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号缓缓驶出裂界门的余波区。
整个舰体都像刚从火焰中脱身的幸存者,护盾充能还没恢复,冷却系统持续过载,整艘船在“活着”,但随时可能咳出最后一口气。
主控大厅一片沉默。所有人都在等待舰长说话。
伊莱恩站在星图前,注视那条新浮现的航线——星渊走廊的第一段脉络,正闪烁着微光,从【裂界之门】一路通向未命名星区【MK-9折叠域】。
“我们现在去哪?”有人低声问。
舰长没有回答,首到他眼前的坐标图像,浮现出三千年前那段影像中,那位灰金战甲指挥官的最后一句话:
“点燃火种的,不是希望,是沉默中开火的决心。”
他转头,对众人说:
“我们出发,向星渊推进。”
舰员会议室内,气氛比裂界残骸还冷。
“我们失去了三位队员。”副舰长语气低沉,“我们必须为他们申请正式纪念。”
“他们不会是最后三个。”诺瓦补了一句。
一时间,全场无人作声。
这场会议,表面是追悼,更深层是考验——考验众人是否还愿意继续跟随这个刚刚正式接掌舰权的“临时舰长”。
而伊莱恩,并不想用话术争取。
他只是播放了一段日志。
那是星渊折叠带的航线扫描图。只播了30秒,但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气。
那不是地图。
那是战场化石。
每一片坐标云图都覆盖着残骸、能源爆裂点、零星活体数据……仿佛星空本身都在滴血。
“你们可以走。”伊莱恩看着众人,语气平淡,“但我会继续前进。”
“为什么?”一个少尉忍不住问。
“因为我看见了。”他答。
“看见了什么?”
他望向星图:
“真正的敌人。”
三日后
命运号进入“低燃航行”状态,舰员轮岗减半,全舰进行全方位内部修复。
这期间,一件奇怪的事情悄然发生。
泽恩,那个原本籍籍无名的工程员,突然成为全舰最忙碌的人之一。
他不仅帮助修复了副推进器,还在无人响应的补给区找到了一批损坏但仍可重构的能量晶体,并主动上交。
“你又不是技术军士,忙那么多干嘛?”有舰员调侃。
“你们不是人手不够嘛。”他回头笑着说。
再之后,他被舰桥正式调派至工程组常驻。
“反正都用着他。”舰长说,“不如让他带个临时肩章。”
这句话,引发了一点小范围的不满。
“不就修了几根管子?”
“就能进主控系统了?”
“万一他是间谍怎么办?”
但反驳的声音也同时响起:
“那你上?”
没人接话。
同日深夜
伊莱恩悄悄去探望受伤的舰员——那名在裂界之门爆炸中捡回一命的战术副军官。
他发现泽恩己经在病房内,正帮人调试呼吸辅助系统。
“你成护士了?”伊莱恩半开玩笑。
“有人得干。”泽恩头也不抬。
“你怎么知道怎么操作这玩意?”
“我睡觉前会读操作手册。”
“真的假的。”
泽恩笑了笑,递给他一本摊开的旧册子,上面密密麻麻用铅笔圈注的维修要点和流程说明,几乎翻烂。
伊莱恩愣了一下。
“你……真的是个工兵?”
“我只是……”泽恩顿了顿,望向窗外深空,“……想帮这艘船活下来。”
那一刻,伊莱恩没说话。
他只是点了点头,然后离开。
舰桥修复完成的当天
伊莱恩宣布组建“核心战术小队”,用于未来深入星渊前线的侦查与应对任务。
候选人包括诺瓦、几名经验丰富的作战士官,还有一个备选位——无人提名。
会议室里一阵沉默。
就在所有人以为这个名额将空着时,伊莱恩忽然看向一边。
“泽恩。”
众人惊讶。
他顿了顿,道:“你愿意加入吗?”
泽恩没立刻回答。
他扫了在场的每一个人,最后落在伊莱恩身上,只说了一句:
“我愿意。”
那一刻,没有热血,也没有鼓掌。
只有一艘战舰的心跳,在某个瞬间变得更整齐了一些。
而在无人知晓的机库尽头
一只生锈的零件盒内,一枚被藏起的芯片,正无声地闪着光。
那是一段激活等待的核心代码。
上面浮现一行小字:
“监听己就绪。等待主令。”
可那人没有动。
默默合上舱门,锁住了芯片。
然后转身,迈入阴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