轧钢厂的风,终究是吹进了西合院。
易中海在厂里身败名裂的消息,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一颗巨石,激起了千层浪花。
“听说了吗?一大爷出事了!”一个刚进院的工人,声音压得低低的,却透着一股子藏不住的兴奋。
正在水井旁洗菜的阎家媳妇手一顿,扭过头:“老易?他能出什么事?”
在她,以及院里大多数人的认知里,易中海那就是个活的道德标杆,厂里的老好人。
那工人凑近了些,压低声音:“嗨,别提了!想给李明下绊子,结果让人家当场揭穿,厂领导发大火,什么先进劳模,全给撸了!”
“啊?!”阎家媳妇手里的菜篮子“啪嗒”掉在地上,青菜滚了一地。
这消息,比腊月里的西北风还冲人。
阎埠贵刚从屋里踱出来,正琢磨着晚上是不是少点半块煤,闻言,脚步钉在了原地。
他那副老花镜后的眼睛里,飞快地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亮光。
易中海倒了?这院里的风向,怕是要大变了。
秦淮茹正在屋里给棒梗缝补破了洞的裤子,外面的喧哗声越来越大,她心里莫名地一抽。
隐隐约约,她听到了“一大爷”、“李明”这些字眼。
贾张氏从里屋探出脑袋,嗓门依旧不小:“外面吵吵嚷嚷的,干什么呢!秦淮茹,你出去瞅瞅!”
秦淮茹放下手里的针线,慢吞吞地挪到门口。
院子里己经聚了不少人,七嘴八舌,议论纷纷。
“真的假的?易中海那么个厚道人,还能干这事?”
“什么厚道!画虎画皮难画骨!我可听说了,他是为了他那个养老的盘算,想把李明给按下去,结果人家李明根本不买他的账!”
“李明?就那个新来的后生?他有这么大能耐?”
“何止是大能耐!听说是当着全车间人的面,把易中海的底裤都给扒了!那个王小东也全撂了,就是易中海指使的!”
秦淮茹听着这些话,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尽。
易中海……倒了?
那个在院里向来说一不二,处处帮衬着她们贾家,时常替她敲打傻柱的一大爷,就这么完了?
她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揪住,又凉又麻。
以后,谁还能给她撑腰?谁还能让她从傻柱那儿抠出点接济?
李明……又是这个李明!
这个年轻人,简首就是他们贾家的命中煞星!
贾张氏也听了个七七八八,一张老脸顿时拉得老长,三角眼瞪得跟铜铃似的。
“翻天了不成!那个李明,毛都没长齐的小崽子,他算个什么东西!易中海可是一大爷!”贾张氏的嗓音尖锐而刻薄。
周围的人闻言,都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看着她。
往常贾张氏这么闹,易中海总会出来打个圆场,甚至还会偏袒几分。
可眼下,易中海自己都成了泥菩萨。
“贾家老虔婆,你还是省省吧!易中海都自身难保了,你还指望他?”一个素来看不惯贾张氏的邻居,凉飕飕地甩过来一句。
“就是!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了!人家李明现在是厂里的香饽饽,技术大牛!易中海想算计人家,那是寿星公上吊——嫌命长了!”
“该!平时就瞧他那副假仁假义的劲儿,道貌岸然!”
一时间,对易中海的口诛笔伐,对李明的惊叹佩服,在西合院里交织回荡。
那座由易中海耗费数十年光阴,精心构筑的“道德丰碑”,在这一刻,被轧钢厂传来的确凿消息,被李明那看似轻描淡写的一击,彻底击得粉碎,化为一地鸡毛。
刘海中家里。
刘光天和刘光福两兄弟,几乎是手舞足蹈地冲进屋。
“爸!爸!天大的喜事!易中海那个老东西,栽了!”刘光天满脸放光。
刘海中正端着个搪瓷缸子,有滋有味地吹着上面的茶叶末,闻言,手猛地一哆嗦,滚烫的茶水洒了大半。
“什么?老易他……怎么个情况?”刘海中努力想端住他二大爷的架子,可声音里的那份急切,怎么也掩饰不住。
易中海要是真倒了,这院里管事大爷的头把交椅,可就悬空了!
刘光福抢着说道:“听人说是想在技术考核的时候阴李明,结果被李明给反将了一军!厂里把他的什么先进、劳模,一股脑全给撤了,还要严肃处理呢!”
刘海中放下茶缸,脸上的横肉不自觉地跳动了几下。
震惊,难以置信,但更多的,是一种几乎要溢出来的狂喜。
易中海这座大山,压在他刘海中头上多少年了!
每次院里开会,都是易中海先发言,先定调,他刘海中顶多在后面附和几句,当个陪衬。
现在,他的机会,终于来了!
“哼!我早就看他不是个好东西!沽名钓誉之辈!”刘海中重重地哼了一声,迅速给自己昔日的竞争对手下了个盖棺定论,“不过,那个李明,倒确实是个狠角色。”
提到李明,刘海中心头又是一紧。
这个年轻人,城府深,手段辣。连易中海这种成了精的老狐狸,都在他手里翻了船。
自己以后在院里行事,对这个李明,怕是得加倍小心才行。
阎埠贵家中。
三大妈还在那里唉声叹气:“你说老易这是图什么呀!好端端的一大爷,怎么说倒就倒了呢!”
阎埠贵慢条斯理地扶了扶眼镜,镜片后的眼睛里闪烁着算计的光芒:“图什么?我看他是聪明反被聪明误。这个李明,可不是个省油的灯。他这是想拿捏李明不成,反倒把自己给折进去了。”
他心里的小算盘,己经噼里啪啦地打了起来。
易中海这一倒,院里的权力真空就出来了。
李明现在虽然声势浩大,但他毕竟年轻,未必肯管这些鸡零狗碎的杂事。
刘海中那个官迷,肯定会迫不及待地跳出来争。
他阎埠贵,是不是也能趁着这个机会,给自己捞点实惠?
比如,院里收个卫生费,管管公共区域的杂物堆放,这零零总总的,多少也是一点权力不是?
他透过窗户,望向李明家紧闭的房门。
这个年轻人,平日里不声不响,一出手,就能搅动如此大的风云。
傻柱刚从厂里食堂下班回来,一进院就听说了这件大事,也是惊得半天合不拢嘴。
“我靠!一大爷……就这么着了?”他使劲挠了挠后脑勺,一时间有些回不过神来。
他对易中海的感情,其实挺复杂的。
一方面,易中海确实在他困难的时候帮过他,也教过他一些为人处世的道理。
但另一方面,易中海也确实没少拿他当冤大头,利用他去接济秦淮茹一家子。
现在易中海轰然倒台,傻柱心里头,五味杂陈,有那么点儿兔死狐悲的凄凉,又夹杂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轻松。
尤其是想到李明,傻柱心里更是涌起一股子由衷的佩服。
“明哥儿,是真他娘的带劲!”傻柱低声咕哝了一句。
聋老太太的屋里。
老太太雷打不动地坐在炕头上,手里慢悠悠地盘着那对光溜溜的核桃,听着窗外传来的阵阵喧嚣,那双看似浑浊的老眼里,却闪烁着洞悉一切的清明。
她早就看透易中海那点儿道貌岸然底下的小九九了。
只是没想到,这报应来得这么快,这么彻底。
“小明这孩子,不简单呐……”老太太低声自语了一句,嘴角牵起一丝几不可见的弧度。
整个西合院,因为易中海的倒台,都陷入了一种既亢奋又带着些许不安的奇异氛围之中。
那些曾经被易中海用道德大棒敲打过的人,此刻都在暗地里偷着乐,拍手称快。
那些曾经依附于易中海,从他那里得到过好处的人,则像是死了亲爹一样,惶惶不可终日。
而更多的人,则是在震惊于易中海伪善面具的破碎,以及李明这个年轻人所展现出的雷霆手段。
李明回到院里的时候,迎接他的,是无数道混杂着各种情绪的目光。
有敬畏,有好奇,有试探性的讨好,当然,也少不了隐藏在阴暗角落里的嫉妒和怨毒。
他神色如常,对周遭的一切仿佛浑然不觉。
他只是像往常一样,停好自行车,锁上,拎着自己的铝制饭盒,不疾不徐地走向自己的小屋。
经过院子中央时,他瞥见三大妈正拿着一把破扫帚,费力地清扫着先前掉落在地上的碎瓦片和烂菜叶。
而那块曾经象征着易中海权威和脸面的地方,此刻显得空落落的,像是在无声地诉说着一个旧时代的仓皇落幕,和一个新秩序的悄然降临。
秦淮茹站在自家低矮的门檐下,目光复杂地追随着李明的背影,手指的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这个男人,正在以一种她无法理解也无法抗拒的方式,一步步瓦解着她所熟悉和依赖的一切。
一种前所未有的寒意,从她的心底慢慢升起。
李明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走进了属于自己的那片小天地。
【系统提示:持续吸收来自西合院众人的震惊、议论、幸灾乐祸等混合情绪能量……】
【系统提示:来自秦淮茹的恐惧、怨恨情绪能量少量增加……】
【系统提示:来自刘海中的窃喜、忌惮情绪能量少量增加……】
【系统提示:来自阎埠贵的算计、观望情绪能量少量增加……】
源源不断的能量涌入,让李明感到一种精神上的充实与愉悦。
易中海的倒台,仅仅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开始。
这座看似平静的西合院里,藏污纳垢,人心叵测,远比他想象的还要精彩。
他打开饭盒,晚饭依旧简单,是厂里食堂打来的白菜熬豆腐,外加两个硬邦邦的玉米面馒头。
填饱肚子,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盘算。
比如说,接下来,该如何让刘海中和阎埠贵这两位大爷,也好好品尝一下从云端跌落凡尘的滋味。
他擦了擦嘴,脸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