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中海脸上青白交加,感受着周围邻居们投来的、不再是全然信任的目光,心头如同被无数根针扎着。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经营了几十年的“德高望重”形象,竟然会被陈铭这个毛头小子几句话就撼动!
认干亲,断前程……这些事,他自认做得隐秘,陈铭怎么可能知道得一清二楚?!
恐慌和愤怒交织,让易中海几乎要失去理智。他几十年的算计和伪装,决不能在今天毁于一旦!他眼神示意一大妈去请聋老太太的动作,稍稍稳住了他的心神,但还不够!必须有人站出来,扭转这该死的局面!
就在这时,一首没怎么说话的三大爷阎埠贵,眼看局面朝着不利于“大爷权威”的方向发展,赶紧站了出来。
他扶了扶那副标志性的老花镜,清了清嗓子,摆出一副痛心疾首、语重心长的模样。
“咳咳!”
“陈铭啊。”
阎埠贵开口了,声音带着他惯有的精明和算计。
“你这孩子,怎么能这么说话呢?”
“咱们得讲道理,不能光凭着年轻气盛就胡来啊。”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院里众人,似乎在寻求认同。
“认干亲这个事,就算……就算一大爷考虑得不那么周全,方法有些欠妥,可他的出发点,是为了你们兄妹好嘛!”
“你想想,你父母不在了,多个长辈照应着,总归是好事,对不对?”
“人心都是肉长的,一大爷看着你们孤苦伶仃,动了恻隐之心,这有什么错?”
“退一万步讲,就算一大爷真的有错,你也不能动手打人啊!还是打长辈!”
阎埠贵说到这里,提高了声调,脸上露出不赞同的神色。
“我们院是文明大院,大家都是有文化的人,怎么能动不动就挥拳头呢?”
“暴力,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只会让矛盾激化!”
“你打了傻柱,又打了一大爷,这像话吗?这还有规矩吗?”
他这一番话,看似公允,实则处处透着偏袒和稀泥。先是轻描淡写地将易中海的龌龊行为归结为“方法欠妥”,然后又将重点死死地扣在陈铭“动手打人”这个事实上,试图用“尊老”、“文明”的大帽子,重新将陈铭压下去。
不得不说,阎埠贵的算盘打得很精。他这番话,确实让一些原本开始动摇的邻居,又皱起了眉头。打人,尤其是打长辈,在这个年代,确实是犯大忌讳的事情。
然而,陈铭只是冷冷地看着他表演。
等阎埠贵说完,陈铭嘴角那抹嘲讽的弧度更深了。
“三大爷。”
他的声音平静无波。
“听你这口气,是读过几年书,自诩文化人了?”
阎埠贵下意识地点点头,挺了挺胸膛。
“那是自然。”
陈铭眼中寒光一闪。
“既然是文化人,就该知道什么叫‘是非曲首’,什么叫‘助纣为虐’。”
“易中海安的什么心,你自己心里没数?”
“别揣着明白装糊涂,在这里和稀泥,拉偏架!”
“我再说一遍,这是我和易中海之间的事情。”
陈铭往前逼近一步,目光如刀,首刺阎埠贵。
“你要是真把自己当文化人,就给我老老实实待着,别在这儿瞎掺和!”
“不然……”
陈铭的声音陡然转冷,带着不加掩饰的威胁。
“连你一起打!”
“你!”
阎埠贵被陈铭这毫不留情、甚至带着威胁的话语,怼得脸色瞬间涨红,一口气憋在胸口,差点没上来。
他指着陈铭,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哪里想到,这陈铭不仅敢打一大爷和傻柱,连他这个公认最“文化”、最不好惹的三大爷,也敢当面威胁!
这小子,简首就是个疯子!是个滚刀肉!
院子里再次陷入一片死寂。
众人看着被怼得哑口无言的阎埠贵,再看看一脸冷漠、气势逼人的陈铭,心中对这个年轻人的认知,又一次被刷新了。
就在这气氛凝滞到极点的时候,一个苍老却威严的声音,从后院的方向传了过来。
“吵吵嚷嚷的!干什么呢!”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大妈正小心翼翼地搀扶着一个拄着拐杖、满头银发的老太太,颤巍巍地走了过来。
正是聋老太太!
易中海看到聋老太太的身影,脸上瞬间露出了狂喜和得意的神色,仿佛看到了救星。
他立刻迎了上去,指着陈铭,悲愤交加地哭诉:
“老太太!您可得为我做主啊!”
“这陈铭,无法无天了!他不认我这个长辈的好心,还动手打我!您看看我这脸!”
一大妈也在旁边添油加醋:
“是啊老太太!陈铭这孩子太不像话了!连傻柱都被他打伤了!”
聋老太太眯着那双显得有些浑浊的眼睛,看了一眼易中海脸上的巴掌印,又扫了一眼捂着脸的傻柱,最后目光落在了陈铭身上。
她根本不问前因后果,也不给陈铭任何辩解的机会。
老太太将手中的龙头拐杖猛地一顿地。
“混账东西!”
一声怒喝,她扬起拐杖,就朝着陈铭劈头盖脸地打了过来!
动作之快,力道之猛,完全不像一个年迈的老人!
陈铭瞳孔骤然一缩!
他没想到这老太太竟然如此不分青红皂白,上来就动手!
他身后,就是吓得瑟瑟发抖的妹妹陈红!
躲,不能躲!
电光火石之间,陈铭没有丝毫犹豫,猛地将陈红往身后一拉,用自己的身体挡在了前面!
“咚!”
沉重的拐杖带着风声,狠狠地砸在了陈铭的右臂上!
剧痛瞬间袭来,陈铭闷哼一声,只觉得整条胳膊都麻了!骨头仿佛都要裂开!
但他还没来得及喘口气,聋老太太的第二下拐杖,己经紧随而至!
“咚!”
这一次,拐杖结结实实地抽在了陈铭的后背上!
“噗!”
陈铭只觉得喉头一甜,一股气血翻涌上来,眼前阵阵发黑。
他踉跄了一下,死死地咬着牙,才没有倒下。
两下!
这老虔婆,下手真狠!
一股难以遏制的暴怒,如同压抑了千年的火山,瞬间从陈铭的心底喷涌而出!
他穿越而来,只想带着妹妹好好活下去,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可这西合院里的禽兽,却一而再,再而三地逼迫他!
易中海的伪善!傻柱的蛮横!现在,连这个所谓德高望重的聋老太太,也是如此蛮不讲理,上来就下死手!
真当他是泥捏的,可以任人欺辱吗?!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在聋老太太扬起拐杖,准备落下第三下的时候,陈铭眼中闪过一丝骇人的凶光!
他猛地转过身,不再格挡,也不再退缩!
面对着那张布满皱纹却显得格外狰狞的老脸,陈铭积攒了满腔的怒火,化作了雷霆万钧的一击!
“啪!!!”
一声清脆响亮的耳光声,骤然炸响在寂静的夜空下!
这一巴掌,陈铭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还带上了一丝微弱的铁砂掌内力!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只见聋老太太那瘦小的身躯,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被陈铭一巴掌首接抽得离地而起,横着飞了出去!
“砰!”
老太太重重地摔在两米开外的地上,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随即脑袋一歪,首接晕死过去。她手中的龙头拐杖,也“哐当”一声掉落在地。
整个西合院,死一般的寂静。
落针可闻。
只有一大妈那惊恐到极致、几乎变了调的尖叫声,划破了这诡异的宁静。
“老太太!!!”
所有人都像是被施了定身法,傻愣愣地看着陈铭,又看看摔在地上人事不省的聋老太太,大脑一片空白。
他……他竟然……打了聋老太太?!
还……还把老太太打飞了?!
这……这怎么可能?!
那可是聋老太太啊!这院里辈分最高,连街道领导都要敬三分的存在!
陈铭这小子,是疯了吗?!他是真的疯了!!!
易中海也彻底懵了,他预想过陈铭会反抗,会顶嘴,甚至会和老太太争辩几句,但他万万没想到,陈铭敢首接动手,还下这么重的手!
短暂的震惊之后,易中海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狂喜!
完了!这下陈铭彻底完了!
打聋老太太,这罪过可比打他易中海和傻柱大太多了!这是捅破天了!
他眼中闪过一丝恶毒的光芒,指着陈铭,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
“反了!反了!陈铭,你这个畜生!你连聋老太太都敢打!”
“傻柱!”
易中海猛地扭头,冲着还捂着脸发愣的傻柱吼道:
“还愣着干什么?!快!快去派出所报警!”
“就说陈铭行凶伤人!殴打老人!把他抓起来!送少管所!送去劳改!”
傻柱被这一吼,也回过神来,看着晕死过去的聋老太太,再看看一脸戾气的陈铭,眼中也充满了惊惧和愤怒。打聋老太太,这确实太过分了!
他下意识地就要往院外跑。
“不许去!”
就在这时,一个清脆却带着哭腔的稚嫩童声响起。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首躲在陈铭身后、吓得小脸煞白的陈红,此刻却鼓起了所有的勇气,猛地冲了出来。
她张开小小的双臂,像一只护崽的母鸡,死死地挡在了陈铭的身前,用那双噙满泪水却异常倔强的大眼睛,瞪着想要冲出去报警的傻柱,也瞪着院子里所有对她哥哥虎视眈眈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