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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欺人太甚！”张大牛一拳砸在墙上，土屑簌簌落下。他凌晨巡逻时发现此景，狗血己半凝，显然发生在深夜。
李小嘴蹲身捡起半块牌匾，指尖颤抖：“这、这是上好的楠木...”
“泼狗血是驱邪镇妖的手段。”柳如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一身素衣，显然是闻讯疾驰而来，“儒生们把你们比作妖孽了。”
陈富贵抹了把脸上的露水，竟低笑出声：“好手段。物理攻击加舆论污名化，双管齐下。”他指向檄文，“‘囤积居奇’？我们上月刚开仓平价售粮！‘唯利是图’？哪个商人不要利？扣帽子谁不会？”
“不止扣帽子。”柳如眉神色凝重，“府学教谕张鸿儒明日要在朱雀大街开坛，公开驳斥你的‘商道邪说’，邀全城百姓见证。他己串联了米行、布庄的东家——都是被你的学员抢过生意的。”
“来得好！”陈富贵眼中寒光一闪，“正愁毕业设计缺个‘爆点’。传话：明日午时，富贵书院在朱雀大街摆擂，欢迎张教谕当街辩论！”
消息如野火燎原。次日午时未到，朱雀大街己是人山人海。张鸿儒端坐高台，身后立着十余名青衣儒生，气势凛然。他对面，陈富贵只带了一张矮几，几上放着一把算盘、一叠账册，身后站着林秀秀等三名学员。
“商者，贱业也！”张鸿儒开口便是诛心之论，“陈富贵以利诱之，教人锱铢必较，坏我临安淳厚民风！长此以往，父子争产，兄弟阋墙，礼崩乐坏！”
人群嗡嗡议论。不少老人点头称是。
陈富贵不慌不忙起身：“请教张教谕：若无商人贩粮，城中老弱何以果腹？若无布商流通，百姓何以蔽体？商道通，则货物流，民生济！此乃圣人‘通功易事’之理，何贱之有？”他抓起账册，“上月粮荒，我书院学员联合十二家米铺，以‘分段放粮，平价限购’之法，三日平抑粮价！账目在此，可敢当众核算？”
张鸿儒语塞。他身后的米商赵老板却跳出来：“巧言令色！你学员周大壮前日哄抬薪炭价，又作何解？”
人群目光唰地聚焦后排的周大壮。农家子脸色煞白。
“问得好！”陈富贵朗声道，“秀秀，告诉他为什么！”
林秀秀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首视赵老板：“寒、寒流突至，薪炭短缺。周、周师兄联合城外樵夫，集中售炭，省、省去中间三道贩子抽成——”她越说越流畅，“最终价仍比平日低两成！账、账目在此！”她展开一卷明细，数字清晰如刀刻。
铁证面前，赵老板面红耳赤。张鸿儒见状，祭出杀招：“强词夺理！尔等所教‘竞争’之道，实为弱肉强食，与禽兽何异？圣人云：‘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
“好一个义利之辨！”陈富贵等的就是这句。他突然指向街角乞丐，“若按张教谕所言，此刻该有君子散尽家财，施粥济民吧？”他环视沉默的儒生们，冷笑，“可惜，满城君子，此刻都在高谈阔论‘义’字，却无一人解囊！”
他猛地拍案：“我书院教的是：以‘利’养‘义’！学员苏婉的绣坊，每卖十方帕，捐一方予慈幼局！学员王大锤的铁铺，收残兵重铸农具，半价售予农户！此等‘利’，是滋养万民之‘义’！是让乞丐有力气站起来谋生的‘义’！”
字字如惊雷！人群彻底倒向书院一方。张鸿儒气得浑身发抖，却见陈富贵突然对他深深一揖：“还要谢张教谕——您这场‘辩论’，正是学员毕业考核的压轴考题：危机公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