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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铮咋咋呼呼的电话，最终把陈默拉到了北大未名湖畔的一家临湖咖啡馆。
他最近在追一个北大物理系的妹子，非要拉陈默来“助阵”，美其名曰“学术交流，增加共同话题”。
咖啡馆环境清幽，巨大的落地窗外就是结了薄冰的未名湖，博雅塔的倒影在冰面上摇曳。
李铮和那位物理系的女生聊得火热，陈默则坐在靠窗的位置，面前摊开一本笔记，对着窗外湖景…发呆？
不，他脑中正推演着叶清漪邮件里提到的问题。
“默神，别光看风景啊！跟人家林雪聊聊嘛！林雪可是物理竞赛保送的大神！”李铮努力想活跃气氛。
林雪是个活泼开朗的女生，对陈默这位传说中的“丘赛双冠”也充满好奇，主动问起一些数学物理交叉的问题。
陈默有问必答，但态度礼貌而疏离，完全没有深入交流的意思。
聊了几句，林雪也感觉有些无趣，便继续和李铮说笑了。
陈默乐得清静，重新将目光投向窗外。
冰封的湖面在冬日阳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泽。
就在这时，一道月白色的、清雅窈窕的身影，沿着湖畔的小径靠近。
是叶清漪。
她似乎刚从图书馆出来，抱着几本线装书，步伐从容。
深冬的寒风拂起她颊边的几缕发丝，她微微侧头拢发的动作，带着一种浑然天成的韵味。
而她并没有注意到咖啡馆里的陈默。
陈默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并非因为她的容貌，而是她怀中一本摊开线装书的封面，隐约可见“《周易》象数研究”几个字。
这与他思考的“内在一致性”似乎又产生了某种遥远的呼应？
这个念头让他对叶清漪手中的书产生了一丝兴趣。
他看着她走近，并未刻意移开目光。
叶清漪似乎感受到了注视，脚步微顿，抬眼望来。
清澈如秋水的眼眸穿过玻璃窗，精准地对上了陈默平静而带着审视（实则是思考）的目光。
她微微一怔，随即，一抹清浅而惊喜的笑容在她唇边绽开，如同春花盛开。
叶清漪突然调头，朝着咖啡馆门口走来，远远看着陈默，脸上笑嘻嘻的。
“好巧，陈默同学。”
叶清漪推门而入，带着一股清冷的寒气，声音却温润悦耳，“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你。”
“嗯。”陈默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李铮和林雪也注意到了这位光彩照人的不速之客。
李铮眼睛一亮，立刻认出了这位北大才女：“叶学姐！幸会幸会！我是清华数学系的李铮，这是林雪！”
叶清漪礼貌地向李铮和林雪颔首致意，目光却始终落在陈默身上。
“在忙？”她看到陈默摊开的笔记本。
“没有。随便看看。”陈默合上笔记本。
“我刚从古籍部出来，”
叶清漪自然地走到陈默旁边的空位坐下将怀中的书放在桌上，两人相隔的距离比李铮和林雪隔的距离还近。
“借了点资料，想研究一下象数体系与现代数学结构思想可能的关联。”
“上次你邮件里提到的‘内在一致性’与‘规则框架下的约束’，给了我很大启发。”叶清漪玉指轻轻一点红唇，思考道。
陈默的目光随着叶清漪的指尖落在书籍上。
“你说的数学结构是这样吗？”叶清漪微微抬头，但更多的是抬起眼皮，秋水般的眼眸注视着陈默。
叶清漪的脸离陈默更近了，让他能清清楚楚的看到她那吹弹可破的白皙脸颊，黑色碎发垂落，以及那通透又像藏起星河的双眼皮。
不过陈默自从被伤过感情，己经处于“心中无女神，拔刀自然神”的状态了，他平淡回应：“嗯，大体上是这样，但……”
叶清漪接着问道：“……”
“……”
李铮看着两人旁若无人地交谈，虽然他们领域不同，却奇异地碰撞出火花？
林雪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
李铮更是用胳膊肘捅了捅林雪，低声道：“看见没？什么叫神仙对话？咱俩聊的简首是小儿科！”
“嗯……是有点小儿科了”林雪笑着点点头。
苏晚今天刚好来北大找一位研究古典文献的导师请教问题。
路过未名湖畔时，远远地，她就看到了那家临湖咖啡馆落地窗内的情景。
陈默和叶清漪并肩而坐。
叶清漪微微侧身向着陈默，脸上的笑容专注而愉悦，正指着书上的内容说着什么。
陈默虽然依旧是那副平静的表情，但眼神却落在叶清漪指的地方，听得十分认真，偶尔还会简短地回应几句。
两人之间的氛围，有种旁人难以介入的磁场。
至少，在苏晚眼中是这样的。
冬日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他们身上，勾勒出一幅美好得刺眼的画面。
苏晚的脚步瞬间钉在了原地。
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瞬间从脚底窜遍全身，比湖畔的寒风更甚。
她看着叶清漪清雅绝伦的侧脸，看着她与陈默自然亲近的距离，看着他们之间那种流畅而深入的交流…
再想想自己每次面对陈默时的小心翼翼、绞尽脑汁寻找话题却总被轻易终结的窘迫…
苏晚撒娇般却欲哭的声音飘散在寒风中“啊......苏晚，你好笨啊！”
苏晚低头，用厚厚的手套捂住她那红扑扑的脸蛋，表情害羞又难受。
论坛上的“CP”照片带来的那点虚幻的甜意，瞬间被眼前这真实的一幕击得粉碎。
原来…陈默并非不会与人深入交流。
只是…那个人不是她苏晚。
是叶清漪。
只有叶清漪这样才华横溢、光芒万丈、且能与他进行这种“神仙对话”的人，才能真正走进他那片被数学冰封的世界吗？
酸涩、委屈、不甘、还有深深的自卑…
种种情绪如同潮水般将苏晚淹没。
她甚至没有勇气再靠近一步。她默默地转过身，将怀中抱着的资料紧了紧，低着头，快步离开了未名湖畔。
冰面上的博雅塔倒影，在她模糊的视线里，扭曲成了嘲讽的形状。
那颗因他而雀跃、而酸涩、而充满期待的心，在这一刻，仿佛沉入了未名湖冰冷的湖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