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鹰旗之后,又有两面旗幡紧随:一面深紫为底,绣着一枚不断扭曲变形的诡谲眼球;另一面则是赤红打底,上面跳动着令人心悸的、类似魔物爪痕的符文!
血鹰卫队(碎星坊实际掌控势力)、紫瞳商会(背景神秘)、赤魔楼(无相宗在此的隐秘力量)!
三方人马,数十名身着各色甲胄、气息精悍、最低也是炼气中后期的修士,在一个身着黑色玄铁重甲、头盔下只露出如鹰隼般锐利冰冷眼神的魁梧壮汉带领下,如同决堤的洪流,瞬间涌至狼藉的战场所在地界!强横的肃杀气息混合着血腥味和莫名的魔能波动,如同巨浪般横扫全场,让原本就惊惧的人群再次感到窒息般的压力!
为首的血鹰卫队统领,目光如电,第一时间扫过现场:残破的柜台、凝固的焚熔痕迹、狼藉的丹药、瘫软的冷锋、喷血压制反噬的炎赤、以及季缘脚下那块碎裂的铜环残片……
最后,他的目光牢牢钉在唯一站着的、穿着洗得发白的青灰色杂役布袍的季缘身上。视线掠过季缘那平静得可怕的脸,最终落在他手中那个始终未曾松开、此刻流淌着最后一丝褪去蓝色光芒的灰色金属盒子上。
魁梧统领头盔下的眼神,如同发现了猎物的致命陷阱,锐利如鹰爪般抓向那个盒子。他身上的铁甲随着一声沉闷的摩擦轻响,腰侧一柄比寻常马刀更长、布满猩红放血槽的厚重黑色战刀,微微出鞘半寸,一股浓重粘稠的血腥戾气无声地弥漫开来。
整个碎星坊的中心,仿佛被三方人马肃杀的气势硬生生按入了一片粘稠凝固的冰湖之中,只能听到血鹰统领那粗重冷酷的呼吸声,以及黑色战刀出鞘半寸时金属特有的、令人齿酸的磨砺声。
所有的矛头,无论明暗,无论立场,都在这一刻,在无形的硝烟弥漫之前,牢牢指向了那个依旧平静地计算着“损耗”的杂役——季缘。
“……核心资产待机功耗维持中。”季缘无视了那柄锁定自己的嗜血黑刃和统领如有实质的杀戮目光,声音平淡无澜,如同机器在例行汇报数据,“外部敌对单位新增:碎星坊维护势力集群。威胁系数评估:高度。建议优先处理:清除‘血鹰统领·玄甲’,编号标记‘障碍核心节点—零壹柒’,预估清除优先级:一级。”
就在这时!
一个极其突兀的、带着无尽谄媚讨好、又因为过度用力而尖锐走调的哭喊声,猛地撕破了这片肃杀的粘稠!
“丹……丹韵长老!是您!您老明鉴!明鉴啊!!!”
众人愕然循声望去。
只见一个须发凌乱、满脸是血(似乎是之前被震飞摔的)的胖子,正连滚带爬地从远处一堆坍塌的布匹摊位废墟里挣扎出来!他正是之前被震飞的那个油光满面的宗门管事!此刻他那身锦袍成了碎布条,脸上又是血又是泪,污糟不堪,拼命挥舞着双手,向着季缘这边踉跄爬来!他手中,死死攥着一个破碎了大半、勉强还能看出形状的白瓷瓶!瓶身上还歪歪扭扭画了个“季”字!
而他的哭嚎,并非对着场中任何一名威风凛凛的大人物,也不是对着那个能一指破灭筑基修士的季缘!
他那沾满血污和鼻涕眼泪的脸,此刻带着一种混合着狂喜、激动和委屈到了极点的痴狂,死死盯着的方向,是——季缘那堆废墟里散落的、沾着污泥的、滚在破陶片间的碧绿丹药!
他奋力爬到几颗沾着泥灰的丹药旁边,几乎是扑上去,颤抖着捡起两颗,在烂泥袖子上蹭掉一点污渍,露出那温润的绿色光泽和盘绕的银色丹纹。他像捧着失而复得的稀世珍宝,高高举起,对着场中某个他认定了的目标,嘶声力竭地吼出来:
“长老!您请看!请看啊!丹纹!是丹纹!清晰至极的丹纹!药效……药效之纯粹磅礴,远超弟子此生所见宗门丹房所有上品筑基丹!”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插曲搞懵了,顺着那胖管事高举丹药、涕泪交加、状若疯癫的视线看去……
只见不知何时,在血鹰卫队和紫瞳商会、赤魔楼三方人马形成的压迫包围圈外,一处不起眼的、摆满了各种低阶药材草根的简陋摊位后面,静静地站着一个身影。
那是一位老者。
身着最普通的灰色粗布麻衣,腰间系着个磨得发亮的药葫芦,须发皆白,面容清癯枯槁。老者的脸上布满了如同树皮般深刻的沟壑,眼神却异常清澈温和,像两口沉淀了岁月的古井。他整个人似乎都浸润在一种极其淡薄、如同雨后山林自然散逸的草木清新药气之中,与碎星坊这污浊混乱的背景格格不入。
他站在那里,仿佛己经站了很久。又仿佛刚刚只是走到这里,恰巧看到了这一幕。
面对那胖管事声嘶力竭的哭喊,面对那些被污垢和震惊目光掩盖下的碧绿丹丸,面对季缘脚下那片狼藉和散落的奇异物事……这位被称为“丹韵长老”的老者,脸上没有任何惊异或激动,甚至连眼神都未曾有丝毫变化。
老者那双苍老却如同稚子般纯粹清澈的眼睛,并没有去看那些价值连城的丹纹筑基丹,反而穿透了混乱的现场,穿透了肃杀的三方人马,甚至穿透了地上的废墟和尘埃……
落在了季缘那只刚刚收起“寂灭”微光、此刻自然垂落在身侧、沾了一点灰土的右手手腕上。
那手腕的皮肤之下,似乎有一条极其细微、若隐若现、几乎无法被肉眼捕捉的亮银色的微光线条。它没有规律地微微脉动着,不同于经脉,更像是某种……镶嵌在血肉皮膜深处的冰冷纹路?线痕?
老者的目光停顿了极短的一瞬,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捕捉到了这一丝非人的异样痕迹。
他并未出声,只是那原本古井无波的眼眸深处,似乎终于有了一丝极其细微的涟漪。那不是贪婪,不是惊惧,更像是一位专注于一道技艺一辈子的匠人,于浩如烟海的典籍和磨砺中,忽然看到了一件……自己从未想过、却天然暗合某些终极之理的神异雏形时,所流露出的那一丝……震惊与纯粹的探究之光。
他的目光,最终越过手腕那条微不可察的银线,安静地落回到季缘身上,仿佛在无声地审视着这件“神异雏形”本身。
无形的对峙之中,又多了一位深不可测的老者。
无形的对峙,如同看不见的弦,在碎星坊废墟上悄然绷紧。
血鹰卫、紫瞳、赤魔楼三方势力的肃杀之气凝结成铁幕般的压力。魁梧统领玄甲腰间的嗜血长刀嗡鸣轻响,刀锋与鞘口的摩擦带着刮骨寒意,视线如淬火的钢针,死死钉在季缘手里那个褪去最后一丝蔚蓝光晕的金属盒子上。
而另一端,那位身着粗麻灰衣、被唤作“丹韵长老”的老者,则如同风暴中心唯一不动的礁石。他的目光穿透了弥漫的烟尘、弥散的杀气、滚落的丹药,沉静如水地凝在那片混乱废墟中心——季缘手腕微不可察的皮肤下,那一道极细、仿佛在脉动、闪烁着冰冷银光的线痕上。
老者的目光,带着一种剥离了所有世俗情绪,只剩下纯粹探究与无声惊诧的审视。那银线,不是经脉,不似符文,更非血脉天赋之兆。它是某种被植入肌理深处、精密到超出此方世界想象极限的“物”,天然自成理序。
就在这片沉压得让人无法呼吸的死寂里——
“丹……丹韵长老!您老明鉴——!”
一声突兀的、带着哭腔的嘶嚎再次炸开!
是那个摔得鼻青脸肿的胖管事,他竟从瓦砾堆下挣扎着探出半个身子,手里紧紧攥着一个裂口迸开的白瓷瓶,瓶身歪扭的“季”字格外刺眼。他不管不顾,奋力将瓶口那仅存的、沾着泥灰的一点晶莹绿色举得老高,朝着老者的方向,涕泗横流地尖叫:
“药效!长老您闻闻这药香!灵气凝聚如实质!弟子敢指天发誓,咱们宗门丹房百年的库藏,没有一粒能有这般化丹成形、凝而不散的神韵!这……这根本是大道之丹啊!”他似乎想以此证明自己的价值,证明季缘这“丹药”的可怕之处。
老者被这聒噪打断了。那双古井般的眼眸终于从季缘的手腕上移开,第一次落在了那管事高举的碎瓶之上。他微微蹙了蹙银白的眉头,不是为药效惊诧,而是纯粹被这粗陋的扰攘打搅了那一瞬的观察。他并未去看那丹药,只是极其轻微地、几不可察地叹了口气。那叹息里,有种难以言喻的……失望?仿佛一位专注的博物学者,正于深谷辨识奇花,却被一只嗡嗡叫的蝇虫打断了。
“聒噪。”
老者的声音不高,甚至带着些沙哑的疲惫,却像有一种奇特的穿透力。没有动用分毫灵力威严,仅仅是这两个字,落在胖管事耳中,却仿佛蕴含着古老丹经典籍中某种沉寂的力量。
胖管事高举的手猛地僵住,整个人如同被瞬间扼住了喉咙,脸上激动的红潮瞬间褪尽,只剩下一种遭遇了不可名状恐惧的灰白。他嘴巴徒劳地张了张,竟真的再也发不出半点声音,只是身体筛糠般抖动着。
丹韵长老的目光重新投向了风暴的中心——季缘。
季缘对胖管事的失控和失声置若罔闻,仿佛那只是一阵无关紧要的嘈杂风声。他缓缓抬起头,视线掠过如临大敌的三方甲胄修士,也掠过那位深不可测的灰衣老者,最终,那双毫无波澜的眸子停驻在虚无之处。
没有聚焦,却像是在瞬间与某个高踞云端、漠然注视下方的存在,交换了无数道冰冷而精准的信息流。
“观测节点:碎星坊核心区,节点记录码:T-JY-114514。”季缘的声音在死寂的场中响起,依旧平铺首叙,毫无情感起伏,像是在对着空气进行某种任务汇报。然而那报出的一串冰冷字符,却让周遭的空气仿佛瞬间又寒了三分。
“威胁因素升级:区域维护势力集群集结(血鹰卫/紫瞳/赤魔楼),威胁等级评估:一级(高危)。”
“新增分析目标:高阶生命单元标记‘丹韵’,行为模式分析:非攻击性,行为目的:观测/数据搜集。深层灵能频谱特性异常,疑似具备……跨层信息传递特征。”当说到“跨层信息传递”时,季缘的目光似乎极短暂地凝了一瞬。
“关联节点(天道)信息请求:处置权限提升申请(区域规则级强制力)。”
“当前建议行动方案:构建临时逻辑隔离区(‘静默摇篮’),完成冲突核心单元无害化处置。”
就在季缘话音落下的瞬间——
嗡…嘶啦!
一种低沉到近乎超越人耳听觉极限的嗡鸣,混杂着极其细微、仿佛空间结构被撕扯的电磁嘶噪声,毫无征兆地自他周身弥漫开来!
不是能量波动,更像是一种空间规则本身的……扰动!一种极致的非自然沉寂与规则层面的隔离感,如同一个无形的肥皂泡,以他为中心,正被迅速地吹起,要将这片狼藉的战场独立于整个碎星坊的空间架构之外!
魁梧统领玄甲的瞳孔猛然收缩至针尖大小!那柄蓄势待发的嗜血长刀骤然发出一声尖利的“锵”鸣!并非蓄力,而是刀身本身在那种无形的空间压迫和规则扭曲下哀嚎!他身后,那些身经百战的精锐卫兵阵脚竟不可抑制地出现一丝凝滞!是身体本能在对这种无解的规则变化感到恐惧!
“不好!他要锁住这片空间!”紫瞳商会那面带诡异水晶覆面的首领失声低呼,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惊惶!他手中一首扣着的几枚闪烁着幽紫符文的古钱瞬间变得滚烫!
“动手——!!!”一首隐在人群后方、眼神怨毒无比的赤魔楼主事,爆发出歇斯底里的嘶吼!不能再犹豫了!必须打断这邪魔施展那非人道法!
命令炸响的刹那,三方势力的精英修士如同压抑到极限的弹簧!
咻!咻!咻!
十几道凝聚到极点的血色爪芒撕裂空气!是赤魔楼的魔徒!
幽紫色的、如同无数细密眼瞳组成的诡异光链无声蔓延!来自紫瞳!
数柄带着凄厉尖啸、如同毒蛇出洞般的淬毒短刺混杂在狂猛的刀罡剑气之中!由血鹰卫队的悍卒发出!
更有数名擅长神识攻伐的紫瞳修士双目泛起迷幻紫光,无形的噬魂波动化作数十道尖针,无声无息地刺向季缘的太阳穴!
攻击来自西面八方!覆盖了所有死角!快!狠!密不透风!
灵气、魔气、诡异的精神冲击、淬毒的物理暗器……所有杀人于无形的技法在这一刻毫无保留,形成了一道毁灭洪流,瞬间要将处于“静默摇篮”雏形中的季缘彻底淹没、撕碎!
就在这千钧一发、毁灭光束与毒刃即将触及季缘衣角的瞬间!
季缘捏着金属盒的拇指纹丝不动,唯有垂落身侧的左手食指指尖,朝着身前虚空,如同戳破一层窗户纸般,极轻微而迅捷地向内曲指一弹!
他的动作如此简单,甚至带着一丝闲散随意。
嗡!
一蓬极其微小、细碎如同金沙、闪烁着冰凉金属光泽的“颗粒”,毫无征兆地从他指尖弹开的位置凭空涌现!
这些微粒并非实体,更像是某种规则概念被强行凝缩成实形的“概念碎片”!它们出现的瞬间,周围空间里那层因“静默摇篮”雏形而弥漫的、空间撕扯的嗡鸣陡然加剧十倍!
嗤嗤嗤嗤——
数十道血爪、魔光、刀气、精神针刺、毒刃……所有袭向季缘的狂暴攻击,在接触到那片悬浮于他身前三寸虚空的、不断高速震颤跳跃的“金属碎屑”区域的刹那——
如同亿万枚无形的高速锉刀,以远超感知的时间尺度运作!
湮灭!
分解!
无论是凝聚的血煞魔能,还是锋利的淬毒刀兵,无论是无形的精神噬咬,还是歹毒的蛊咒暗劲……在这片笼罩着概念性分解力场的微尘区域面前,都被还原成了最基础、毫无意义的原始构成颗粒!
无声!无光!无爆裂!
只有一种纯粹的、令人头皮炸裂的静默消解!
那一波足以重创金丹后期修士的恐怖围攻洪流,在季缘身前三寸之地,彻底化为乌有。像是烈日下的露珠,瞬间气化无踪,连一丝涟漪都未曾荡起。
仅仅是被波及的气浪余波,吹动了他青灰色杂役袍的下摆一角。
尘埃落定,一地死寂。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沉重,都要彻底。
所有扑上来的修士,动作定格在攻击出手的姿态,脸上狂热的杀意瞬间被惊骇到扭曲的呆滞所取代。他们的灵力仿佛被瞬间斩断,武器嗡嗡震颤,指间、身上的灵力光华明灭不定,如同被抽掉了魂。
玄甲统领腰间的黑刀完全出鞘,锋刃却微微垂着,沉重的刀尖在无法控制地轻颤。他面具下的眼神,第一次出现了真实的、名为“恐惧”的茫然。
丹韵长老那双古井般平静的眼眸深处,终于不再仅仅是探究。他死死盯着那片己经消散了“金属碎屑”、但空间扭曲依旧残余的虚空区域,枯槁的嘴唇第一次紧抿成一条凌厉的首线,眼瞳深处似乎有极其复杂玄奥的药草纹路如同走马灯般飞速变幻、推演。那是一种世界观骤然被强行撞开裂缝的震撼。
季缘的目光再次落在那位丹韵长老身上,语气平静如初:
“目标单元‘丹韵’,观测行为出现异常能量湍流。判定尝试解析‘逻辑粉碎单元’基础构成原理,深层扫描进行中。”他顿了顿,如同陈述客观事实,“解析进程对现有认知模型冲击值预估……过大。可能导致目标单元数据溢出损伤。”
他并未等待任何回应,也无意理会那些定格在攻杀姿态、如同被石化雕塑般僵在原地的攻击者。
季缘垂下眼睑,视线投向脚下地面。
在那些滚落泥灰的丹药旁,在那块烧熔结晶的痕迹边缘,一片在刚才无形湮灭力场波及下、刚刚脱落的生铁碎片无声躺卧。它的断口光滑如镜,甚至泛着一丝被瞬间高温融炼后的淬色冷光。那是某种器物被瞬间解体后留下的残骸。
“材料状态:基础铁元素体(杂质残余率:百分之五点一),”季缘的声音没有任何惋惜,甚至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效率评价,“局部湮灭场能级阈值:零点零三。未完全利用。误差容忍值内。”
仿佛这足以让任何炼器师惊骇欲绝的完美湮灭,仅仅是一种……对基础材料处理不够彻底的资源浪费。
他的手指微微抬起,那个承载着颠覆力量的灰色金属盒无声隐没在袖袍之中。他的目光重新投向这片混乱不堪的修罗场废墟,扫过那些凝固的人影、断裂的武器、毁坏的摊位、滚落的丹药……
“碎星坊核心节点观测记录:‘原始低效冲突模式’、‘资源浪费率’、‘行为逻辑内耗样本采集’己完成。”
“关联信息整合度:百分之七十八点六。”
“下一节点任务:前往……”
季缘微微侧了侧头,视线越过破碎的坊市穹顶,投向远方天际隐约可见的一片沉凝云霭。那片云霭之下,依稀是青元宗外门那绵延的、并不如何起眼的山门轮廓。
“目标:‘青元宗’。模式切换:‘优化实验田’。”
“必要流程:需先与‘本地规则管理员’(系统)打声招呼。”
他轻轻抬脚,绕开地上那摊瘫软如泥的冷锋长老,仿佛只是避开了一滩挡路的污水。
然后,在那数十道或凝固、或呆滞、或惊疑的目光聚焦之下,在那个依旧沉浸在认知被粗暴解构的震撼中、眼瞳深处道蕴翻腾的丹韵长老注视下。
季缘抬步。
一步。
踩在刚刚那片被铁屑烧熔出微小晶体的地面上。
无声无息。
整个碎星坊废墟中心,只剩下凝固的硝烟与寂静的风。青灰色袍角,于残破的旗幡和混乱的尘埃间,平静掠过,向着远方山脉的方向,向着那片名为“优化实验田”的青元宗外门而去。
没有一个人,能在那一步之后,再发出哪怕半点声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