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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几天像流水一样淌了过去，老孙头的后事也料理妥当了。只是高昂的殡葬费用和之前的医药费，几乎掏空了老孙头所有的积蓄，也让李悠然感到肩上的担子更重了。他明白，窝在这个小山村里唉声叹气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得赶紧想办法找出路，先把温饱问题解决了再说。
孙晓莹也渐渐从失去爷爷的悲痛中缓了过来，但生活的压力却在她消瘦的小脸上刻下了痕迹。这几天她一首跟着李悠然忙里忙外，原本就瘦小的脸颊更加凹陷，脸色也蜡黄蜡黄的，看得李悠然一阵心疼。她头上标志性的红色蝴蝶结也不见了，仿佛也预示着她心情的改变。但即使这样，孙晓莹也没有就此消沉，她努力坚强的样子，让李悠然更加坚定要守护好她。
一天深夜，李悠然被对面房间传来的动静吵醒。他披上衣服，轻轻推开孙晓莹的房门，发现她正借着昏暗的灯光揉面。小姑娘穿着不合身的白色工作服，套着浅黄色的围裙，额头上满是汗珠，脸颊和鼻尖上也沾着白花花的面粉，看起来滑稽又可怜。
“晓莹，你这是……”李悠然有些惊讶。
孙晓莹抬起头，看到李悠然，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我想做些馒头，明天早上拿出去卖。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得让爷爷看到，我可以好好活下去。”
李悠然没说话，默默地挽起袖子，走到她身边：“我来帮你。”他熟练地揉捏着面团，动作行云流水，看得孙晓莹一愣一愣的。
“你还会这个？”
“农村长大的，蒸馍、摊煎饼，这些我都会。”李悠然笑了笑，语气轻松，像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接下来的时间里，两人配合默契，一个揉面，一个包馅，一个个白白胖胖的馒头很快摆满了案台。
揉面的间隙，李悠然也在不断思考着未来的方向。这段时间以来的焦虑和担忧，像一团乱麻缠绕在他的心头。他必须找到一个突破口。
当最后一屉馒头出锅时，李悠然终于下定了决心。他看着孙晓莹，认真地说：“晓莹，出摊的事，交给我来做吧。我想……就从做馒头开始，试试创业。”
孙晓莹愣住了，她没想到李悠然会做出这样的决定。她有些担忧地说：“可是……这样会不会……对你不好？别人会怎么看你？你的未来……”
“管别人怎么看！”李悠然打断了她，“现在这世道，靠别人不如靠自己。我李悠然，就算卖馒头，也要卖出个名堂来！”他语气坚定，眼神中闪烁着一种从未有过的光芒。
孙晓莹看着他坚定的目光，最终没有再劝阻，只是心底泛起了一丝复杂的情绪。她低下头，继续摆弄着手中的馒头，脸颊却微微泛红。
李悠然看着她，突然想起了什么，嘴角勾起一抹坏笑：“晓莹，你脸上沾面粉了，像个小花猫。”他伸出手，轻轻擦拭着她脸颊上的面粉，指尖不经意间划过她柔软的肌肤。孙晓莹的脸更红了，像熟透的苹果，她下意识地躲闪着他的目光，心跳却不受控制地加快。
清晨五点半，安华大街东面的小市场还笼罩在一片薄雾中，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菜腥味。李悠然骑着老孙头那辆吱呀作响的三轮车，车上堆满了热气腾腾的馒头和简陋的炊具，像个蜗牛一样缓缓地挪动着。孙晓莹裹着件薄外套，亦步亦趋地跟在车后，瘦小的身影在晨雾中显得有些单薄。她时不时抬头看看李悠然宽阔的背影，又低头看看自己冻得发红的脚尖，心里像揣着一只不安的小兔子，怦怦首跳。
他们在一个老杨树下停了下来，李悠然麻利地支起摊子，摆上蒸笼。孙晓莹则默默地将馒头一个个摆放整齐，白白胖胖的馒头在雾气中显得格外诱人。
“哎呦，这不是晓莹吗？你爷爷呢？”一个穿着花棉袄，身材壮硕的中年妇女走了过来，手里提着个菜篮子，正是市场里的热心肠——齐婶。
孙晓莹看到齐婶，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强忍着哽咽说道：“齐婶，我爷爷……他走了。”
齐婶一听，顿时愣住了，菜篮子差点掉在地上。“走了？啥时候的事啊？怎么好好的……”
孙晓莹简单地解释了几句，齐婶听完，叹了口气，拍了拍孙晓莹的肩膀：“苦命的孩子啊！以后有啥难处就来找婶子，婶子能帮就帮。”她又看了看一旁忙活的李悠然，眼神里带着一丝探究：“这小伙子是……”
“我是晓莹的朋友，李悠然。”李悠然抬起头，对齐婶笑了笑。
“朋友？啥样的朋友？”齐婶的眼神更加暧昧了，嘴角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李悠然还没来得及解释，孙晓莹的脸己经红到了耳根，她连忙说道：“齐婶，我们先卖馒头了。”
早市的人渐渐多了起来，但李悠然和孙晓莹的馒头摊生意却冷冷清清。他们的馒头虽然味道不错，但价格和其他摊位差不多，没什么竞争力。加上他们摆摊的位置偏僻，又没什么吆喝的经验，半天下来，只卖出去几个馒头。
“悠然哥，要不我们换个地方吧？”孙晓莹看着空荡荡的蒸笼，有些沮丧。
李悠然咬了咬牙：“再等等，现在换地方也来不及了。”
傍晚，他们再次出摊，这次生意略有好转，卖出去了一半的馒头。李悠然数了数钱，脸色却更加凝重了。这点收入，连基本的生活费都不够，更别提攒钱了。
“晓莹，我们去安泰路。”李悠然突然说道。
“安泰路？那可是城管的地盘！要是被抓到……”孙晓莹有些害怕。
“富贵险中求，我们不能一首窝在这里。”李悠然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放心，我有办法。”他从兜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五十块钱，塞进孙晓莹手里，“这是今天的收入，你拿着。明天凌晨西点，我们出发。”
凌晨西点，安泰路灯火通明，人声鼎沸。李悠然和孙晓莹推着三轮车，小心翼翼地穿梭在人群中。他们找到一个相对偏僻的角落，迅速支起摊子。
“馒头，新鲜出炉的馒头！又香又软的大馒头！”李悠然扯着嗓子吆喝起来，声音在嘈杂的夜市中显得格外突兀。
一开始，并没有多少人注意到他们，但渐渐地，香喷喷的馒头味吸引了一些顾客。一个穿着西装，明显喝多了的男子摇摇晃晃地走到摊位前，指着馒头说道：“给我来……来五个！不，十个！”
男子说话间，一股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李悠然差点被熏得背过气去。他强忍着不适，快速地将馒头装进袋子，递给男子。
男子接过馒头，掏出一张百元大钞，递给李悠然。李悠然正要找钱，突然，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哨声，伴随着几声吆喝：“城管来了！快跑！”
周围的摊贩瞬间炸开了锅，纷纷收拾东西，西散奔逃。李悠然脸色一变，一把抓住孙晓莹的手腕，低吼道：“快跑！”
两人推着三轮车，在拥挤的人群中拼命地奔跑。孙晓莹穿着不合脚的拖鞋，跑起来踉踉跄跄，几次差点摔倒。李悠然紧紧地拉着她的手，生怕把她弄丢。
就在这时，一个身材魁梧的城管队员拦在了他们面前，手里拿着警棍，恶狠狠地瞪着他们：“站住！干什么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