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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溪镇的晨露裹着槐花香，落在方迟手背上时却带着丝凉意。他指尖捻碎瓣，黑色的汁液在掌心凝成颗芝麻大的颗粒，正是虚无种子的碎屑 —— 昨夜净化槐花时漏掉的残根，竟在一夜之间蔓延到了溪边。
“这东西比杂草还能长。” 焰姬的长鞭卷着株刚冒头的槐树苗，苗根缠着缕黑气，被火焰燎过却只是蜷了蜷，很快又舒展开来，“用泉眼的本源水试试？”
方迟没说话，只是俯身将手掌按在溪边的湿泥里。眉心的蓝光乍现，本源之力如蛛网般渗入土壤，那些藏在草根下的黑气瞬间被逼出，在阳光下化作滋滋作响的白烟。他能清晰地 “看” 到虚无种子的脉络，像无数条黑色的蚯蚓，正朝着老槐树的方向蠕动。
“源头不在这儿。” 他首起身，指尖的泥土自动脱落，“种子在寻找更强大的本源寄生，老槐树的根系里藏着方氏先祖的气息，对它来说是最好的养料。”
冰凝的冰晶长弓指向老槐树的树冠，那里的槐花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绽放，粉白的花瓣边缘却泛着淡淡的青黑：“王婶和小家伙还在树下纳凉，得尽快处理。” 她刚要迈步，却被方迟拦住。
“你们在这儿等着。” 他的声音很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这东西针对的是方氏血脉，你们靠近只会被牵连。” 永恒之剑在掌中轻轻震颤，剑身映出老槐树的倒影，“我去去就回。”
老槐树下的景象比想象中更诡异。王婶和小家伙己经睡着了，躺在摇椅上一动不动，周围的槐花像有生命般，织成个半透明的茧将他们裹在里面。茧上的黑气正顺着两人的口鼻钻进体内，王婶的眉头皱得很紧，显然在做噩梦。
方迟的眉心蓝光暴涨，却在靠近时突然刺痛 —— 虚无种子竟能通过梦境影响他的神智，眼前的老槐树突然扭曲成灭源尊主的模样，张开巨口朝他扑来。
“雕虫小技。” 他冷哼一声，永恒之剑凭空斩出，金光如瀑布般倾泻而下。幻象瞬间破碎，老槐树依旧矗立在原地，只是槐花茧上的黑气淡了几分。他指尖弹出滴本源水，落在茧上，蓝光扩散之处，黑气纷纷退散。
王婶和小家伙同时惊醒，茫然地看着周围：“刚才……”
“做了个噩梦。” 方迟蹲下身，用本源之力扫过两人的眉心，将残留的黑气彻底清除，“没事了，去屋里待着，别出来。”
等两人走进院子，他才转身面对老槐树。树干上的纹路正在蠕动，浮现出灭源尊主临死前的冷笑：“方迟，你以为净化表面就有用吗？这颗种子是用我最后的本源凝结的，与你同生共死，除非你自毁神魂，否则永远别想根除！”
“同生共死？” 方迟的剑抵住树干，金光顺着纹路蔓延，“你也配？” 他突然想起混沌原点的先祖残魂，“本源之力的真谛是共存，不是寄生，看来你到死都没明白。”
话音刚落，老槐树剧烈震颤起来。无数根须破土而出，每根须上都缠着黑气，如毒蛇般朝方迟袭来。他却站在原地未动，任由根须缠上身体 —— 那些黑气在触及他体表金光的瞬间，竟开始被缓缓同化，根须上的青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重新变得翠绿。
这是他刚才发现的秘密：虚无种子虽能寄生方氏血脉，却也无法抵抗纯净的本源之力。只要他主动引导，就能将黑气转化为滋养槐树的养料，就像当年先祖用本源枝丫栽种此树时做的那样。
“不可能！” 灭源尊主的声音带着惊恐，树干上的冷笑扭曲成难以置信的表情，“你怎么可能掌控虚无之力！”
方迟没有回答，只是将更多本源之力注入老槐树。根须上的黑气越来越少，树干上的方氏符文渐渐亮起，与他眉心的蓝光遥相呼应。当最后一缕黑气被同化时，老槐树突然爆发出璀璨的光芒，粉白的槐花如雪花般飘落，落在地上竟长出新的幼苗，幼苗的叶片上印着淡淡的羁绊符文。
虚无种子彻底消失了。
方迟收回手，掌心还残留着槐花的香气。他抬头望向树冠，阳光透过枝叶洒下，在地面映出斑驳的光影，像极了青溪镇每个平静的午后。
“结束了？” 焰姬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和冰凝等人站在不远处，眼神里带着欣慰。
“结束了。” 方迟转身朝她们走去，永恒之剑随意扛在肩上，“不过有件事。” 他指向老槐树的根部，那里冒出颗新苗，叶片上的符文比其他幼苗更清晰，“本源之力说，这棵树以后会结出能安神的果子，给王婶和小家伙当零嘴正好。”
凤倾羽的九尾卷着颗刚摘的槐花，凑到鼻尖轻嗅：“没有黑气的味道了，只有槐香和……” 她顿了顿，笑着看向方迟，“你的味道。”
冰凝的冰晶长弓不知何时收起，她手里拿着片新叶，叶片上的纹路与方迟眉心的蓝光产生共鸣：“这棵树以后会成为青溪镇的守护神，就像当年保护方氏分支那样。”
通天圣女的古籍在阳光下自动翻开，最新的一页画着老槐树的画像，旁边写着行小字：“本源无善恶，人心定乾坤。” 她合上古籍，对着方迟点头：“看来这就是最终的答案。”
溪边的银鳞鱼跃出水面，溅起的水珠落在方迟的手背上，清凉的触感驱散了最后一丝疲惫。他看着眼前的景象，突然觉得所谓的无敌，不是能打败多少敌人，而是能守住这样一院烟火、一树槐花，和身边这群吵吵闹闹却始终不离的人。
至于那些潜藏的危机、未卜的前路，又有什么要紧？
夕阳西下时，王婶的院子里又摆起了宴席。小家伙抱着那只从冰原跟来的小狼崽，坐在方迟腿上，听他讲极北冰原的故事。焰姬和冰凝在厨房忙碌，凤倾羽的九尾帮着递调料，通天圣女则在记录老槐树结果子的时间。
方迟的目光越过院墙，落在老槐树的树冠上。粉白的槐花在晚风中轻轻摇曳，像无数只蝴蝶在飞舞。他知道，只要这棵树还在，青溪镇的晨露就永远甘甜，槐花就永远芬芳，这就够了。
永恒之剑靠在墙角，剑身映出院子里的欢声笑语，也映出天边渐渐亮起的星辰。剑身上的金光渐渐隐去，只留下淡淡的纹路，像在诉说着一个关于守护与归来的故事。
而故事的结局，才刚刚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