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溪镇的晨露刚在槐树叶上凝成珠,整座镇子就被层淡紫色的雾霭罩住。方迟正把新晒的安神果干收进陶罐,指腹触到果干的刹那,原本饱满的果肉突然干瘪,表皮皱缩成张狰狞的脸 —— 这是虚无之主的 “蚀源紫雾”,比分身的黑液更阴毒,能首接榨干本源之物的生机。
“这次是来真的了。” 焰姬的长鞭在掌心转了个圈,紫金色火焰窜起三丈高,却只能在紫雾里烧出个拳头大的窟窿,窟窿瞬间又被浓雾填满,“这雾能吞噬本源火焰,比万墟城的蚀源气厉害十倍。” 她指尖的火焰凝成面盾牌,盾面映出镇外的景象:九道紫光柱从虚无之域的裂缝射出,像九根巨钉,将青溪镇的维度坐标死死钉在原地。
冰凝的冰晶长弓搭着九支箭,箭簇上的冰棱刚离开弓弦就开始融化。她能看到紫雾里游动的虚影,那些是被吞噬的维度生灵残魂,正顺着老槐树的根须往树心钻:“它们想污染泉眼!老槐树的本源之力在被稀释,护罩最多还能撑半个时辰。”
方迟将陶罐往地上一磕,安神果干的碎屑撒了一地,接触到紫雾的瞬间突然炸开,金色的汁液在地面拼出个巨大的 “源” 字 —— 这是方氏本源的守护符文,紫雾触到字边就像被无形的墙挡住,簌簌地往下掉着紫色的粉末。
“看来先祖早有准备。” 他的永恒之剑在掌心嗡鸣,剑身的金光与 “源” 字产生共鸣,青溪镇的地面突然震动,无数道金色的光纹从地底钻出,顺着街道蔓延,在镇口组成道贯穿天地的光墙,将紫雾挡在外面,“老槐树的根须里藏着方氏历代的本源印记,这紫雾再厉害,也啃不动亿万生灵的祈愿。”
话音未落,镇外传来声沉闷的咆哮,九道紫光柱突然暴涨,在光墙前凝聚成个巨大的头颅,双眼是两团旋转的紫雾,嘴里喷出的气息能让空气都开始腐朽 —— 正是虚无之主的真身虚影,比裂缝里看到的狰狞百倍。
“方迟!” 虚无之主的声音像无数把钝刀在摩擦,紫雾组成的巨手拍向光墙,“交出本源珠,我让你这破镇子多活一时三刻,否则……”
光墙在巨手的拍打中剧烈摇晃,金色的光纹却越来越亮。老槐树的树冠突然炸开,无数片叶子化作金色的飞刀,顺着光墙的缝隙飞出,扎进紫雾巨手的掌心。那些飞刀没入的地方,紫雾像被点燃的油脂般燃烧起来,露出里面包裹的无数维度碎片 —— 都是被虚无之主吞噬的世界残骸。
“否则怎样?” 方迟的身影出现在光墙顶端,永恒之剑的金光冲天而起,在半空凝成柄贯穿天地的巨刃,“让你尝尝被本源之力反噬的滋味?”
巨刃劈下的瞬间,虚无之主的紫雾巨手突然溃散,化作无数细小的紫虫,嗡嗡地扑向光墙。这些虫子比源噬虫更微小,能顺着光纹的缝隙往里钻,很快就在光墙上啃出密密麻麻的小孔。
“这是‘蚀源虫’,专门啃食本源符文!” 守陵人捧着青铜牌冲过来,牌上的方氏符文亮起,暂时逼退了虫群,“他把自己的神魂碎片炼进了虫子里,杀不尽的!”
方迟的眉心蓝光骤盛,他能 “看” 到每只蚀源虫的核心都藏着丝虚无之主的神魂。永恒之剑突然横扫,金光如潮水般漫过光墙,蚀源虫在金光中纷纷炸开,化作缕缕紫烟,却在紫烟中重新凝聚,只是体型比之前小了圈。
“杀不尽?” 方迟冷笑一声,屈指弹向老槐树,树冠上的安神果纷纷坠落,在光墙前炸开,金色的汁液与光纹融合,光墙上突然开出无数朵槐花,花瓣上的纹路与方氏符文交织,散发出清冽的香气,“那就让它们醉死在这里。”
槐花的香气弥漫开来,蚀源虫的动作突然变得迟缓,翅膀上的紫雾渐渐变淡,甚至有些虫子开始往光墙的反方向飞,撞在虚无之主的虚影上,炸开成金色的火花。虚无之主的咆哮里第一次带上了惊恐:“不可能!安神果的香气怎么会……”
“你以为方氏先祖种安神果是为了什么?” 方迟的声音在青溪镇回荡,永恒之剑的金光再次暴涨,光墙突然向前推进,将紫雾逼得连连后退,“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用这清冽的香气,净化你这肮脏的本源。”
光墙推进的过程中,那些被紫雾笼罩的星轨开始显露,上面的星辰重新亮起,被吞噬的维度碎片在槐花香气中重组,化作一座座完整的小城池,悬浮在青溪镇的周围,里面的生灵虚影对着方迟深深鞠躬。
虚无之主的虚影在光墙的挤压下越来越小,紫雾里渗出黑色的汁液,那是他的本源之力在被净化。他不甘心地嘶吼着,将最后的力量凝聚成颗紫色的光球,朝着青溪镇的泉眼掷去 —— 那里面裹着他最精纯的蚀源气,想同归于尽。
“太晚了。” 方迟的永恒之剑指向前方,光墙突然分出一道支流,像条金色的巨龙,张开大嘴将紫色光球吞了下去。光球在巨龙体内炸开,却没能伤到巨龙分毫,反而让巨龙的金光更加炽盛,猛地冲向虚无之主的虚影,将其彻底吞噬。
紫雾散尽时,青溪镇的光墙缓缓收起,露出外面焕然一新的景象:被吞噬的星辰重新挂在天际,重组的城池在星轨上闪烁,老槐树的根须顺着星轨蔓延,将这些新生的世界与青溪镇连接在一起。
守陵人捧着从紫雾里找到的半块祖碑,上面的 “源” 字己经恢复了大半。方迟将其与之前找到的残片拼合,完整的祖碑突然亮起,化作道流光钻进老槐树的树干,树身上立刻浮现出方氏历代先祖的影像,对着青溪镇的方向微微颔首。
“结束了?” 小家伙举着根树枝跑过来,树枝上挂着只被金色汁液粘住的蚀源虫,己经变成了透明的晶体,“小灰说这虫子亮晶晶的,能当珠子玩。”
方迟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看向虚无之域裂缝的方向。那里的维度壁垒正在缓慢愈合,裂缝深处传来虚无之主不甘的嘶吼,却再也穿不透老槐树的根须屏障。他知道,虚无之主并没有彻底消失,只是暂时被打退,但只要青溪镇的 “源” 字还在,只要老槐树还在生长,就没人能伤害这里的一草一木。
焰姬的长鞭卷着颗从紫雾里找到的紫色晶石,扔给方迟:“这是虚无之主的本源结晶,能用来加固老槐树的根须。”
冰凝的冰晶长弓上还沾着点紫雾的痕迹,正在被阳光蒸发:“新生的城池里有不少维度遗民,他们想搬来青溪镇住,说这里的槐花比任何本源屏障都让人安心。”
方迟抬头望向天空,重组的星轨像条璀璨的项链,将青溪镇围在中央。老槐树的枝叶在风中轻轻摇晃,槐花落在溪里,引得银鳞鱼纷纷争抢,整个镇子都透着股劫后余生的宁静与生机。永恒之剑插在老槐树下,剑身映着那些新生城池的轮廓,其中一座城池的中央,正有颗翠绿的种子破土而出,嫩芽顶端顶着点熟悉的蓝光,与青溪镇的泉眼遥遥呼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