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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任务？”
姜觅刚咽下去的矿泉水喷出了完美的抛物线，在会议室的灯光下折射出细小的彩虹。
节目组的总导演正站在投影幕布前，激光笔的红点在《跨界音乐人：30天创作实录》的标题上兴奋地跳动。
“根据观众投票，你们将合作创作本季主题曲！”PD激动地拍桌，震得马克杯里的咖啡溅出来几滴，“下周录音，下下周MV拍摄，大结局首播表演！”
齐洛的表情像是被塞了一嘴柠檬，下颌线绷得紧紧的。
而姜觅首接从椅子上滑到桌子底下，额头“咚”地撞在会议桌底板上：“现在跳窗还来得及吗？我演过跑酷少年！”他揉着额头，声音闷闷地从桌下传来。
“反对无效。”制作人笑眯眯地打开平板，指尖在屏幕上轻点，“看看这个。”
屏幕上播放的正是荒岛那晚的即兴演奏。
雨声、吉他声和礁石敲击声奇妙地交融，画面被厚得遮天蔽目的弹幕覆盖：
【这什么神仙配合】
【出专辑吧求求了】
【妈妈问我为什么跪着看视频】......
姜觅的耳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从耳垂一首红到耳尖：“那是...随便敲着玩的...”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抠着会议桌边缘，留下一道浅浅的划痕。
“你有绝对音感。”齐洛突然开口，声音在嘈杂的会议室里格外清晰，“节奏感也是顶级。”他转向制作人，修长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我用工作室最新设备做交换，换掉首播环节。”
会议室瞬间安静得能听见空调运转的嗡鸣。
谁不知道齐洛把那套德国进口设备当命根子？上次有工作人员不小心碰到调音台，他整整三天没跟任何人说话。
姜觅瞪圆的眼睛里写满“你疯了？”，而制作人笑得像偷到油的狐狸，眼角的皱纹堆叠在一起：“设备我们要，首播也要。”
走出会议室时，姜觅一把揪住齐洛的袖口。
棉质布料在他指间皱成一团：“你傻啊？那套设备不是要用来做下张专辑吗？”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压不住里面的急切。
“不值得。”齐洛甩开他的手，语气却不像表情那么冷，“反正...你负责写词。”他快步走向电梯，背影僵硬得像块钢板。
“我？！”姜觅的惨叫回荡在整个走廊，惊飞了窗台上的一只麻雀，“我连情书都是抄网易云评论的！”
当晚，姜觅盘腿坐在客厅地毯上，周围散落着几十张写废的稿纸。
落地灯暖黄的光晕笼罩着他，在地板上投下一个专注的剪影。
齐洛端着咖啡经过时，其中一张纸被空调风吹到他脚边，上面画满乱七八糟的涂鸦和零星几个词：“荒岛”、“星空”、“湿透的球鞋”......
“这不是挺好。”齐洛弯腰捡起纸，指尖沾上了姜觅用的荧光笔颜色。
“好个鬼！”姜觅把自己摔成大字型，后脑勺磕在地毯上发出闷响，“你粉丝会杀了我的！‘那个文盲也配给我们哥哥写词？’”他模仿着粉丝的语气，夸张地翻了个白眼。
齐洛的咖啡杯停在半空，深褐色的液体微微晃动。
他突然转身上楼，木质楼梯在他脚下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回来时，他把一本黑色笔记本扔在姜觅肚子上：“我的废稿。挑能用的。”
姜觅翻开密密麻麻的笔记本，愣住了。这些被齐洛称为“废稿”的词句，随便拎一句都能让粉丝尖叫。
其中一页被折了角，上面写着：“在无人岛收讯区/你是最清晰的频率”，字迹工整得像印刷体，却比舞台上的齐洛要柔软得多。
“这...真给我用？”姜觅的声音有些发紧，手指小心翼翼地抚过纸页，生怕弄皱了边角。
齐洛己经走开了，声音从厨房飘来，混着咖啡机运作的声响：“反正也卖不出去。”他说得轻描淡写，却把咖啡杯握得太紧，指节都泛了白。
录音室第一天堪称灾难。
姜觅坚持要用勺子当打击乐，金属勺子在他手里转得像杂耍道具;齐洛则要求严格按照谱面来，修长的手指在五线谱上敲击，每一个音符都精确到分秒不差。
姜觅觉得第二段应该加雨声采样，齐洛冷笑说要不要再加段海鸥叫；当姜觅第N次跑调时，齐洛终于摔了耳机，黑色的耳机线在空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
“停！”制作人揉着太阳穴，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姜老师先去喝杯咖啡。”
姜觅摔门而出的动静震得玻璃嗡嗡响，挂在墙上的声学板都跟着颤动。
齐洛盯着谱子发呆，首到制作人叹气：“你知道多少人求不到和他合作的机会吗？那孩子的音乐首觉...”
“我知道。”齐洛突然说，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所以他更不该浪费天赋。”他的目光落在姜觅忘带的勺子上，金属表面反射着顶灯的光，刺得他眯起眼。
消防通道里，姜觅正用备用勺子敲击楼梯扶手，《欢乐颂》的旋律在水泥墙间回荡。
他的额头抵在冰凉的金属栏杆上，想起十二岁那年，有场音乐剧需要他真唱，却被投资人女儿顶替。
那个妆容精致的小姑娘站在舞台上假唱时，导演拍着他的肩膀说：“童星只需要假唱和假笑，懂吗？”
“原来你在这儿。”
姜觅吓得勺子掉在地上，金属撞击地面的声响在空荡的楼梯间格外刺耳。
齐洛不知何时出现在楼梯口，逆光中看不清表情。他弯腰捡起勺子，在栏杆上敲出一段复杂节奏——正是姜觅刚才即兴改编的部分。
“你记住了？”姜觅瞪大眼睛，声音因为惊讶而提高了一个八度。
“你改得...”齐洛顿了顿，喉结上下滚动，“不错。”他说得勉强，却把勺子递还给姜觅时，指尖多停留了半秒。
回到录音室，气氛微妙地改变了。当姜觅再次提出加雨声时，齐洛居然打开了音效库；而齐洛要求的高难度转音，姜觅试了三次就完美呈现。
傍晚时分，当制作人听到两人合唱的demo时，手里的咖啡杯首接滑落，褐色液体在地毯上洇开一片深色痕迹。
“这...真是你们刚写的？”制作人的声音有些发抖。
姜觅得意地晃着勺子，金属光泽在他指间闪烁：“副歌节奏是我想的！”
“和声结构是我编的。”齐洛补充，嘴角有可疑的弧度，像是压抑着一个微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