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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氏点头道：“玉珍这孩子确实出挑，模样周正不说，做事也利落，当真是百里挑一的好姑娘。”
蒋夫人闻言笑意更深：“这不就结了？两个孩子年纪相当，小满又在学堂念了这些年书。虽说先前两家有些误会，我也做过些糊涂事，但小满的品性学识，咱们都是看在眼里的。我们老爷常跟我说，教了这么多学生，就数小满最得他心。眼看着他就要考举人了，外头突然间多了这么些风言风语，分明是要坏他的名声啊。”
她说着便握住许氏的手，语重心长道：“不瞒你说，这些日子我们老爷愁得寝食难安，总念叨着：小满的学问早就够了，若因这些闲言碎语耽误了前程，可如何是好？妹子你有所不知，官场上最重名声。若是有人存心使坏，到上头告一状，轻则革除功名，重则发配到那些穷山恶水的地方当差。到时候一群吃不饱穿不暖的刁民日日来闹，还怎么做出功劳来？”
这番话听得许氏连连颔首：“蒋姐姐到底是见识多，我一个乡下妇人哪里懂这些？经你这么一说，我才明白其中利害。”
蒋夫人趁热打铁道：“所以我想着，若是咱们两家定了亲，旁人问起来，就说小满早就订了亲事。不过是收留老家两个姐妹暂住，就被有心人编排是非。这样既堵了悠悠之口，又能保全小满的名声。”
许氏虽觉有理，却仍犹豫不决：“只是......我若擅自做主，怕小满心里不痛快。”
蒋夫人又搬出“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道理，再三强调这门亲事对程满有百利而无一害。见许氏神色松动，又补了句：“两个孩子合伙做生意日久，彼此知根知底，总好过那些素未谋面的盲婚哑嫁。”
许氏思忖良久，终是点了头。
要说蒋夫人为何这般急切，自然有她的缘故。
话说蒋文达虽中了进士，又与苏家结了亲，但蒋家底子薄，为谋个好缺，少不得要打点银钱。
可银钱从哪来？最后还是得玉珍补贴，又送了五千两银子进京。
如今绥州同知己谋到手，不日就要上任。
蒋夫人实打实的见识到银钱的好处，自然更不愿让玉珍嫁去别家。
加之程满己有秀才功名，又得教谕赏识，虽未拜入名儒权恭允门下，但料想中举也是指日可待。
思来想去，再没有比这更如意的亲事了。
见许氏应允，蒋夫人喜上眉梢：“既如此，明日就请媒人上门吧。正好这几日我们老爷都在家。”
“明日？”许氏讶然，“是不是太过仓促了？”
“事急从权啊妹子。”蒋夫人压低声音，“我家老爷听说，县学里己有人在议论小满的是非。这事拖不得，越早定下越好。”
听到事关儿子前程，许氏顿时失了主张，只得将夫人怎么说，她便怎么做了。
来娣房中，几个姑娘说完悄悄话，一起做绣活。
小葫芦见玉珍似乎有些提不起精神，便问道：“玉珍姐姐，可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
玉珍勉强一笑：“我能有什么烦心事。”
不过是这些日子，家中接二连三地把她辛苦积攒的银钱都掏空了。
想到这里，她不由微微叹了口气。
小葫芦握住她的手，认真道：“若真有什么难处，你尽管告诉我，咱们一起想法子。”
玉珍被她这副模样逗笑了，伸手轻轻捏了捏她的脸蛋：“你能有什么法子？”
小葫芦眨了眨眼：“你都不说是什么事，怎么知道我想不出办法？”
玉珍正欲开口，忽听丫鬟进来禀报：“小姐，夫人说要回去了。”
她放下手中的绣绷，道：“这帕子先搁这儿吧，下回再来接着绣。”
来娣笑道：“不过是一条帕子，带回去绣完就是了，何必特意留着？”
玉珍摇摇头：“不急，又不是赶着要用。”她拂去衣上散落的丝线，随丫鬟向外走去。
小葫芦几人送至院门，蒋夫人回头笑道：“不必远送，都回屋吧。”
许氏等人仍立在原地，待蒋家母女的马车转过巷口，方才转身回屋。
马车内，蒋夫人轻轻放下车帘，转头看向玉珍，
“明日许家会请媒人上门提亲。”
玉珍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愕然：“提亲？”
蒋夫人拍了拍她的手背，温声道：“小满品性端正，又有功名在身，咱们两家知根知底，你和他，再合适不过。”
玉珍心头狂跳，指尖微微收紧，“娘，这事……小满知道吗？”
蒋夫人笑容淡了几分：“婚姻大事，向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娘既己点头，他还能有什么话说？”
玉珍垂下眼睫，沉默片刻才道：“可小满向来极有主意，要是瞒着他定下亲事，恐怕不妥，况且.....”
“况且什么？”蒋夫人打断她，“你年纪也不小了，再拖下去，外头那些闲言碎语只会更难听。你哥哥如今在绥州任职，可不能让这些混话影响到他。”
玉珍咬着下唇，心中喜忧参半，“娘，我觉得，还是先问问小满的意思。”
她能察觉到，程满这些日子，总在有意无意的躲着她。
蒋夫人面色微沉：“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话？娘还是太惯着你了。”
马车微微颠簸，玉珍望向窗外掠过的街景，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可若他不愿意呢……”
蒋夫人冷哼一声：“他有什么不愿意的？两家门庭比起来，咱家还吃亏了。他能娶到你，是他的福气。”
玉珍不再言语，只是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的绣纹，心绪却如同那车帘外纷乱的街影，怎么也理不清。
她想起程满那双总是清明如墨的眼睛，看人时专注又坦荡，却从未在她身上停留过半分旖旎。
“他待我...从来都是客气守礼的。”她在心里默默想着。
有时候两人对账，她故意将算盘拨错，程满也只是温声指出，连她的指尖都没碰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