巳时将至。
无暇送扇子了,领了晏瑾洵往晏府赶去了。
折枝这边可是热闹,正看到男女欢好处,喜的满园子姑娘公子拍掌叫好。
一群衣着华贵的少年浩浩荡荡上了楼。
“晏公子不但身手好,还谦虚!真是个好郎君呀!”
“可惜走这般早,倒不同我们一起听戏。”
“你懂什么?有才干的人都是很忙的!”
“谁像你?”
“你不也是?”
说说笑笑往远处隔间去了。
“晏公子走这么早呀?”钟灼溪咬着芙蓉酥有些遗憾。
“怎么了?”宋疏有些不解,“你想买他家的东西?”
他家卖绫罗绸缎?
“不是……我还想和他弟弟玩呢,他弟弟可好玩了。”
“……”
唉~不务正业。
朝云西去,紫雾东来,名伶挥袖间笑犹脸上。
……
“姑娘,醒醒了!回府了!”
宋疏迷糊间睁开眼,凤华那张圆睑上笑得什么似。
她轻轻朝那小圆脸上拍了两下,扭头又捂上了被子。
外间的丫头们早己收拾的火热,回府的软轿也拉了来。
半个时辰后,宋家的马车便又走在了挤挤攘攘的栈道上。
午时便到了宋府,拜过老太太在那院同用了午膳后,终回了金钗院。
休息了两刻。
宋疏放了颗粽红香丸到紫金小莲庐,净过手朝内屋走去。
“姑娘可是要练功了?”朝歌问。
“嗯,今日多练会儿。”
“好。”
说着,为她更衣,又想起什么,说道,“听闻三老爷过几日升迁回京,要回府住了。”
“三叔?”宋疏有些惊讶。
她的三叔今在冀州任官,年方三十又八,非是嫡出,生母早逝,受老太太抚养。做事老实的很,从没什么坏心思,做事愚钝,也不会讨好,这次升迁,叫她意外。
“这次回来,两位姑娘也都回家。”朝歌替她扣紧盘云扣,起身道。
宋疏点点头。
回便回罢,与她无太大相干。
挽高乌丝,便去小院练功底了。
得勤练,日日练,否则师父回来要挨打的。像她们这些练舞的,台上光鲜亮丽,台下却总汗流浃背,小伤不断。
何易呀?
……
如钰院内。
着身淡黄锦衣的小姑娘双手捧着把团扇,两眼空空地看着扇面。
一丛粉荷绽的美好。
她坐在玫瑰椅上,喃喃道,“我想出头,却又胆小,若要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又何必日日捧着它,污了这仙气……”
仰了仰头,勉强将泪隐回。
站起身,放下那柄团扇,对屋内收拾衣物的人儿道,“俏识,帮我换柄扇子,这柄……
送回妆匣底。”
宋三老爷回来是在三日后。
十几辆马车浩浩荡荡驶进汴京,全城百姓都知道宋三老爷升迁回京了。
马车驶至鹤栖长巷。
中间那大马车上扶着下来一位盘双刀髻着身水蓝撒花曵地齐胸襦裙的端庄妇人。
后又下来两位姑娘,左侧那个金钗玉堕杏眸明亮,湘妃绣芍药宽袖留仙裙大雅温婉,珮环泠泠,百花垂髻分髾髻更衬淑女端庄。右侧那个梳双平髻,发间插只镂花银铃,小圆眼左转转右转转,淡粉渐红的裙裾下一双彩绘百合竹屐探出脑袋。
老夫人身边的大丫头福身一礼,恭敬道:“三夫人,老太太与大夫人己在中厅,您请。”
宋三夫人带一行人,自正门入了太师府。
中厅一片热闹。
宋疏坐在圈椅里,依是玉簪青襦裙,发梳飞仙髻。
旁边是宋弦,得体的微笑,手中执把水榭看凫团扇。
宋老太太端着青瓷雕莲的茶盏,看着满堂欢笑,虽年及五旬,那双瞳眸却依旧炯炯有神,老人家笑得合不拢嘴,寿纹都扬得老高。
“宋三夫人到——!”
“请母亲大安!”
“请祖母安——!”
“请老夫人安——!”
一行三十余人,齐齐行大拜之礼。
中厅寂静无声。
老太太放下茶盏,扬了扬手,道:“都起罢!”
众人起身,按位分静站于旁。
宋三夫人司裳妤端端正正走到老夫人近前,接过侍女递的香茶,恭敬呈至老太太面前。
老太太接过茶,笑道:“好了好了,快快坐吧,都坐。既回来了,那便还住在荷露院。霖儿婼儿想住哪尽管与你大伯母说。”
穿湘妃色襦裙的姑娘福身,“是。”
旁边的小丫头也赶忙行礼道是。
宋三老爷一回来便面圣去了,于是宋府此时便大开了家晏。细数也没多少人,却也热闹得很。
司裳妤是宋老爷在时指给宋湘栩的。这女子在大事上从不马虎,一丝一角都能看见,性子火辣,办事严谨从不拖泥带水。
再细想想宋三……
宋疏悄然,这司氏定帮了她三叔不少。
可三房至今无子,司裳妤也是发愁得紧,她只诞下了宋霖,就是宋婼也是姨娘生的,生下她就归了九泉,从此她便也归在司氏膝下。
若说让那宋三纳妾?对不起,司姑奶奶认为,于打理后院有碍。
婼儿她娘也是原先宋三房中侍婢抬的。
海味山珍装于玉盘宝豆中,碧玉小杯盛满仙琼佳酿。西下鹊鸟相唱,归雁还乡,在湖心小亭上驻足观望。
“霖儿婼儿若是想上街玩儿,大可叨扰那两个,自个儿家,莫嫌生啊。”老太太靠坐在圈椅上笑道。
“那是自然!姐妹一家的,又岂会生分!”司氏笑着高声应和,说看就要再为老太太续酒。
“哎呀呀你这丫头!快住手!我这老人家哪能喝那么多呀!”老夫人急得要拦。
“不妨事的母亲,这是我同三爷特意挑的冀州佛庄子里的酒,味甘不烈,老人家多喝些能活血增寿呢。”哄着笑着便续上一杯,“再说,咱今儿个大团圆,就该热闹!”
那边舒氐亲自为老太太布菜,柔声应道,“是啊母亲,你瞧姑娘们今日多高兴呀。”
老太太晕乎乎的,看向一桌,西个孙女儿这个要葡萄露那个要螃蟹的。忽然嘴一撅,“怎么都是孙女儿?不行,不行不行。”赶忙挥着手,“你们得给我个大孙儿!”
俩媳妇面面相觑,到头来,今儿忙活一天是给自己请了个任务?
舒氏还好,房中有个宋经赋,虽叫人不省心,但好歹是有的。倒叫司氏红了脸。
用过午膳,老太太非要去雁至,两个儿媳便左右搀扶着,领一群姑娘丫鬟往花径上走。
“你父亲在时,常与我到这儿。他那时官儿不高,却很忙,每次用了午膳,他处理工务,我就在一旁锈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