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滚吧,把红蕊叫来。”
“是,”小厮如蒙大赦,连滚带爬的退了出去。
不一会,一个十五六岁的姿色妍丽的女孩走进来,垂着头走到史三身边,“少爷。”
“嗯。”史三捏着她下巴,露出一个笑,“给爷捏捏肩膀。”
“是。”
红蕊柔顺的站在他身后,轻轻的给他揉捏起来。
程满讨回几百两稅银,所有人都以为他消停了。
没想到过了几日,秦家突然有两个衙役上门,说程大人传他们上堂。
秦老爷莫名奇妙,“不知老夫犯了何事?”
衙役笑道:“秦老爷别担心,是乡民间有些纠纷,您去说清楚就没事了。”
秦老爷只得跟着一起去了。
一到衙门,就见堂下跪下几个衣衫褴褛的佃农。
他皱着眉头走过去,“草民秦正见过大人。”
他没有功名在身,按理应该下跪。
不过程满没多说什么,而是笑眯眯道:“秦老爷近来安好?”
“托大人的福,一切安好。”
程满点点头,对衙役道:“给秦老爷赐座。”
秦老爷见他态度恭敬,心里放下一大半。
不一会,衙役搬来一张椅子,秦老爷坐下后。
程满才道:“秦老爷,请问堂下所跪几人,你可认识?”
秦老爷随意扫了一眼,便道:“不认识。”
“哦?可他们今天把秦家告了。”
“什么?”秦老爷激动得猛然站起,“告秦家?”
“是的,”程满确认道:“今日有佃农潘老汉、袁有志、马庆三人,状告你秦家强抢民女,欺压良民,可有此事?”
秦老爷瞬间脸色涨得通红,“大人明鉴,我秦家虽不是大富大贵,但在安远县也是积善之家,这分明是刁民诬告。”
程满笑道:“秦老爷别急,先听一听状纸,潘氏女年方十西,上月被强掳入府,其父上门要人,反被打断一条腿,如今拿潘氏女,己做了你大儿子的第十七名侍妾,这事可为真?”
“绝悟此事,”秦老爷矢口否认,“此事要么纯属捏造,要么有人冒用秦家名号。”
程满点点头,正要再问,
堂下跪着的潘老汉突然扑上前来,从怀里掏出一块牌子,“大人,这是小女被掳那日,从歹人身上扯下的。”
那是一块木质对牌,是大户人家支取东西所用。
“把牌子呈上来。”程满吩咐。
衙役把牌子送到他案头。
程满拿起对牌仔细端详,见那木牌用的是上好的紫檀木,边缘包着薄薄一层铜皮,正面刻着个“秦”字,背面是半朵流云纹样。
显然是成对的信物,这半块得配上另外半块才能生效。
“秦老爷,这可是府上之物?”
秦老爷己经没有了方才的激动,淡声道:“对牌看着倒是我家的,但这东西每年都有丢失,许是被歹人捡到,拿去做了恶事,也未可知。”
程满点头,“有道理,”他又问潘老汉,“你说这东西是从歹人身上扯下的,可还记得那人模样?”
潘老汉抬头,浑浊的眼里迸发出光亮:“记得,那人的左眉尾处,有一粒蚊子大的黑痣。”
程满问秦老爷,“府上可有这人?”
当然有,那人正是他大儿子院子里的管事,钱五。
“回大人,草民府里并无此人。”
“你胡说,”堂下一个衣衫褴褛的汉子道:“他是你大儿子的管事,叫钱五。”
秦老爷看都没看他一眼,只对程满道:“望大人明鉴。”
程满笑道:“放心,本官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他转而问那汉子,“你可是叫袁有志?”
“正是。”
“你如何得知那是秦大公子院里的管事?”
袁有志突然哽咽起来,“小人的妹子,也是被那恶奴掳去求大人给小人主持公道。”
程满转向最后那名男子,“你定是马庆了?”
“正是小人。”
马强磕了个头。
“你家里又是何人被掳?”
“回大人,是小人的新婚妻子。”
“你们所言之事,可有凭证?”
潘老汉、袁有志、马庆三人皆磕头道:“小人的街坊西邻皆可作证。”
此时,秦家管家进来公堂,不知在秦老爷耳边说了什么,又塞了一包东西,他反倒气定神闲下来。
“你们几人的乡邻近日可有一同前来?”
“回禀大人,他们都来了。”
这时,原本围在衙门口看热闹的人群里,突然涌出七八个瘦骨嶙峋,衣衫破布的人来。
“大人,我们可以作证。”
程满示意他们安静,一一问过去,证实了确实是秦家强抢民女。
“秦老爷,不知你还有何话可说?”
秦老爷突然笑了,道:“大人,方才管家来报,老夫大儿院里,确实是添了几位姬妾。但食色性也,乃人之常情。那几位女子也不是秦府强掳而来,实是他们欠钱不还,只能拿人抵债。”
程满眉头微皱:“哦?秦老爷此言可有凭据?”
秦老爷不慌不忙从袖中掏出一叠黄纸,“这是他们亲手画押的抵债文书,请大人过目。”
程满接过文书,仔细端详。
纸上的字迹十分工整,上头按着几个鲜红的手印。
堂下跪着的几个佃农顿时慌了神,纷纷磕头,“大人,小的不识字啊,秦家说这是续租的契书...”
秦老爷捋须冷笑:“白纸黑字,岂容你们抵赖。”
程满把文书递给身旁主簿,“验一下这些手印。”
主簿取来印泥,让几个佃农当场按了指印比对,结果确实吻合。堂外围观的百姓开始窃窃私语,有人摇头叹息:“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程满沉思片刻,突然问道:“秦老爷,这些女子抵了多少银子?”
秦老爷一怔,随即答道:“每人折银五两到十两不等。”
“五两到十两?”程满摇头叹息,“按律,良家女子不得为奴。这买卖人口可是重罪。”
秦老爷脸色微变:“大人明鉴,这不是买卖,是抵债...”
程满不紧不慢地说:“那更不该了。按律,债务纠纷当以田产、牲畜抵偿,岂有拿人抵债的道理?这些文书,本官看是无效的。”
秦老爷还要争辩,程满己经拍下惊堂木:”来人,去秦家把几位女子和秦大少爷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