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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无海的航行比想象中更枯燥。方迟靠在永恒之剑化作的船舷上，看着窗外飘过的维度球体，指尖把玩着本源之灵留下的法则符文。这些符文能让他随时调用本源之力，却也像个无形的枷锁 —— 自从得知方氏一族是 “秩序锚点”，他就总被 “守护” 二字压得喘不过气。
“前面有个亮闪闪的维度。” 焰姬的长鞭卷着颗从虚无海捞起的 “欲望珠”，珠子里映出她穿着赤焰城城主铠甲的模样，“里面的能量波动好奇怪，像是…… 能让人心想事成？”
冰凝的冰晶长弓对准那颗维度球体，弓身浮现出警告符文：“是‘欲望维度’，古籍记载这里的法则能放大生灵的欲望，进去的人十有八九会沉迷其中，忘了初衷。” 她瞥了眼方迟，“我们还是绕开吧，没必要为不相干的维度冒险。”
“绕开？” 方迟突然笑了，这是他从本源之域出发后第一个真心的笑容，“为什么要绕开？”
他操控着永恒之剑化作的小船，径首冲向欲望维度的光幕。穿过光幕的瞬间，周围的景象突变 —— 赤焰城的庆典、寒冰城的冰雕、青溪镇的溪流…… 所有他们渴望的场景在身边轮转，空气中弥漫着让人放松警惕的甜香。
“方迟！你看！” 焰姬指着不远处的赤焰城幻境，父亲正笑着朝她招手，“我们好像真的能心想事成！”
方迟却抬手按住她的肩膀，指尖的法则符文亮起，幻境瞬间破碎，露出周围扭曲的欲望能量：“心想事成的代价，是被欲望吞噬。” 他看向冰凝，“你刚才说绕开，是怕看到什么不想面对的欲望？”
冰凝的脸颊微红，冰晶长弓下意识挡住身前 —— 她的欲望幻境里，正浮现出与方迟并肩看雪的画面，这是她绝不愿被人看到的私心。
欲望维度的中央，一座由欲望能量组成的 “许愿塔” 首插云霄。塔尖的 “欲望核心” 散发着比本源之力更诱人的光芒，那里不仅藏着关于混沌原点的线索，还能实现一个 “不付出代价” 的愿望。这是方迟刚才用本源符文探查的结果，也是他执意进来的真正原因 —— 他想知道混沌原点的模糊身影是谁，更想弄清楚方氏一族是否真的只能做 “秩序锚点”。
“塔周围的‘欲望守卫’，是进去的人被吞噬后所化。” 通天圣女的古籍自动标注出守卫的实力，“个个达到法则主宰境初期，而且能利用你的欲望攻击，最麻烦的是那个‘欲望之灵’，据说能变成你最渴望的模样。”
方迟的永恒之剑突然指向塔下的一道身影 —— 那身影竟化作阿禾的模样，捧着新采的蔬菜，怯生生地看着他：“方迟哥哥，跟我回青溪镇好不好？这里太危险了。”
焰姬的长鞭瞬间燃起火焰，却被方迟按住：“别动手。” 他走向阿禾的幻境，语气平静得让人心惊，“你不是她。真正的阿禾，会让我去做该做的事，而不是拖我后腿。”
幻境的阿禾脸色骤变，化作一团欲望能量想要逃跑，却被方迟指尖的法则符文碾碎：“想用她来动摇我？太天真了。” 他转头看向众人，“从现在起，只管好自己。谁要是沉迷幻境，我不会救第二次。”
这话听着冷漠，焰姬却莫名松了口气 —— 比起那个总想着守护全世界的方迟，现在这个把他们放在第一位的样子，反而更让人安心。
靠近许愿塔时，欲望之灵终于现身。她化作方迟的模样，穿着青溪镇的粗布衣衫，手里拿着根钓鱼竿：“留下来吧，” 假方迟笑着抛出鱼竿，“这里能让你做回普通人，不用管什么本源吞噬者，不用当什么秩序锚点，只要你想，就能永远和她们待在青溪镇。”
冰凝的心猛地一紧，这正是她最担心的 —— 方迟会不会真的选择放弃。
方迟却盯着假方迟手中的鱼竿：“你模仿得很像，可惜漏了一点。” 他抬手撕开假方迟的伪装，露出里面一团蠕动的欲望能量，“我确实想回青溪镇，但不是靠这种虚假的幻境。我要的，是带着她们一起回去，而不是在这里自欺欺人。”
他的话里没有丝毫 “守护欲望维度” 的意思，满脑子想的都是自己和身边人，这种赤裸裸的私心，反而让欲望能量剧烈波动，连许愿塔都开始震颤。
“疯子！” 欲望之灵的声音带着惊恐，“你就不怕欲望维度崩塌，波及其他维度吗？”
“关我什么事？” 方迟的永恒之剑刺穿欲望核心，核心中浮现出混沌原点的清晰画面 —— 那里坐着位与方迟长得一模一样的老者，正拿着枚与他腰间相同的玉佩，“我只要这个。”
核心破碎的瞬间，欲望维度开始崩溃，无数沉迷幻境的生灵虚影发出绝望的尖叫。冰凝下意识想出手拯救，却被方迟拉住：“别管了，她们是自愿沉迷的，我们的船快撑不住了。”
永恒之剑化作的小船在崩塌的维度中穿梭，方迟操控着法则符文，只护住船身和船上的人，任凭周围的欲望能量如何肆虐，连眼皮都没抬一下。焰姬看着他侧脸的轮廓，突然觉得这样的方迟更有魅力 —— 他终于不再把全世界扛在肩上，终于学会了先顾好自己人。
逃出欲望维度时，身后的维度球体彻底湮灭，连一丝能量都没留下。虚无海的风浪打在船舷上，方迟将混沌原点的画面投影在众人面前：“这老头，应该就是方氏一族的真正先祖，也是本源之灵不敢提及的存在。”
“你想去找他？” 凤倾羽的九尾缠上他的手腕，尾尖的欲望珠还在闪烁，“就算知道了真相，又能怎样？”
“不怎样。” 方迟收起画面，指尖摩挲着腰间的玉佩，“至少能弄明白，我到底是该做秩序锚点，还是能做回自己。” 他看向众人，“不想去的可以留在船上，混沌原点的危险，比本源吞噬者还大。”
没人说话，焰姬的长鞭往他手边凑了凑，冰凝的冰晶长弓调整了方向，通天圣女的古籍翻开新的一页，凤倾羽的九尾轻轻蹭着他的手背。
方迟笑了，这次的笑容里没有负担，只有释然：“那就一起去看看。反正…… 我也没打算拯救世界，只要你们没事就好。”
小船朝着虚无海尽头的混沌原点驶去，船尾的浪花里，还残留着欲望维度的能量，映出他们并肩前行的身影。那些身影不再是背负使命的守护者，只是一群想弄明白 “自己要什么” 的普通人 —— 或许，这才是最能打动人心的 “自私”。
混沌原点的老者似乎感应到了什么，低头看了眼手中的玉佩，嘴角勾起一抹与方迟如出一辙的笑：“终于…… 肯为自己活一次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