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下山的路比想象中更曲折，却也多了几分人间烟火气。脱离了昆仑墟的仙气缭绕，沿途渐见村落田舍，春日的暖阳洒在新绿的田埂上，偶有孩童追逐嬉闹的笑声传来，让人心头一片敞亮。
凌月一路都没闲着，一会儿指着路边不知名的野花问东问西，一会儿又凑到楚青瑶身边，念叨着从凌风那里听来的江南轶事。“楚青瑶姐姐，你说东海的鲛人真的长着鱼尾吗？他们唱歌的时候，会不会像凌月谷的灵鸟一样，能让人忘了所有烦恼？”
楚青瑶被她问得失笑，刚要开口，却见前方岔路口围着几个村民，正对着地上的一个布袋指指点点，脸上满是焦急。代逸尘脚步一顿，低声道：“不对劲。”
三人走近些，才听清村民的议论。“这袋子里是刚收的药材，要送去镇上药铺的，怎么就凭空少了一半？”“莫不是遇上了山匪？可这一带向来太平啊。”“快看，地上有血迹！”
楚青瑶蹲下身，指尖轻触地上暗红的痕迹，眉头微蹙：“不是人血，带着点妖气，但很淡，像是……被什么东西打伤了。”她抬头看向布袋旁散落的几片鳞甲，“这是灵鱼的鳞，而且是受过驯化的。”
代逸尘望向山路深处：“顺着痕迹追过去看看。”
三人循着若有若无的妖气和血迹往密林里走，没多远，就听见一阵微弱的呜咽声。拨开树丛，只见一只半人高的银色灵鱼趴在地上，鳞片脱落了不少，背上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正艰难地翕动着鳃盖。它看见有人来，眼中闪过一丝警惕，却因为伤势太重，连摆尾的力气都没了。
“是护山灵鱼！”凌月惊呼，“我在古籍上见过，这种鱼通人性，常被药农养着看管药材，怎么会伤成这样？”
楚青瑶取出随身携带的伤药，刚要上前，灵鱼却猛地挣扎起来，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代逸尘按住她的手，沉声道：“它在怕我们身后。”
话音刚落，一阵腥风从林间刮过，几道黑影倏地窜了出来，竟是三只长着狼头的妖物，獠牙外露，涎水顺着嘴角滴落。为首的狼妖盯着灵鱼，发出刺耳的笑：“跑啊，怎么不跑了？那老头的药材，还有你这灵鱼精的内丹，今天都得留下！”
灵鱼眼中满是愤怒，却只能无助地摆了摆尾。楚青瑶将凌月护在身后，代逸尘己拔剑出鞘，剑气如虹：“光天化日之下，也敢在此作祟。”
狼妖们显然没把这几个年轻人放在眼里，怪笑着扑了上来。代逸尘身形一晃，剑光闪过，瞬间逼退两只狼妖。楚青瑶指尖凝起灵力，并非攻击，而是化作一道屏障，将受伤的灵鱼护在其中。
凌月也没闲着，掏出几张符篆往地上一撒，符纸化作火球，朝着狼妖飞去：“敢欺负灵鱼，看本姑娘收拾你们！”
不过片刻，三只狼妖便被打得节节败退。为首的狼妖见势不妙，虚晃一招就要逃跑，却被代逸尘的剑气钉在了树上，哀嚎着现了原形，竟是一只瘸腿的野狼。
“说，是谁派你们来的？”代逸尘剑指狼妖咽喉。
狼妖瑟瑟发抖：“是……是黑风寨的大王！他说最近缺修炼的丹药，让我们来抢些药材和精怪内丹……”
楚青瑶正给灵鱼包扎伤口，闻言抬头：“黑风寨？在哪里？”
“在……在前面的黑风岭……”
灵鱼似乎听懂了他们的对话，用头蹭了蹭楚青瑶的手背，眼中满是感激。楚青瑶摸了摸它的头：“你先回药农那里去吧，这里交给我们。”
灵鱼摆了摆尾，竟像是在点头，随后挣扎着起身，摇摇晃晃地往原路游去——说是游，其实更像是贴着地面滑行，倒也奇趣。
凌月拍了拍手：“黑风寨？听着就不是好东西！代大哥，楚姐姐，我们去端了他们的老巢吧！”
代逸尘看向楚青瑶，眼神里带着询问。楚青瑶站起身，拍了拍裙摆上的尘土，阳光落在她脸上，笑容明亮：“既然遇上了，总没有不管的道理。而且，说不定能问问关于幽冥殿余党的消息。”
山路蜿蜒向前，远处的黑风岭在夕阳下显出几分狰狞。但三人的脚步轻快，楚青瑶的笑声混着凌月的念叨，与代逸尘偶尔的回应交织在一起，竟让这即将到来的夜路，也染上了几分暖意。
江湖路远，风波或许难免，但只要身边有彼此，便没什么可惧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