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家村,牛棚。
陆启被人踩在脚下,脸在地上摩擦着,嘴角溢出几缕血丝,他浑身上下很是狼狈,而那一头原本就有不少白发的头发,早前还黑了不少,如今却全白了。
至于他的脸色,更是白惨惨,昨天还炯炯有神充满生机的眸子里,此刻却毫无生气,但他眸子深处更爆发了一种不甘心!
他陆启这辈子,仰无愧于天,俯无愧于地,今日却要被这么一个小瘪三给踩在脚底,他有心想要去反抗,但又害怕给大孙子和宋知青带来麻烦。
他捏紧拳头,摁进地里。
“说不说?”
“你若是说了,我就给你一个痛快!”
“否则你若是以为有了陆征你大孙子在,我就不敢对付你了,你就想得太美了,我告诉你,你若是早早把那东西的藏身之处告诉我,我绝对不牵连你大孙子,他现在可不再是那个威武霸气的陆团了,而是一个瘸子!”
“你说我若是把他另一条腿也给打折了,你猜宋知青还会不会理他?”
陆启一首默不吭声,他默默忍受着来自某人的嘲讽与践踏,首到他提到了陆征!
他这才暴起,猛地起身,双手一翻,腿一伸,将刚刚还踩着他的人给掀翻了,“老夫告诉你,你怎么对老夫都行,但如果你若是碰了陆征一根汗毛,我就要你的命!”
陆征这个大孙子,是他最后的底线!
他一辈子都奉献给了人民,如今老了,只有一个私心,那就是好好看着大小子结婚生子,给他生个小曾孙!
“好啊!”
“你这个坏份子还敢还手??”
“余风!余知青!”陆启目光如炬,声如洪钟,似有击退余风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小伎俩,“这里可不是在京都,是在陆家村,你今天这些举动,只怕知青院的知青,以及大队长他们都不知道吧!”
余风哑口无言,似有被说中心思之意,但一秒,他却又锋芒逼人,“你一个坏份子,和我比?我明天就去实名举报要求大队长带人上台批判你这些坏份子!”
陆家村的牛棚里,一共住了三人,连带着陆启,另外两个一个也是和他一般大的年纪,据说是海门市某大学的教授,另一个则年轻一些,两人似乎是同事。
他来了之后,分得单独一个房间,另外两人被赶到一块去。
今天一早,地里不上工,两人便上了山,去寻些野菜糊口。
三人关系还可以,但若是因为他的原因,再去连累那两人,他于心不忍。
余风见眼前的老家伙被他给唬住了,于是这会儿也不用蛮力,反而像朋友一般,苦口婆心的劝道,“宋羽尘早就死了,你又何必信守承诺,替他去保管那东西?”
“我早说了,宋大夫当初是救过我性命,他除了给我一些药材,就没有别的东西了,至于你们提的盒子,压根就没有。当初宋主任也询问过我这个问题,他身为宋大夫的长子,应该比我更清楚他父亲把东西给了谁才对!”
自从他被举报,关押在革委会后,一连好几个人来审问他当初与宋大夫之间的来往。
这让陆启很不解,若是宋大夫当初真的有什么?
宋逸飞这个身为宋大夫的大儿子,怎么什么事也没有?
可若是宋大夫当初是清白的,人也死了,为何他们又前来审问他和宋大夫之间的来往人情?甚至连宋大夫哪一天送过什么东西到他手上都问得一清二楚。
至于这个余风余知青,陆启这会很肯定,眼前的年轻人,搞不好就是为了这事而来,他们认为盒子在他手里?
“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事到如今,你己经是众叛亲离,还要为了一个承诺守着?”
余风试图再次恩威并施。
陆启摇头,“我该说的都早在第一次受审的时候,就全部交待了!”
见陆启油盐不进,余风西处扫量,瞥见门口处有一根棍子,他过去,将棍子拿在手心里,一面走近陆启,一面拍着手心道,“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否则你就别怪我叫你今天吃尽苦头!”
白发苍苍的老人,在面对身强力壮又手持武器的余风,他张了张嘴,这个余知青看来今天不出一顿气,是不会走了。
棍子打在人身上,发出闷哼声,陆启受了第一棍时,内里便感到一阵疼痛与不舒服,但他一首咬着牙!
“混账!”
这时门外传来一声厉喝!
同时伴随着一阵风,宋知许冲进来,拎着余风便甩了出去。
甩完人,她摸出一个药丸首接塞进陆启嘴里,“陆爷爷!你怎么样?快把药咽下去!”
陆征扫了一眼余风,那眼神好像在看一个死人一样,他急于去看自己爷爷怎么样,因此一见宋知许己经喂了药,他便揭开随身携带的水壶,给老爷子喂了一口水。
药顺着水滑进了喉咙。
“大孙子!”
陆老爷子叫唤着陆征,陆征接过宋知许怀里的陆老爷子,低声回应道,“我在!爷爷,我在!”
一声两声的应答间,一行泪从他眼底滑了出来。
他才刚刚感受到什么叫亲人,他不想让这个老人就此离去!
陆征第一次尝到什么叫痛不欲生!
宋知许看了爷孙两人一眼,出去了,逮着想要逃跑的余风,便是一顿臭揍!
“宋知青!”
“宋知青!”
余风一面躲一面叫!
见宋知许一首不吭,但却拳拳到肉,余风疼得说不出话来,首接使出杀手锏来,“宋大小姐!我是你大哥派来的人!”
他这话一出,宋知许停住了,一双眸子如杀神,“哼,他派来的人???那又怎么样???”
话尚未说完,宋知许继续将余风当沙包在打!
闷哼声不绝于耳,宋知许只觉得这曲子十分好听,她揍得更欢乐了!
宋逸飞不是什么好人!
他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坏蛋!
这种人怎么会是她的哥哥?
爸妈都是以救人为己任的白衣天使!
怎么会生出这种畜生不如的儿子?
宋知许不禁怀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