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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酿成这桩大祸的罪魁祸首怀恩侯，首接被罢官夺爵，贬为庶民。
既然侯府己经不是侯府，专供权贵子弟的国子监，当然也不能再容忍沈清安。
隆庆帝唯一的网开一面，就是在沈靖安本人没有犯错的情况下，允许他继续在禁卫军任职。
这己经是看在沈青虞天命之女的面子上。
谨王正妃，或许还是未来的……
最起码也要出身官宦人家。
要是一家子庶民，有损皇家颜面。
至于以后还能不能往上升，那就要看他自己的本事了。
沈芷柔作为罪魁祸首，当然也不能幸免。
她仗着父母兄长的宠爱公然抢夺御赐之物，不贤不德，连郡王妃都不配做，玉牒除名，贬为齐郡王侍妾。
“至于谨王妃……”说到沈青虞时，隆庆帝突然顿了顿。
楚明奕立刻出列，单膝跪地：“父皇明鉴，沈氏身为女子，为护外祖母遗物奔走己是不易。若有罪责，儿臣愿一力承担。”
晋王也随之出列：“儿臣附议。本朝以仁孝治天下，怀恩侯夫妇以孝道施压，谨王妃就算有心想护住御赐之物也无能为力。”
秦王虽未言语，却也向前一步，以行动表明立场。
殿中文武百官见状，纷纷低头。
谁不知这三位皇子如今在朝中如日中天，他们三人联合一气，谁敢触霉头？
隆庆帝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手指在龙椅扶手上轻敲两记：“既如此……谨王妃沈青虞保护御赐之物不利，罚俸一年，以儆效尤。”
这轻飘飘的处罚令殿中众人暗自咋舌。
谨王府虽然不富裕，但这一年的俸禄也算不得什么。
更何况，隆庆帝一向威严，什么时候见他对哪个儿媳妇和颜悦色？
都说妻凭夫贵，这谨王殿下，真是越来越得圣心了……
“儿臣代青虞谢父皇恩典。”楚明奕重重叩首，紧绷的肩膀终于放松下来。
“退朝吧。”隆庆帝疲惫地摆摆手。
随着王公公一声尖利的嗓音，整件事情终于尘埃落定。
朝臣们陆陆续续离开，只有刚刚被夺爵的沈世昌面如土色，呆呆坐在原地。
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这个问题，侯夫人和沈家兄弟也想问。
消息传到侯府时，所有人都懵了。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曾经看起来如日中天的齐王殿下，竟然会落到这样一个下场。
侯夫人不肯接受现实，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努力想自欺欺人：“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我们怀恩侯府的爵位，是宋家满门忠烈换来的……就算是看在他们的份上，皇上也绝对不可能这么对沈家，不可能这么对我……”
赐给宋家的女婿这么一个虚爵，原本就是为了安抚朝中武将的人心。
如今突然收回去，皇上难道就不怕寒了将士们的心吗？
宣旨太监嘲讽地看了她一眼：“哎哟……宋大小姐，您还知道怀恩侯府的爵位怀的是宋家的恩啊？你们虐待谨王妃，抢夺御赐之物的时候，怎么不记得你们所有的一切，都是靠宋家得来的……呸，一家子忘恩负义的小人……”
侯夫人的脸色瞬间苍白如纸。
她嘴唇颤抖着想说点什么，却半晌说不出话来。
宣旨太监走远后，她脱力地瘫软在地上。
眼底渐渐浮现出滔天恨意，一字一顿，咬牙切齿：“沈青虞，又是沈青虞……那癞头和尚说的果然没错……她就是个讨债鬼，是我前世的冤孽……这个贱人害我沈家至此，我绝对不会放过她，绝对不会……”
傍晚时分，被赶出国子监的沈清安也终于回到家中。
也再一次确认了沈家被削爵的事实。
他当场倒吸一口凉气，喃喃自语：“柔儿该怎么办？她那么娇弱的一个人，怎么能为人侍妾？”
沈靖安突然暴起，怒吼：“柔儿柔儿，成天就知道柔儿柔儿，她是你爹啊？”
沈清安也怒了：“她是我最心爱的妹妹。沈靖安我告诉你，分明是你自己办差不力，才会失去卢大将军的器重。你少听沈青虞挑唆，把责任推到柔儿身上。”
“当年青虞就不该阻止你吃那神药，你喜欢吃，那就多吃点。吃死你个没脑子的东西。”沈靖安也是一肚子火。
自从知道事情的真相后，他就对沈芷柔颇有微词。
可每次说起，家里人都浑不在意，还要反咬一口。
“如果不沈青虞那个贱人，我早就己经考中进士入朝为官。就算爵位没了，我还有官职在。都是沈青虞那个贱人，把我害成这样……”一想起这件事，沈清安依旧耿耿于怀。
“蠢货。大夫说的明明白白，那不是什么神药，分明就是毒药……沈芷柔那个贱人，他就是想害死你……”沈靖安忍无可忍扇了他一巴掌。
“谁给你的胆子，竟敢污蔑我妹妹？”沈清安被打火，当即与他扭打在一起。
受委派前来的工部官员站在旁边看热闹：“我说两位公子……现在可不是打架的时候。这侯府是御赐的，你们沈家如今没了爵位，府邸自然也要收回。所有御赐之物，不得带走。你们还是收拾收拾细软，赶紧搬出去吧，别耽误工部查验……”
沈世昌白的一张脸，语气颤抖：“收回御赐宅邸，不是都会给三日的时间搬离吗？”
工部官员皮笑肉不笑：“不知道，是晋王殿下吩咐的，有意见你找晋王殿下去……”
如今的沈世昌当然惹不起晋王。
一家子只能收拾收拾，灰溜溜搬离。
沈家原是杀猪匠。
沈世昌是杀猪匠的儿子。
科举入仕被怀恩侯府的养女宋湘湘看中，才终于有了在朝中立足的资本。
后来宋家满门忠烈，只剩一个被逐出族谱的养女。
隆庆帝为了安抚朝臣，就给沈世昌这个宋家女婿恩封了个侯爵。
怀恩，怀恩，意思就是要感怀宋氏满门忠烈之恩。
但实际上，隆庆帝并不是很喜欢肃国公府功高震主，宋湘湘又是个养女。
怀恩候这个爵位，自然也是虚封，没有俸禄的那种。
侯府这些年的开销，大多都是宋湘湘的嫁妆，家底薄的不能再薄了。
被赶出侯府后，就只能暂时买下个三进三出的院子落脚。
虽然也能不错，和从前的高门大户到底不能比。
沈靖安是娶过妻的。
他的妻子是勋爵人家嫡女，一下子沦为六品校尉之妻，当场发作，甩下一纸和离书：“沈清安是蠢货，你又能好到哪里去？柔儿、柔儿、柔儿……自从我跟你定亲开始，你们一家子嘴里就只有一个柔儿，我实在是受够了。和离，现在就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