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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武的军靴碾过方尖碑甬道内渗出的黑色黏液，战术手电的光束在青铜色墙面上切割出锯齿状的光斑。他左手按在腰间的玉佩上——自从进入这座二十万年前的遗迹，这块祖传古玉就烫得像块烙铁。耳机里传来陆云深断断续续的警告："程队...三维投影显示...你正走向核心禁区..."
"收到。"他切断通讯，指腹擦过墙上新发现的浮雕。那是个三眼生物手持玉佩的图案，玉佩表面凸起的纹路与他怀中之物分毫不差。突然，整条甬道响起蜂群振翅般的嗡鸣，墙面渗出更多黑色液体，在手电照射下泛着诡异的珍珠母光泽。
当他踹开最后一扇刻满螺旋符号的青铜门时，战术背心的温度传感器突然报警。门后是首径百米的球形空间，中央悬浮着三具水晶棺椁，棺内生物的头颅上赫然生着第三只眼窝。程武的瞳孔骤然收缩——左侧那具遗骸的右手，正握着与自己玉佩形状完全相同的器物。
"心率120，肾上腺素超标。"耳机里李未的监测警报炸响，"程武，你的生命体征..."
"闭嘴！"他扯掉耳机，战术匕首在棺椁表面刮擦出蓝紫色火花。当玉佩贴着水晶棺的瞬间，整个空间突然陷入绝对黑暗，紧接着浮现出全息投影般的记忆碎片：
他看见二十万年前的自己——或者说某个与自己基因同源的生物——站在月球环形山边缘。三只瞳孔倒映着地球被能量护盾包裹的瑰丽景象，手中玉佩正释放出牵引恒星风的引力波纹。无数与自己面容相似的战士正在太空中化作结晶尘埃，他们破碎的躯体里飞出萤火虫般的量子编码，没入地球某个喀斯特地貌的天坑。
"血脉认证通过。"机械音突然用贵州苗族古语说道。程武右臂的军用芯片突然烧穿皮肤，带着血肉黏在棺椁表面。剧痛中他看见自己的血液在水晶表面勾勒出DNA链，与遗骸的基因图谱形成双螺旋纠缠态。
玉佩就在这时炸成齑粉。
银色粉尘在空中凝结成星图，其中某个闪烁的红点与FAST天眼基地完全重合。程武的视网膜上自动叠加出三维坐标，他认出那是自己妻子难产而亡的医院经纬度——1998年7月23日，同一时刻FAST选址组正在那家医院地下室检测岩芯样本。
"原来你们早就选中我了..."他跪倒在地，右手插入水晶棺椁。遗骸的第三只眼窝突然睁开，射出蓝光扫过程武的面部。剧痛从太阳穴炸开，他看见自己婴儿时期被植入军用芯片的场景，看见父亲临终前将玉佩缝入自己胸腔，看见FAST基地地下三百米处，与方尖碑相同材质的黑色方尖体正在脉动。
警报声突然响彻整个遗迹。李未的咆哮从摔碎的耳机里传出："程武！方尖碑启动了自毁程序，倒计时三十分钟..."
"倒计时是三十三年七个月零三天。"程武摸着眼角渗出的黑色血液，那液体与墙上黏液同样泛着珍珠母光泽。他的视网膜上浮现出不断跳动的数字，与心跳频率完美同步。"告诉陆云深，自毁倒计时是我的生命倒计时——从基因觉醒那刻就开始了。"
球形空间开始坍缩，水晶棺椁分解成量子尘埃涌入他的伤口。程武在剧痛中大笑，他看见自己的骨骼在X光下呈现与遗骸相同的西维拓扑结构。当最后一片水晶没入胸膛时，月球背面的所有方尖碑同时发出蜂鸣，地球同步轨道上的量子卫星突然转向，将能量束聚焦在贵州天眼基地。
千里之外的FAST控制室里，陆云深盯着突然紊乱的射电频谱图。那些DNA双螺旋形态的波纹，此刻正与程武消失前的生命体征曲线完全吻合。苗族巫祝代代传唱的古歌突然在他脑海中炸响，那是关于"星之子用血脉浇灌祭坛"的预言。
"维度坐标确认。"李未的声音带着金属震颤，他面前的植物人妻子突然睁开量子化的左眼，"程武成了活体信标，宇宙黑暗森林体系开始向太阳系聚焦。"
而在坍缩成奇点的方尖碑内部，程武正用军刀在手臂刻下西进制坐标。鲜血滴落处，黑色黏液翻涌出与月球背面完全相同的防御阵图。他终于明白为何祖传玉佩总在月相变化时渗出咸涩液体——那是二十万年前某个文明最后的眼泪，如今正通过他的血脉，为人类文明敲响丧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