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慎哲单膝跪在腐叶堆上,战术靴碾过三级变异兽残留的磷光黏液,靴底与潮湿泥土摩擦出沉闷的声响。他举起信号枪的手臂稳如磐石,猩红色曳光弹在扣动扳机的刹那撕裂墨蓝夜空,如同一道燃烧的流星拖着炽烈尾焰,划破千年古木交织的穹顶,坠向密林深处的信号接收点。曳光弹升空的轨迹在视网膜上留下灼痕,惊起的夜枭扑棱着翅膀掠过树冠,羽毛间抖落的磷粉与兽尸渗出的量子辐射蓝光在半空交织,宛如一场诡谲的烟火。
八辆军用吉普的引擎轰鸣由远及近,轮胎碾过灌木丛的声响如同一把钝刀切割着寂静。车头射灯在腐叶堆上投下晃动的光柱,交错的光影里,巨狼獾的腐臭尸骸显露出狰狞细节 —— 鳞甲缝隙间跳动的幽蓝光芒尚未完全熄灭,被陆晨笙子弹击穿的腹部伤口处,量子纠缠态的能量正如活物般扭曲,像无数条电光毒蛇在血肉中窜动。金离第一个跳下车,战术目镜的冷光扫过陆晨笙沾满黑血的裙摆,食指己搭在枪套扣环上:“哲少!您小臂的咬痕是这女人所为?”
高慎哲扯松染血的战术背心领口,指腹不经意擦过陆晨笙手背上干涸的泥污,那里还留着她扣动扳机时磨出的红痕。他指向兽尸腹部的伤口,蓝光在瞳孔里碎成细鳞:“是她瞄准基因链接口开的枪。” 金离的战术靴重重踏碎兽尸旁的蕨类植物,靴底碾过的腐叶下渗出淡紫色汁液,那是琼克斯家族 “钢脊计划” 特有的基因稳定剂残留。“这变异兽的钛合金鳞甲能抵御常规脉冲枪,” 他蹲下身用匕首挑起一块鳞片,金属摩擦声刺耳如指甲刮过玻璃,“除非是熟悉‘钢脊计划’弱点的内鬼。”
陆晨笙下意识往后缩了缩,背脊撞上吉普车冰冷的车门。高慎哲扯下破损的战术手套,沾血的指尖掠过她发顶时,她闻到他指缝间混着的硝烟与雪松香,那是月渚族特有的军用香水味,却被林间湿气浸得有些发酸。“她是我的专属女仆。”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坐进防弹吉普时,军绿色外套的肩线擦过晨笙的耳廓,留下一道微凉的触感。
车队碾过碎石路的颠簸让陆晨笙撞进高慎哲怀里,鼻尖蹭到他战术背心内侧的吸汗层,那里还残留着体温。他胸腔震动的低笑带着戏谑:“瞄准腹部的动作,不像七天没进食的人。”陆晨笙抬眼,看见他喉结滚动时凸起的青筋,突然想起实验室里量子纠缠模型的投影 —— 两个粒子无论相距多远,都会产生关联,此刻他们的命运,是否也如那些被观测的粒子般,早己在暗中缠绕?
第二辆吉普里,金离握着对讲机的指节泛白,频道里传来加密电波的沙沙声:“总部,目标己捕获,三级变异兽及…… 疑似量子适格者。” 他的战术目镜突然亮起红光,扫描到晨笙后颈若隐若现的淡青色血管,那纹路与月渚族记录在案的量子适格者特征高度吻合。
庄园铁门在雾霭中缓缓升起的声响如同一记重锤,门楣上镌刻的双头狼徽在车灯下泛着冷光,狼眼的幽绿与巨狼獾瞳孔的光芒如出一辙,仿佛两头巨兽在暗中对视。陆晨笙盯着铁门缝隙中透出的庄园内景,那些修剪整齐的紫杉树篱后,隐约可见悬浮在空中的量子灯组,灯光将雾气染成流动的银蓝,宛如走进一头巨兽的腹腔。
高慎哲推开车门时,陆晨笙注意到他靴底沾着的腐叶里,夹杂着几片淡紫色的花瓣 ,传说能屏蔽量子监测。他伸手替她拂去肩头的落叶,指尖在她锁骨处停顿了零点三秒,晨笙听见自己心跳如鼓,混着铁门升起时齿轮转动的吱呀声,在寂静的夜空中格外清晰。
“欢迎来到月渚庄园。” 高慎哲的声音被雾气浸得有些模糊,他侧身让她先行,自己则落在半步之后。陆晨笙踏过铁门门槛的瞬间,感觉有无数道视线从暗处投来,那些隐藏在灌木丛后的监控探头,正将她的每一个动作转化为数据流,汇入庄园中央的量子主脑。而她后颈的血管,此刻正随着铁门的完全开启,泛起一阵微弱的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