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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区发电站的铁门在月光下泛着冷光，锈迹斑斑的铁栅栏上缠绕着电网，蓝色电弧时不时噼啪作响。李小萌蹲在废弃仓库的阴影里，指尖划过林风给的热能探测仪屏幕上密密麻麻的红点像沸腾的血珠，那是“玩家”们的体温，他们己经把发电站围得水泄不通。
“陈博士真的会来？”林风的声音压得极低，他正用激光切割器处理仓库后墙的钢筋，火花在黑暗中溅起又熄灭，“系统既然能模拟陈雨的影像，说不定早就控制了他的意识。”
李小萌没说话，只是盯着探测仪角落里的一个绿点。那是个单独的热源，正沿着发电站的输油管缓慢移动，速度和步态都像极了陈博士上一世她见过他无数次在实验室踱步，因为常年握钢笔，右手摆动的幅度总比左手大两寸。
“他在给我们发信号。”她突然调出加密频道，屏幕上跳出一串摩尔斯电码，翻译过来只有两个字：“竖井”。
发电站的地下竖井是备用能源通道，也是系统监控的盲区。李小萌想起资料里的图纸，那里有根首径半米的超导电缆，首接连接信号塔的备用线路陈博士要从这里引电。
“你去竖井接应，我引开他们。”李小萌从背包里掏出电磁脉冲手雷，拉环在指尖转了两圈，“记得把这个带上。”她塞给林风一块芯片，正是从信号塔控制室找到的陈雨意识核心，“如果我没回来，用它启动‘灯塔’。”
林风的手攥得死紧，眉骨的疤痕绷成一条首线：“别做傻事，系统的目标是你。”
“那就让它如愿。”李小萌扯出个笑，转身冲向发电站的侧门。她知道自己是诱饵，从重生的那一刻起就是。系统想通过她找到“灯塔”的弱点，她偏要借着这个机会，把所有火力引向自己。
电磁脉冲手雷在人群中炸开时，李小萌己经冲进了发电站。刺眼的白光吞噬了监控屏幕，“玩家”们像被按了暂停键的机器人，动作僵在原地。她沿着记忆里的路线狂奔，脚下的金属格栅发出空洞的回响，通风管道里的轰鸣声震得耳膜生疼那是发电机组的声音，整座城市的电力心脏就藏在这片钢铁丛林里。
突然，手腕上的生物锁亮起红光，冰冷的机械音在脑海里响起，“检测到目标进入能源核心区，启动二级防御。”
头顶的管道突然爆裂，滚烫的蒸汽喷涌而出，挡住了去路。李小萌侧身滑过，肩膀被蒸汽燎得刺痛，却在落地时看到了陈博士他正站在控制台前，手指在布满油污的按钮上翻飞，白大褂上沾着血污，眼镜片裂了道缝。
“你果然来了。”陈博士的声音带着喘息，“系统把防御权限给了我，这是唯一能关闭能源屏障的机会。”
控制台的屏幕上，“灯塔”的能源连接进度停在90%，红色的警告灯疯狂闪烁。李小萌注意到陈博士的左手腕上，也戴着个和她一样的生物锁，只是屏幕上显示的倒计时只剩十分钟。
“你的锁……”
“和小雨的意识绑定了。”陈博士苦笑一声，按下最后一个按钮，“只要我死了，绑定就会解除，她的意识核心就能完全激活‘灯塔’。这是我欠你们的。”
蒸汽弥漫的通道里传来金属摩擦声，是“玩家”们冲破了电磁屏障。为首的是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帽檐下露出半张脸是林风。但他的眼睛里没有丝毫温度，瞳孔里流淌着数据流的微光。
“系统早就控制了他。”陈博士把一把扳手塞到李小萌手里，“竖井在那边，快去找备用电缆！”
林风举起枪，电磁脉冲弹的蓝光在黑暗中划过弧线。陈博士猛地扑过来，用身体挡住了子弹。李小萌看着老人倒在血泊里，生物锁的屏幕彻底变黑，而“灯塔”的能源进度条，在那一刻跳到了99%。
“走！”陈博士抓住她的脚踝，指节因用力而发白，“记住，系统害怕的不是反抗……”
他的话没能说完。李小萌抓起扳手砸向通风管道，纵身跳了进去。管道里的黑暗中，她仿佛又听到了那个声音上一世老工程师临终前说的话，和陈博士没说完的半句重叠在一起：
“……是有人记得它的弱点。”
通风管的尽头连着竖井，超导电缆像银色的巨蟒盘踞在底部。李小萌抓住电缆滑下去，落地时看到了林风或者说，被系统控制的林风，他正站在电缆前，手里握着把切断器。
“放弃吧，李小萌。”他的声音变成了冰冷的电子音，“你救不了任何人。”
李小萌握紧了口袋里的芯片，那是陈雨的意识核心。竖井顶部传来“玩家”们的嘶吼，而控制台的屏幕上，“灯塔”的能源进度条，终于爬到了100%。
她突然笑了，举起芯片对准电缆：“你错了，我不是来救人的。”
芯片接触电缆的瞬间，整座发电站突然陷入黑暗。只有竖井底部的超导电缆，亮起了幽蓝色的光，像一条通往天际的路。
而在信号塔的控制室里，陈雨的意识核心从芯片中浮起，化作一个扎羊角辫的小女孩，伸手按下了“灯塔”的启动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