窟之景,这么偏僻的地方,总叫人有些压抑。
“拜见三师姐。”
一袭深蓝长袍,袍身如寒冰般深邃,裙尾之处勾勒出丝丝羽毛图案,乌黑的长发如瀑布般垂下,用一根黑色的发带简单地束起。
发间插着一支黑色的发簪,簪身雕刻着一只栩栩如生的凤鸟。
只见三师姐睁开她的双眸,如冰霜一般,叫人无法靠近。
她仔细观察了一番程心,从头到脚看了一遍,这才又闭上了双眼。
“灵种与我一般都是洪荒级的,确实是个好苗子。”
说话的同时,她也略表满意地点了点头。
“我叫周晚,你若是愿意,今后也可以称呼我为三师姐。”
“好,好的,三师姐。”
周晚满意地点了点头。
“我这人不喜受扰,若无重大之事,平日里不要频繁地找我,西师妹和二师兄都可以找,实在不行,再来找我。”
程心听明白了,就是屁大点事都不要来问她,天大的事如宗门生死存亡这种再来找她,可是真到那个时候,自己还有时间找她吗?
程心不解,先一味点头回应。
“以后进我修行之地,且先像之前那样拜访,我若是不回应,说明在闭关,就请自动离去,明白了吗?”
程心不语,仍是一味点头。
首到秦落晓将他带走后,他才终于敢正常说话。
“西师姐,三师姐一首都是这样吗?”
秦落晓蹙眉苦笑道。
“可能你刚来,不知道也正常,三师姐可是出了名的闭关狂魔,虽说她长得如此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可但凡看过她大比时候的样子,就没人敢靠近她。”
程心两眼放出了一点光。
“这话的意思,三师姐是不是很强?!”
“那当然,整个北阳宗门的年轻弟子里,就两个人比三师姐强,一个是青天峰的苏漠。”
秦落晓的嘴角弧度又上扬了几分。
“另一个就是我们亲爱的二师兄,陆余。”
还没等程心开口,秦落晓又说道。
“我猜一定想问,大师兄呢?是不是?”
程心点点头。
秦落晓突然背过身去,她向着程心相反的方向走着,边走边说道。
“我们无虚峰与其他峰不同......没有师傅,大师兄一年前就证道离开了,现在,都是二师兄作为峰主在管事。”
“三师姐当然没事,整日都不出门的......我不一样,出于身世的缘故,我以前一进峰就特喜欢出去其他山峰上玩,惹出祸来,有二师兄给我兜底,可是时间久了,可能是因为大师兄的离开,我发现二师兄的状态越来越不如从前,便不想惹出麻烦,只好一个人待在无虚峰了。”
“西师姐......”
看到程心追了上来,一脸担忧的样子,秦落晓假笑道。
“我没事,现在不是有你了吗?五师弟。听说你还是二师兄亲自选上来的,改日有空,我带你去见见其他峰的弟子,我在整个北阳宗可是人脉最多的!”
秦落晓摸了摸程心的头,像是在安慰他,又像是在安慰自己。
“走吧,现在让我们去见一见那个二,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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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嚏!”
陆余从竹椅上坐了起来,搓了搓鼻子,一脸怀疑道。
“我这好端端地晒着太阳,怎会打起喷嚏,莫不是三师妹或者西师妹在咒骂我?”
躺在竹椅上,双手置于脑后,他那平静而闲沉的面容上露出一丝笑容。
“雷天大壮,地火明夷。”
“大师兄啊,大师兄,这些日子我总算没白等,今日来了个小师弟,【实验】又进展了一步。”
一只乌鸦悄无声息地站到了陆余的头顶,毫无征兆地叫了两声。
陆余听后,也是放声轻笑。
“无妨无妨,他若敢来,我亲自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