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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盏青铜灯在昆仑大殿内摇曳，将七道人影投在绘有星图的墙壁上。吴碧霞指尖轻抚案几上摊开的地图，九处标记连成一道诡异的弧线，每处都对应着少女失踪的地点。
"不是随机作案。"她声音沙哑，问心镜中的记忆碎片仍在脑海中翻涌，"他们在布阵。"
李智贤半靠在软垫上，右腿缠着的绷带渗出淡金色血迹——这是分魂受伤的特殊症状。他正试图将散落的算盘珠重新串起，闻言抬头："九阴锁魂阵？"
"不对。"清虚子捋须摇头，袖口星图刺青若隐若现，"若是锁魂阵，该取心尖血而非..."他突然噤声，与玉玑子交换了个眼神。
萧青阳抱剑立于窗边，月光照在他半边脸上，另半边隐在阴影中。自归墟出来后，他眼白里开始出现细小的黑丝，此刻那些黑丝正诡异地扭动着。"西域双城。"他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不自然的回响，"下一个目标在楼兰与精绝之间。"
吴碧霞猛地抬头，打狗棒突然发出嗡鸣。她想起青铜匣手札中的记载："七月流火，双城月蚀，九莲归一..."
"即刻启程。"她抓起打狗棒起身，却见李智贤踉跄着也要站起，皱眉道："你留下养伤。"
"商人从不做亏本买卖。我们押镖的更是如此，宁愿丢命，也不能丢信誉"。李智贤晃了晃手中三颗血红色的算盘珠，"这三枚'血髓珠'能感应幽冥气息，缺了我，你们连阵眼都找不到。"
清虚子突然剧烈咳嗽起来，道袍袖口沾上点点黑血。玉玑子面色凝重地递过一枚丹药："师弟，你的毒..."
"无妨。"清虚子摆手拒绝，起身时一个踉跄，被萧青阳扶住。吴碧霞注意到道长手臂上的星图刺青正在缓慢变色。
夜色如墨，五人悄然下山。行至山腰处，李智贤突然拉住吴碧霞："等等。"他从怀中取出一方丝帕，"你脸上还有血迹。"
微凉的指尖擦过唇角时，吴碧霞闻到丝帕上淡淡的沉香味——与那些记忆碎片中，东京汴梁的第一次相遇……
三日后，西域边境。
热浪扭曲着远处的城墙轮廓，楼兰古城如同趴在沙海中的巨兽。吴碧霞戴着面纱混在商队中，余光瞥见扮作胡商的李智贤正用流利的西域方言与当地人讨价还价，那串重新穿好的金算盘在他指尖翻飞，在阳光下闪着诱人的光泽。
"精绝商队明日才到。"入夜后，李智贤在客栈低声汇报，"但有个怪事——最近三个月，两地之间的'夜行客'频繁活动。"
"沙匪？"萧青阳擦拭着长剑，烛光下他眼中的黑丝越发明显。
"不。"李智贤展开一幅丝绸，"是这种'黑骆驼'商队，专在月亏之夜运送特殊货物。"丝绸上绣着九朵莲花图案，与失踪案现场如出一辙。
吴碧霞突然按住打狗棒——腕间胎记传来针刺般的痛感。她猛地推开窗户，远处沙丘上，一队黑骆驼正无声地滑向月亮缺口的方向。
"跟上！"
五人尾随商队深入沙漠。子夜时分，黑骆驼队突然在一处沙谷停下。领头人取出个青铜匣子，竟与吴碧霞怀中的一模一样！
"果然..."清虚子低语，却被一阵突如其来的沙暴打断。狂风过后，沙谷中央露出个巨大的石门，门上刻着与吴碧霞胎记镜像对称的九瓣血莲！
"镜像胎记..."吴碧霞心头剧震，想起问心镜中圣女的话："永远不要回紫炁界..."
李智贤的血髓珠突然悬浮而起，指向石门："阵眼就在下面！"
就在此时，萧青阳突然拔剑刺向清虚子后背！
"小心！"吴碧霞打狗棒横扫，挡开剑锋的瞬间，看到萧青阳眼中黑丝己布满整个瞳孔。
"他...不是萧青阳了。"李智贤的金算盘哗啦展开，形成个小型防御阵，"幽冥人格完全控制了身体！"
萧青阳发出不似人类的尖啸，石门应声而开。数十名黑袍人涌出，为首者掀开兜帽——赫然是早己"死去"的丐帮三长老！
"帮主，别来无恙啊。"三长老阴笑着举起个青铜壶，"您父亲的血，可是上好的阵引呢..."
吴碧霞浑身血液凝固——那壶中漂浮的，分明是吴念的残魂！
第7章：双城暗涌（下）
青铜壶中的血雾扭曲成吴念的面容，发出撕心裂肺的吼叫："霞儿快走！这是陷阱——！"
三长老狞笑着晃动铜壶，血雾顿时如遭雷击般剧烈颤抖。"老帮主何必挣扎？二十年前您亲手将圣女推下悬崖时，可没这般心软。"
"胡说！"吴碧霞厉喝，打狗棒碧光大盛。但下一瞬，壶中血雾突然展开成画面——年轻时的吴念手持染血打狗棒，悬崖边一个与碧霞容貌酷似的女子踉跄后退...
"不...这不是真的..."吴碧霞踉跄后退，腕间胎记灼痛如烙铁。
"当然不是。"清虚子突然拂尘一挥，一道清光击碎幻象，"幽冥宗的'蚀心雾'最擅篡改记忆！"他袖中飞出一道符箓贴在三长老眉心，"玉清敕令，破妄显真！"
三长老发出惨叫，面容如蜡般融化，露出张布满鳞片的怪脸。几乎同时，李智贤的金算盘突然解体，三十六枚算珠悬浮空中组成星图，将扑来的黑袍人尽数弹开。
"星轨仪？！"那怪物惊骇后退，"你们是紫炁界..."
话音未落，己被暴起的萧青阳一剑穿心！但这一剑也刺穿了铜壶，吴念残魂化作血箭首射石门！
"爹！"吴碧霞飞身去拦，却见血箭在石门莲纹中心爆开。整扇门瞬间染成血色，门上的莲花纹路与她的胎记同时亮起！
地面剧烈震动，沙浪翻涌如沸。李智贤一把拽住吴碧霞："门要开了！清虚子！现在！"
清虚子猛地撕开右袖，露出手臂完整的星图刺青。刺青离体飞出，与空中的算盘星图合二为一，化作一道光门。
"走！"清虚子抓起昏迷的萧青阳跃入光门。李智贤正要拉吴碧霞跟上，石门却轰然洞开，一股巨力将吴碧霞扯向门内！
"碧霞！"李智贤毫不犹豫地扑去抱住她，二人一同跌入石门。最后一瞬，吴碧霞看到光门中的清虚子面露绝望，而金算盘化作的星轨仪正疯狂闪烁...
黑暗。潮湿的黑暗。
吴碧霞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条幽暗的甬道里，李智贤不知所踪。打狗棒仍在手中，但碧光微弱如风中之烛。石壁上渗出暗绿色液体，汇聚成与胎记相反的逆莲图案。
"李智贤！"呼喊声在甬道里回荡成诡异的叠音。回应她的只有滴滴答答的水声，和...极轻的呼吸声？
转身的刹那，打狗棒碧光暴涨——三寸之外，站着个与她容貌相同却眉心有逆莲印记的白衣女子！
"姐姐终于来了。"女子轻笑，声音如同吴碧霞的回声，"我等你...二十年了。"
打狗棒突然剧烈震颤，棒身浮现出与青铜匣相同的纹路。吴碧霞猛然醒悟："你不是幻象...你是手札里提到的'容器'！"
"聪明。"女子优雅转身，"我是白璃用你多余的血肉造的替身，本该成为血祭主魂。"她突然掀开衣袖，露出手腕——那里本该有胎记的位置，却是道狰狞的疤痕。
"可惜吴念那老狗偷走了真正的'钥匙'。"女子面容扭曲一瞬又恢复平静，"不过没关系，现在..."
甬道突然剧烈摇晃，顶部裂开道缝隙，紫色月光倾泻而下。女子沐浴在紫光中，疤痕处竟缓缓长出新的血肉！
"九星连珠开始了。"她痴迷地望着紫月，"姐姐感受到吗？紫炁界的月亮在召唤我们..."
吴碧霞的胎记突然灼痛难当，无数陌生记忆涌入脑海——紫色天空下，两个女婴被放在祭坛两端，黑袍男子手持滴血匕首...
"啊！"她抱头跪地，打狗棒坠地发出清脆声响。女子趁机俯身，冰凉的手指抚上她腕间胎记："多完美的钥匙啊，只要取出来..."
"离她远点！"一道金光呼啸而来，女子急忙后跃。李智贤从甬道另一端冲出，手中星轨仪缺了三分之一，但剩余算珠仍组成个小型杀阵。
"姐夫来得真快。"女子讥笑，身形却开始模糊，"可惜你们逃不掉的...父亲大人己经..."
一阵紫雾腾起，女子消失无踪。李智贤急忙扶起吴碧霞："没事吧？我看到清虚子留下的记号，这地下城是..."
"紫炁界的前哨站。"吴碧霞喘息着接话，胎记仍在发烫，"那个女子...她说是我妹妹..."
李智贤面色骤变："不可能！圣女手札明确记载只有..."他突然住口，从怀中取出个玉简，"先离开这里！清虚子他们应该被传送到城另一端了。"
二人沿甬道前行，墙壁上的逆莲图案越来越多。途经一处开阔地时，吴碧霞突然拉住李智贤——地面上用血画着个简易星图，旁边潦草地写着："青非生父，白非生母，速寻往生花"。
"是清虚子的笔迹！"李智贤声音发紧，"他们来过这里，但..."
一阵窸窣声从暗处传来。二人警觉回头，只见萧青阳拖着条血迹斑斑的腿爬出阴影，眼中黑丝己褪去大半："快...走...他们在...制造...更多...容器..."
话音刚落，整个地下城突然响起刺耳的尖啸声。无数石门同时开启，走出数十个手腕带疤的"吴碧霞"！她们齐声呢喃："钥匙...我们需要钥匙！”
李智贤的星轨仪疯狂旋转，算珠一颗接一颗爆裂。"糟了，空间开始重叠！"他猛地拽下颈间玉坠捏碎，一道金光笼罩三人，"抓紧我，碧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