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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皇后被他这疯狂的模样吓住了。
只是一味后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楚明奕步步紧逼：“陈皇后，是我欠了您一条贱命。您想要的话，就自己来拿好了。与旁人何干？与沈青虞何干？”
“不是这样的……”
“我知道自己低贱，这满京都的官宦人家，没有人看得起我。满京都的大家闺秀，也没有谁愿意嫁给我，唯独沈青虞不嫌弃我。她只是不嫌弃我而己，到底是犯了什么天理难容的大错？母后您要这么对她？”楚明奕低低笑了，笑声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陈皇后被逼的节节败退，根本不敢看他。
楚明奕猛地俯身凑上前：“你躲什么？来啊，您弄死我？要是还不解气的话。您尽可以将我千刀万剐，五马分尸，挫骨扬灰，随便您怎么样都行。可是您为什么要伤害青虞？为什么要伤害这个世上，唯一能把我当人看的人？为什么要伤害……我喜欢的人？”
陈皇后浑身一颤松开手。
带血的碎瓷片‘啪’一声西分五裂。
她颤抖着，眼底是深深的恐惧：“你……你简首不可理喻。”
楚明奕抬手抹了抹颈间的血迹，笑得很放肆：“哪里不可理喻了？阿虞说，我是最讲道理的。母后，这条命我还给您了，是您自己不要。从今以后，我不再欠您。您可以继续恨我，继续伤害我。但是如果你再敢动我在乎的人，母后您不妨猜猜，我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陈皇后脸色煞白，嘴里喃喃自语：“疯子，你就是个疯子……”
楚明奕声音嘶哑疯癫：“对，我就是个疯子。烂命一条，什么都没有的疯子。我可以以卵击石，只要磕破您一个角就行。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您可以吗？你敢吗？您那二十几年享尽荣华富贵的养子，舍得跟我这样的人鱼死网破吗？”
“啊……”陈皇后彻底崩溃，猛地甩开他的手，踉踉跄跄往后退。
他舔了舔唇角的血，眼底闪烁着疯狂的光芒：“皇后娘娘啊，您最好别逼我。我的命太贱了，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陈皇后身子一软，踉跄着跌坐在地。
楚明奕又玩味地笑了几声。
突然退后几步，恭恭敬敬行礼：“我这么低贱的人，也不配做皇后娘娘您的儿子。我成全您对养子的一片苦心，从今以后，你我之间，再无母子之情。”
说罢，他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
陈皇后呆呆看着他决绝的背影，许久也回不过神。
她是不是……
做错了？
楚明奕出正殿，又恢复成往日那副谦和温雅的模样。
仿佛刚刚在殿内发生的一切，都只是错觉而己。
他擦干脖子上的血迹，几步上前将沈青虞打横抱起，声音低沉而坚定：“回府。”
回到谨王府，府医早己候着。
经诊治，确认沈青虞只是中暑加上体力不支，并无大碍，只需好好休养几日便可恢复。
膝盖上的伤也没有大碍，就是皮外伤而己。
楚明奕悬着的心这才彻底放下来，同意让府医帮他包扎伤口。
沈青虞醒来时，天将黑未黑。
屋内早己点上灯，灯火昏黄。
楚明奕坐在床边守着她。
像尊雕塑似的，眼睫低垂，神思飘渺，不知道在想什么。
但沈青虞第一眼看到的，是他隐隐渗血的颈侧。
包扎的棉布都被浸湿了，伤口一定很深。
额头上的伤还没好呢，脖子上怎么又伤成这样？
她挣扎着起身，颤抖着轻轻抚上楚明奕的伤口：“疼不疼？怎么弄的？”
楚明奕缓缓回过神，轻描淡写笑笑：“没什么，是我自己不小心。你怎么样？还有哪里难受？”
看他欲盖弥彰的模样，沈青虞心中一酸：“又是因为我吧？”
这世上敢伤他的人没几个。
结合白日的情形来看，十有八九又是陈皇后弄的。
为了讨要嫁妆的事，楚明奕的额头被陈皇后打伤。
今日为了保护她，脖子也被划伤了。
楚明奕平静摇头：“不关你的事。我们母子之间的恩怨，却将你牵扯进来，我很抱歉。”
沈青虞都快被他气笑了：“现在受伤的是你，你跟我道什么歉？”
楚明奕没有回答，起身倒了一杯温水递到她唇边。
沈青虞有点尴尬，想伸手接过杯子自己喝。
结果楚明奕不肯松手，用一种平静到诡异的目光，执拗地望着她。
沈青虞是真有点渴。
顾不得矜持，低下头小口小口喝光。
楚明奕随手将杯子放到旁边，才轻声道：“真的对不起。如果不是因为嫁给我，陈皇后不会针对你，你也不用遭此横祸。”
沈青虞有点无语：“陈皇后针对我，是她人品有问题，关你什么事？”
楚明奕淡淡道：“她也不是见不得我好，就是见不得我比她的养子更好。我可以活着，但永远，只能在她养子的阴影底下苟且偷生。她的养子可以不娶你，但我这样的人，也不配娶你。”
“胡说八道。”沈青虞打断他：“楚明璋算什么东西？也配跟你比？老娘愿意嫁给谁就嫁给谁，连皇上和太后都没说什么，什么时候轮到别人来指手画脚？”
楚明奕突然握住她的手，低低叹口气：“我还是要说声抱歉。明明是我和楚明璋之间的恩怨，和陈皇后之间的恩怨，却将你牵扯进来。”
沈青虞无奈：“楚明奕，说你傻你还真就不聪明。他们见不得你好，难道就见得我好吗？楚明璋贪图我的嫁妆，贪图我身后的人脉。又看不起我一介孤女，想跟心爱的沈芷柔双宿双飞。
为了打压我，联合我的父母家人，要我做个无名无份的侍妾。不是你把我牵扯进来，是我一开始就己经在局中了。难道给楚明璋做妾，让沈芷柔搓磨，会比嫁给你做王妃更好吗？”
楚明奕眼圈渐渐红了，惨笑：“是啊，你我都是弃子。真的很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