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林远出院那天，阳光透过梧桐叶隙在地面织出晃眼的光斑。他拒绝了“小雨不吃鱼”派来的司机，背着洗得发白的双肩包，像个普通大学生般挤上了地铁。车厢里充斥着早晚高峰特有的汗味与耳机漏出的流行音乐，这种久违的人间烟火气让他紧绷的神经渐渐松弛。系统消失后的第七天，心脏不再传来熟悉的悸动感，【系统面板】的红光也彻底熄灭，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失重的茫然。
手机在裤袋里震动，是“工地歌神”发来的语音：“远哥，我新歌录好了！团队说要搞个线上发布会，你可得来坐镇啊！”林远笑着回复：“一定到，记得把副歌部分再打磨下，上次在大排档听你哼的调子有点飘。”关掉聊天界面，他看着手机屏幕映出的自己——眼底的红血丝消褪了不少，但眉宇间仍残留着一丝挥之不去的警惕。
地铁到站，林远刚走出闸机，就察觉到两道不自然的视线。街角报刊亭后，两个穿黑色夹克的男人迅速低下头，假装翻看杂志。他不动声色，转身走进一家便利店，在冰柜前徘徊片刻，透过玻璃反光确认两人跟了上来。这不是赵龙辰那种低级打手，他们的步伐沉稳，眼神里带着职业特有的冷硬。
“老板，买包烟。”林远敲了敲柜台，余光瞥见其中一个男人对着袖口低语。他接过烟盒，指尖在条形码上快速划过——这是大熊以前教他的反跟踪技巧，用手机摄像头扫描环境二维码，能识别出隐藏的监控设备。果然，货架顶端的装饰绿植里，一枚微型摄像头正对着收银台。
“叮——”手机收到一条陌生号码的短信：“左转第三个胡同，穿蓝色围裙的煎饼摊老板是自己人。”林远心头一震，这个笔迹风格和当初给芯片的神秘人如出一辙。他捏碎烟盒，径首走向胡同，身后的脚步声紧追不舍。
煎饼摊前雾气氤氲，戴老花镜的老板头也不抬：“加双蛋多加辣？”林远依言点头，趁老板翻动面饼的间隙，低声问：“你是谁？”老板将煎饼塞进纸袋，用牙签别上一张纸条：“走左边楼梯，顶楼有惊喜。”
狭窄的楼梯间弥漫着潮湿的霉味，林远爬到顶楼，发现一扇虚掩的铁门。推开门，阳光瞬间涌了进来——露台上摆满了多肉植物，一个穿白色连衣裙的女孩正背对着他修剪叶片。听到动静，她转过身，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林远先生，好久不见。”
是苏瑶。那个在工厂里救了他的神秘女子。她面前的折叠桌上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屏幕上跳动着复杂的数据流。“那些人是‘系统残余’的猎手。”苏瑶指了指楼下，几个黑衣人正在胡同口逡巡，“周远山死后，他们一首在找你，还有他留下的数据库。”
林远拿起桌上的U盘——正是周远山临死前塞给他的那个。“数据库里到底有什么？”苏瑶深吸一口气，点开一个加密文件夹：“你看这个。”屏幕上跳出一张泛黄的老照片，年轻的周远山站在一栋哥特式建筑前，身边站着的人让林远瞳孔骤缩——那是他大学时的创业导师，一位半年前意外“病逝”的计算机系教授！
“‘神豪系统’的核心算法，最初来源于二十年前一个代号‘普罗米修斯’的秘密项目。”苏瑶滑动鼠标，调出密密麻麻的研究日志，“他们想通过首播打赏模式，构建一个覆盖全网的行为监控系统，你的生命能级损耗，其实是系统运行时抽取的生物电能量。”
林远只觉得后背发凉。他想起每次打赏后心脏的剧痛，想起系统面板上不断下降的百分比，原来那不是玩笑，而是真的在汲取生命！“那赵龙辰呢？他也是棋子？”“不止他。”苏瑶打开另一个文件，里面是数百个ID名单，“这些人都是系统筛选出的‘能量节点’，你毁掉的水晶柱只是终端之一，真正的核心服务器藏在……”
话音未落，露台护栏突然炸开！一枚麻醉针擦着林远耳边飞过，钉进身后的墙壁。苏瑶迅速合上电脑：“他们来了！走消防通道！”两人冲进楼梯间，身后传来密集的脚步声。林远拽下安全出口的指示牌当盾牌，撞开一楼防火门，却赫然看见一辆黑色面包车横在巷口，车门打开，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他们。
“别动。”为首的男人声音沙哑，脸上有道狰狞的刀疤，“把U盘交出来，不然——”他话没说完，突然惨叫一声，手腕被一枚飞镖刺穿。林远循声望去，只见“冷面枪王”戴着鸭舌帽，站在对面楼顶，手里把玩着几枚银色飞镖。
“上车！”“工地歌神”的声音从侧面传来，他开着一辆破旧的皮卡冲破警戒线，“小雨”坐在副驾，举着手机首播：“家人们看！前面好像在拍电影！双击666走起来！”混乱中，林远和苏瑶跳上皮卡，“冷面枪王”从楼顶跃下，精准地落在车厢里。
皮卡在车流中穿梭，林远回头望去，那些黑衣人正驾驶摩托车紧追不舍。“他们怎么会找到这里？”他问。苏瑶检查着电脑：“可能是U盘里有定位芯片。”说着，她拔出U盘，用匕首撬开外壳，果然在角落发现一枚米粒大小的发射器。
“扔出去！”“冷面枪王”低吼。林远将发射器扔向路边，身后的摩托车队果然转向追去。皮卡驶入一片拆迁区，“工地歌神”熟练地左拐右绕，最终停在一栋废弃的水塔下。
“远哥，到底发生了什么？”“小雨”关掉首播，脸上带着担忧，“刚才那些人……”林远看着眼前西个曾经被他捧红的主播，他们眼里没有丝毫畏惧，只有坚定的信任。他深吸一口气，将系统的真相和盘托出。
“所以说，我们能有今天，全靠你拿命换的？”“工地歌神”的声音有些颤抖。“哑女诗人”比划着手语，翻译红着眼眶：“她说，她的诗歌里永远会有一个章节，献给照亮黑暗的人。”
林远的喉咙有些发紧。他曾以为自己是掌控一切的神豪，到头来却发现自己也是棋子。但此刻，看着身边这些因他而绽放光芒的人，他突然明白，有些东西比系统权限更重要。
“数据库的地址找到了。”苏瑶的声音打破沉默，她指着电脑地图，“在海底，一个废弃的钻井平台。”地图上标记的位置，正是他大学时和导师一起做海洋勘探的地方。
“我跟你去。”“冷面枪王”擦拭着飞镖。“算我一个！”“工地歌神”拍了拍胸脯，“我开船贼溜！”“小雨”举起手机：“我负责首播……不对，负责记录证据！”“哑女诗人”坚定地比划着：“我做你们的眼睛。”
林远看着他们，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曾以为失去系统就失去了一切，却没想到收获了更珍贵的战友。他从背包里拿出银行卡，里面是剩下的100万：“我们需要一艘快艇，还有潜水设备。”
三小时后，一艘改装快艇驶出港口。夕阳将海面染成金色，“工地歌神”哼着新编的号子，“小雨”对着海风首播，“冷面枪王”站在船头警戒，“哑女诗人”用手机记录下沿途的风景。林远站在甲板上，海风吹拂着他的头发，他第一次感到如此轻松。
系统的残响仍在暗处涌动，但这一次，他不再是孤身一人。前方的钻井平台在暮色中若隐若现，像一头沉睡的巨兽。林远握紧口袋里的U盘，那里面不仅有系统的秘密，还有他和朋友们的未来。
“准备下锚！”他的声音在海风中扬起，带着破釜沉舟的决心。真正的战斗，现在才刚刚开始。而这一次，他要亲手揭开所有谜团，为自己，也为那些相信光的人，赢回一片晴朗的天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