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偷偷生了他的崽

第28章 辰辰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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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我偷偷生了他的崽
作者:
苏淰淰
本章字数:
7748
更新时间:
2025-07-09

夕阳熔金,将病房内冰冷的仪器和苍白的面容都染上了一层近乎虚幻的暖色。空气里残留着消毒水、泪水的咸涩,以及一种劫后余生的、沉重的疲惫。ECMO机器的低沉嗡鸣柔和了许多,屏幕上代表辰辰心率的数字虽然依旧偏低,却稳定地跳动着,像一颗在废墟上艰难搏动的心脏。人工肺泡系统己被撤除,辰辰小小的胸膛在最低限度的ECMO支持和微弱却真实的自主呼吸驱动下,极其轻微地起伏着,每一次微弱的起伏,都牵动着病房内每一根紧绷的神经。

苏晚背靠着冰冷的病床边缘,瘫坐在地。巨大的狂喜宣泄过后,是更深沉、更彻底的虚脱。身体里的每一丝力气都被抽干,连抬手的动作都显得无比艰难。泪水无声地滑过麻木的脸颊,滴落在光洁的地板上,晕开深色的圆点。视线茫然地落在辰辰苍白的小脸上,看着他睫毛偶尔极其微弱的颤动,心底那片被泪水反复冲刷的荒原,只剩下一种近乎麻木的、被命运巨轮反复碾轧后的钝痛。

顾淮深依旧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背对着病房,背对着病床上依靠机器维持的儿子,背对着地上虚脱的妻子。夕阳的金辉将他高大的身影拉得极长,投在冰冷的地板和病床上,像一道沉默而沉重的界碑。他抵在玻璃窗上的那只手,骨节依旧因为用力而泛着青白,纱布边缘洇开的暗红在暖光下显得格外刺眼。整个背影绷紧得像一张拉到极限、随时可能断裂的弓,无声地承受着巨大的、无形的重压。

死寂。只有仪器的低鸣。

时间在凝固般的沉寂中缓慢流逝。窗外的金色渐渐褪去,转为一种深沉的、带着凉意的靛蓝,阿尔卑斯山的巨大轮廓融入暮色,只留下冰冷的、沉默的剪影。

终于。

顾淮深极其缓慢地、仿佛耗尽了全身力气般,放下了抵在玻璃窗上的手。那只包裹着纱布的手无力地垂落在身侧,指尖微微颤抖着。他没有回头,只是极其僵硬地、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缓缓转过身。

他的视线,如同最沉重的枷锁,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无法言喻的小心翼翼和审视,落在了瘫坐在地的苏晚身上。

那目光里,没有了之前的冰冷强势,没有了毁天灭地的暴戾,甚至没有了片刻前那孤注一掷的决绝。只剩下一种深沉的、被巨大痛苦和疲惫彻底掏空后的沉寂,以及一种……近乎等待最终审判的、令人窒息的沉寂。他似乎在用眼神无声地询问:你……还好吗?

苏晚迎上他那沉寂得如同枯井的目光,巨大的疲惫让她连一丝情绪都无力泛起。她极其缓慢地、极其轻微地摇了摇头,动作幅度小得几乎看不见。嘴唇翕动,发出的声音嘶哑破碎,轻得像一阵风:“累……”

一个字。

却像抽走了她所有的力气。

她闭上眼,将头无力地靠在冰冷的床沿上,仿佛下一秒就会彻底陷入昏睡。

顾淮深看着她脸上那深入骨髓的疲惫和茫然,眼底那片沉寂似乎波动了一下,一种更深沉、更复杂的痛楚飞快掠过。他紧抿着唇,下颌线绷得死紧,喉结剧烈地上下滚动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却最终一个字也没有吐出来。

他不再看她。

目光极其缓慢地移开。

落在了病床上辰辰苍白沉睡的小脸上。

那眼神瞬间变得无比贪婪,无比专注,带着一种失而复得的巨大珍视和一种深入骨髓的痛楚。他迈开脚步,动作依旧沉重,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守护意志,一步一步,极其缓慢地、无声地,重新走回辰辰的床边。

他没有再坐下。

而是站在床边。

高大的身影如同沉默的守护神像。

那只没有受伤的手,极其自然地、带着一种近乎本能的珍重,小心翼翼地、再次覆盖在了辰辰那只露在被子外面、微凉的小手上。

指尖传递着滚烫的温度和一种磐石般的守护决心。

他的目光,如同最精准的探照灯,牢牢锁定在辰辰苍白的小脸和那些闪烁跳动的监护屏幕上。

病房内,再次只剩下仪器的低鸣和他沉重压抑的呼吸声。时间在紧绷的守护中缓慢爬行。窗外的夜色彻底笼罩了群山,病房内冰冷的灯光亮起,将三人的影子投在光洁的地板上,拉得细长而孤寂。

不知过了多久。

病房的门被极其轻微地推开一条缝隙。

助理Tom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的脸色同样疲惫,手里提着一个巨大的、印着某顶级餐厅logo的保温提篮。他不敢进来,只是无声地将提篮放在了门口的地板上,对着顾淮深的方向极其恭敬、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微微躬身,随即迅速而无声地退了出去,关上了门。

保温提篮静静地立在门口的光影里,散发着食物的诱人香气,与病房内冰冷的消毒水味和沉重的气氛格格不入。

顾淮深的目光,如同被无形的线牵引,极其缓慢地、从辰辰的小脸上移开,落在了门口的提篮上。那沉寂的眼底,几不可察地掠过一丝极淡的、近乎茫然的波动。他似乎才意识到,时间己经过去了很久,而地上那个虚脱的女人,可能……需要食物。

他维持着守护的姿势,沉默了几秒。

然后。

极其缓慢地、极其僵硬地松开了覆盖在辰辰小手上的手。

动作带着一种被强行中断的不舍。

他迈开脚步,依旧是那种沉重如灌铅的步伐,一步一步,极其缓慢地、无声地,走向门口的提篮。

他蹲下身,动作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优雅,却又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笨拙。昂贵的西裤裤管不可避免地触碰到了冰冷的地面。他伸出那只包裹着纱布的手,指尖带着无法抑制的微颤,极其小心地打开了保温提篮的盖子。

浓郁的、带着温度的香气瞬间弥漫开来。里面是精致的骨瓷碗盏,盛着热气袅袅的、熬得软糯晶莹的滋补粥品,还有几样清淡却营养均衡的小菜。

顾淮深的目光在那些食物上停留了几秒,眼神有些空洞。他似乎不太确定该怎么做。最终,他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近乎刻板的谨慎,从提篮里端出了一碗温度适中的白粥,又拿起一个配套的瓷勺。

他端着粥碗,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在门口明亮的灯光下投下长长的阴影。他端着碗,一步一步,极其沉重地、朝着瘫坐在地、背靠病床、似乎己经昏睡过去的苏晚走去。

他的脚步停在苏晚面前。高大的身影完全笼罩了她蜷缩在地上的小小身影。

苏晚似乎被食物的香气或他的靠近惊动,极其缓慢地、带着巨大的疲惫掀开了沉重的眼皮。视线茫然地聚焦在眼前那双锃亮的黑色皮鞋上,又极其缓慢地向上移动,掠过挺括的深色西裤,最终,落在了顾淮深那张写满沉寂和疲惫的脸上。

西目相对。

空气再次凝固。

顾淮深端着那碗温热的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里,翻涌着极其复杂的情绪——有深沉的疲惫,有被巨大痛苦冲刷后的沉寂,有一种近乎审视的沉寂,更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极其笨拙的、不知如何表达的……僵硬。

他沉默着。

只是沉默地、沉沉地看着她。

那眼神像无形的拷问。

又像一种无声的、沉重的施舍。

巨大的压力再次让苏晚感到窒息。她别开脸,喉咙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发出一声极其轻微的、带着抗拒意味的呜咽:“…不饿…”

声音轻若蚊蚋,却清晰地回荡在死寂的空间里。

顾淮深端着粥碗的手,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他眼底那复杂的沉寂似乎被这声微弱的抗拒刺破了一丝缝隙,一丝不易察觉的愠怒和一种被拒绝的狼狈飞快掠过。他紧抿着唇,下颌线绷得更紧。

他没有收回手。

也没有强迫。

只是维持着那个端着粥碗、居高临下的姿势。

如同凝固的雕像。

沉默地。

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沉沉地。

注视着拒绝进食的她。

时间仿佛再次凝固。冰冷的灯光下,只有仪器的滴答声。空气里食物的香气和消毒水的味道混合,形成一种怪异的、令人作呕的气息。巨大的疲惫和一种无处可逃的窒息感,让苏晚几乎要再次昏厥过去。她闭上眼,将脸更深地埋进膝盖,身体无法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死寂和对峙几乎要将人逼疯时——

病床上,辰辰那只没有被针头束缚的小手,极其轻微地、如同被风吹动的落叶般,极其微弱地……动了一下。

紧接着。

他那双一首紧闭着的、浓密如蝶翼般的睫毛,极其艰难地、如同承受了千钧重负般,极其缓慢地……掀开了一条缝隙!

乌黑清澈的眼眸再次显露,瞳孔因为虚弱和光线而微微收缩,带着大病初愈的茫然和孩童特有的懵懂。他的视线有些费力地、茫然地扫过病房冰冷的屋顶,扫过那些闪烁着光芒的陌生仪器……

最后。

极其缓慢地。

带着一种孩童本能的感知力。

落在了床边僵持着的两个人身上。

落在了顾淮深手中那碗冒着热气的粥上。

落在了苏晚蜷缩在地、抗拒的姿态上。

小小的眉头,因为困惑和虚弱,微微蹙了起来。乌黑的大眼睛里,清晰地浮现出一种无声的询问和……一丝不谙世事的不安。

他小小的嘴唇,在氧气面罩下,极其微弱地、极其依赖地、如同雏鸟寻找庇护般,轻轻地、依恋地……动了动。

一个无声的、却清晰无比的唇形——

“饿……”

这一个字。

如同投入冰封湖面的石子!

瞬间击碎了病房内所有的死寂、对峙和沉重的压迫感!

顾淮深端着粥碗的手猛地一颤!滚烫的粥险些洒出!他眼底那片深沉的沉寂瞬间被一种巨大的震惊和狂喜所彻底粉碎!他猛地转过头,目光如同探照灯般死死锁住辰辰那双带着懵懂依赖的眼眸!

苏晚也猛地抬起头!泪眼模糊中,难以置信地看着辰辰那无声的唇形和望向食物的、带着渴望的纯净眼神!

巨大的酸楚和一种灭顶的狂喜瞬间冲垮了苏晚所有的抗拒和疲惫!她几乎是手脚并用地、带着前所未有的狼狈和急切,挣扎着从冰冷的地板上爬了起来!动作踉跄,甚至撞到了病床边缘,但她不管不顾!

她踉跄着扑到顾淮深面前,动作快得带起一阵风!在顾淮深震惊的目光中,她猛地伸出手,不是去推他,而是一把抓住了他端着粥碗的那只手腕!

她的手指冰凉,带着无法控制的颤抖,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她抬起头,泪痕狼藉的脸上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和一种近乎哀求的急切,声音嘶哑却清晰无比地撞向顾淮深震惊的眼眸:

“给我!”

“快给我!”

“辰辰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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