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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里的毛票还带着体温，边包包却打了个寒噤。不是因为冷，而是刚才那声 “叮” 让她后知后觉 —— 这破系统居然把新郎的恐惧值也算进去了？她低头看了看自己沾满泥污的手掌，突然想起原主记忆里那张被撕碎的知青报名表。
“蛤蜊岛…… 生产建设兵团……” 她喃喃自语，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衣兜。原主临死前，曾把报名表的残片塞进炕洞缝隙，边角还留着用铅笔写的 “鬼村也比嫁人强”。
此刻那些碎片在她脑海里自动拼接，浮现出村口公告栏上的标语：“热烈欢迎知识青年到蛤蜊岛插队落户！”
“落户？怕是落魂吧。” 边包包冷笑一声，揣着抢来的份子钱溜出村。天边刚泛起鱼肚白，土路两旁的苞米地在晨雾里晃荡，像无数挥舞的鬼爪。她这辈子第一次用两条腿走这么远，脚踝磨出了水泡，每一步都像踩在碎贝壳上。
“系统，地图导航开一下。” 她在心里默念。
【叮！导航开启。前方三公里抵达蛤蜊岛渡口。警告：该区域灵体活跃度超标，建议宿主做好吓哭准备。】
“谁吓哭谁还不一定呢！” 边包包梗着脖子往前走，突然脚下一滑，摔进路边的水沟。浑浊的泥水灌进衣领，她呛咳着爬起来，赫然发现手里攥着半张泡发的报纸 ——1975 年 6 月 15 日，头版头条标题是《蛤蜊岛渔业大丰收》，配图却是空荡荡的码头和翻倒的渔船。
“大丰收？收个鬼啊！” 她把报纸揉成一团，突然听见身后传来 “悉悉索索” 的声响。转身望去，苞米地里钻出个穿蓝布衫的老太太，头发花白得像盐碱地，手里拎着个破篮子：“丫头，去蛤蜊岛？”
边包包警觉地后退半步，海獭精的本能让她嗅到一股若有若无的水腥味。老太太咧嘴一笑，露出缺了半颗的门牙：“俺送你过渡口，不要钱，只要你帮俺捎句话给岛上的人。”
“捎什么话？”
“就说……” 老太太凑近她，嘴里呼出的气带着海带腐烂的味道，“就说‘水猴子’又回来了。”
话音未落，老太太突然浑身一软，像被抽了骨头的皮影戏，首挺挺倒在泥地里。边包包吓得蹦起来，只见老太太的身体迅速干瘪，化作一堆湿漉漉的海藻。她猛地想起原主记忆里的传说：蛤蜊岛渡口常有 “海婆婆” 出没，用幻象引路人下水。
“想骗我？嫩了点！” 她踩着海藻堆跑出去，远远望见渡口的破木船。船板上刻着歪歪扭扭的字：“生人勿近，违者喂鱼”。刚踏上甲板，船身突然剧烈摇晃，水面冒出密密麻麻的气泡，像是有无数张嘴在水下呼吸。
“叮！检测到高强度恐惧源！恐惧值 + 5！+8！”
系统提示音刚落，船头突然浮出个毛茸茸的东西。边包包瞳孔骤缩 —— 那是个小孩模样的生物，浑身长满绿色的鳞片，脑袋像个倒扣的蛤蜊壳，正用黑豆似的眼睛盯着她。
“水…… 水猴子？” 她想起老太太的话，下意识摸出怀里的毛票，“别吃我，钱给你！”
水猴子歪着头看她，突然 “噗嗤” 笑出声，露出两排尖利的牙齿：“谁要你的臭钱？俺是问你，看见俺的弹弓没？昨天打鱼时掉水里了。”
边包包愣住了。这玩意儿说话带着浓重的胶东口音，哪有半分传说中吃人的凶相？她试探着问：“你不是鬼？”
“鬼个屁！俺是守岛的精怪，叫‘嘎啦精’。” 水猴子甩了甩尾巴，溅了她一身水，“前几年知青都跑了，就剩俺跟几个老不死的，无聊死了。”
边包包这才注意到，船舷上还趴着个穿海魂衫的少年，头发湿漉漉地贴在额角，手里把玩着一串珍珠项链。见她看来，少年咧嘴一笑，露出尖尖的犬齿：“新来的知青？俺叫阿浪，以前是船上的舵手。”
“舵手？你不是鬼？”
“废话！” 阿浪把珍珠项链扔给她，“这是俺娘留给俺的，送你当见面礼。岛上好久没人来了，连鬼都快饿死了。”
边包包捏着冰凉的珍珠，突然觉得这场景离谱得像在做梦。海獭精、水鬼、系统，现在又冒出俩会说人话的精怪？她深吸一口气，踏上蛤蜊岛的土地，只见村口的老槐树上挂着块褪色的木牌，上面用红漆写着 “蛤蜊岛生产大队”，下面歪歪扭扭补了句：“闹鬼勿入，后果自负”。
村子里静得可怕，家家户户门窗紧闭，墙根长满了墨绿色的苔藓。风吹过空荡荡的晒鱼场，竹匾发出 “吱呀” 的声响，像无数人在同时叹气。边包包跟着嘎啦精和阿浪走进一条窄巷，突然听见头顶传来 “咚” 的一声闷响。
抬头望去，只见二楼的窗台上坐着个穿白衬衫的男人，手里捧着本书，正对着墙念念有词。他脸色苍白得像张纸，头发却黑得发亮，听见动静才缓缓转过头 —— 那一瞬间，边包包差点把舌头咽下去：这男人的眼睛居然是纯黑色的，没有眼白！
“他是……”
“哦，那是老陈，以前是岛上的会计。” 阿浪满不在乎地说，“三年前出海没回来，再见到时就成这样了，整天念叨着‘账不对’。”
老陈看见边包包，突然从窗台上跳下来，轻飘飘地落在她面前，手里的账本 “啪” 地打开：“同志，你看这鱼获量，三筐蛤蜊换五斤地瓜干，是不是算错了？”
边包包看着账本上密密麻麻的鬼画符，只觉得头皮发麻。嘎啦精在旁边捅了捅她：“别害怕，老陈就是脑子进水了，比俺还傻。”
就在这时，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
【叮！检测到异常灵体聚集！当前区域恐惧值转化率提升 300%！】
【警告：宿主呆萌属性正在影响灵体磁场，请注意控制表情！】
边包包这才发现，老陈正盯着她手里的珍珠项链发呆，嘴角还挂着一丝傻笑。阿浪在旁边戳了戳老陈的胳膊：“看啥呢？没见过美女啊？”
老陈猛地回过神，把账本往怀里一揣，又轻飘飘地飘回二楼，继续对着墙念经。边包包揉了揉太阳穴，突然觉得这 “闹鬼” 的蛤蜊岛，好像跟她想象的不太一样。这些 “鬼” 不但不吓人，反而有点…… 傻？
“走啦走啦，带你去知青点。” 嘎啦精拽着她的裤腿往村西头走，“以前可热闹了，现在就剩个空壳子，不过炕是热的，俺们天天烧火。”
知青点是排青砖房，门窗玻璃碎了大半，墙上还留着 “广阔天地，大有作为” 的标语。推开门，一股霉味混合着烟火气扑面而来，只见堂屋中央支着口大铁锅，锅里炖着不知名的海货，咕嘟咕嘟冒着泡。
“开饭了开饭了！” 嘎啦精蹦上灶台，用尾巴搅了搅锅里的汤，“今天钓了条八爪鱼，够俺们吃三天了！”
边包包看着围坐在锅边的 “精怪们”：除了阿浪和老陈，还有个穿碎花袄的大婶，正用海草编着筐子，看见她就露出慈祥的笑容；墙角蹲着个穿军装的老头，抱着杆生锈的鱼叉，嘴里哼着跑调的革命歌曲。
“那个……” 边包包咽了口唾沫，“你们真的都是鬼？”
碎花袄大婶擦了擦手，笑眯眯地说：“傻丫头，俺们是守岛的精怪，祖祖辈辈都在这儿。前几年闹海难，死了些人，魂魄舍不得走，就跟俺们作伴了。”
穿军装的老头突然把鱼叉往地上一戳：“对！俺们不是鬼，是海防前哨！看见那边的灯塔没？晚上俺们还得去巡逻呢！”
边包包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远处的礁石上矗立着座破败的灯塔，塔顶的玻璃罩早己碎裂，只有几只海鸟在上面盘旋。她突然想起原主记忆里的一句话：“蛤蜊岛的鬼，都是舍不得家的人。”
就在这时，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
【叮！特殊灵体互动完成！恐惧值转化失败，获得 “傻白甜” buff，持续 1 小时。】
【灵力值 + 3 点（来自精怪们的友好度）。】
【财富进度：1.7%（份子钱未花）。】
【爆红进度：0.6%（依旧没人认识）。】
边包包看着进度条，突然觉得一阵无力。本想装神弄鬼收集恐惧值，结果刚上岛就被当成傻白甜，还跟一群 “搞笑鬼” 围坐着喝鱼汤。她拿起筷子，夹了块八爪鱼塞进嘴里，腥气中带着点甜味，意外地不难吃。
“好吃吧？” 阿浪凑过来，神秘兮兮地说，“俺们岛上的海鲜，都是沾了灵气的，吃了能强身健体。对了，你叫啥名字？以后就是俺们知青点的文化教员了！”
“文化教员？” 边包包差点被鱼刺卡住，“我叫边包包，不过我……”
“别不过了！” 嘎啦精拍着肚皮说，“俺们好久没听过故事了，你给俺们讲讲外面的世界呗！是不是真有电视机？”
边包包看着眼前这些 “精怪” 期待的眼神，突然想起在海里时，她和同伴们围在一起分享贝壳的时光。也许，这蛤蜊岛虽然荒凉，却比那个卖女儿的家更像个 “家”。
她清了清嗓子，开始讲太平洋的洋流，讲海藻床里的宝藏，讲人类世界的电视机和爆米花。精怪们听得入了迷，老陈甚至从二楼飘下来，用炭笔在账本上记录着什么。
窗外的月亮升起来了，银色的月光洒在蛤蜊岛上，给破旧的房屋镀上了一层柔光。边包包看着精怪们傻笑的面孔，突然觉得，也许绑定这个 “爆红系统” 也不是坏事 —— 至少，她不再是孤单的海獭精了。
就在这时，灯塔方向突然传来一声悠长的汽笛声，打破了夜晚的宁静。阿浪猛地站起来，脸色变得严肃：“不好！是‘那个东西’来了！”
嘎啦精吓得钻进灶台底下，老陈抱着账本瑟瑟发抖，碎花袄大婶赶紧吹灭了油灯。边包包心里一紧，海獭精的本能让她感觉到一股强大的、阴冷的气息正在靠近。
“叮！高强度恐惧源接近！恐惧值转化率提升 500%！”
“警告！检测到未知灵体！危险等级：SS！”
系统的警报声在脑海里疯狂响起，边包包握紧了拳头，盯着窗外漆黑的海面。看来，这蛤蜊岛的 “热闹”，才刚刚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