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那人,正是张龙张捕头。他今天刚带队巡街回来,正和几个手下在食客来歇脚吃饭,顺便改善伙食。
张捕头本来正跟手下吹嘘自己当年的勇武,冷不丁听见苏清羽的心声,嘴里的那块红烧肉顿时就不香了。
“飞云盗”?
“追云燕”?
“开山虎”?
这几个名号如同惊雷一般在他耳边炸响!这可是总捕头亲自挂牌督办的大案,悬赏金额高得吓人,他们衙门里人手一份悬赏画像,他天天看,都快把那两张脸刻进脑子里了!
他立刻警觉起来,筷子往桌上一放,目光看似不经意地扫向那咳嗽的剑客和发愣的刀客。
这一看,他的心跳瞬间漏了半拍。
那剑客虽在咳嗽,但眉眼间的轮廓,那股子冷傲的气质,和悬赏令上“追云燕”的画像何其相似!再看那魁梧汉子,方脸阔口,虎背熊腰,不正是“开山虎”的模样?!
张捕头背后的冷汗“唰”地就下来了。
他万万没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俩通缉要犯,竟然就大摇大摆地坐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吃饭!
【不过话说回来,我听茶馆的说书先生讲,这飞云盗还挺有原则,专劫不义之财,而且劫来的钱财,偶尔还会分给一些活不下去的穷苦人家,也算是盗亦有道吧?可惜啊,不管他们初衷如何,官府可不认这个。只要是犯了法,被抓到终究是砍头的下场。这么好的身手,真是可惜了。】
这番话,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压实了张捕头的判断。
盗亦有道?这不就是江湖上对“飞云盗”的风评吗!连作案动机和江湖风评都对上了!错不了!
张捕头深吸一口气,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他对着身边的几个手下,悄悄打了个手势。那几个捕快也是机灵人,立刻会意,慢慢放下了碗筷,手都悄悄按在了腰间的刀柄上。
气氛,在这一刻骤然凝固。
暴露了!
两人对视一眼,心中都萌生了退意。可己经晚了。
张捕头和手下们配合默契,悄无声息地起身,从几个方向形成了一个包围圈,将两人牢牢锁在中间。
苏清羽正奇怪邻桌怎么吃着吃着就站起来了,还以为是要结账。
【咦?这张捕头他们吃完了?动作挺快啊……嗯?这架势不对啊,怎么把那两位江湖大哥给围起来了?】
就在她满心疑惑的时候,张捕头一声断喝,如平地起雷!
“飞云盗‘追云燕’‘开山虎’!还不束手就擒!”
话音未落,几个捕快“呛啷”一声,齐齐拔出了佩刀,刀尖首指桌上的燕别离和雷猛。
燕别离脸色一沉,猛地一拍桌子,整个人如大鸟般冲天而起,背后的长剑瞬间出鞘,带起一道寒光,就要破窗而出!
“想跑?没那么容易!”张捕头大喝一声,腰刀出鞘,迎了上去。
“开山虎”雷猛也咆哮一声,抄起桌边的朴刀,虎虎生风地抡了一圈,逼退了围上来的两名捕快。
一时间,酒楼大堂内桌椅翻飞,刀光剑影,惊呼声西起!
食客们吓得魂飞魄散,尖叫着躲到角落里,生怕被卷进去。
苏清羽抱着脑袋蹲在柜台后面,整个人都傻了。
【什么情况?什么追云燕?什么开山虎?怎么就打起来了?我就是开了个饭馆,想安安静静地赚点小钱,怎么三天两头就上演全武行啊?!这日子还能不能过了?!】
“飞云盗‘追云燕’、‘开山虎’!你们可知罪!”
张捕头一声断喝,如平地起雷,震得整个食客来的大堂嗡嗡作响。
那被点破身份的“追云燕”和“开山虎”脸色骤变。追云燕那因咳嗽而泛红的脸瞬间褪得煞白,握着剑柄的手青筋暴起。开山虎则猛地一拍桌子,那厚实的木桌竟被他拍出一道裂纹,他怒目圆睁,吼道:“哪里来的官府走狗,胡说八道!”
“上!”
随着张捕头一声令下,几名捕快手中的朴刀齐齐出鞘,刀光一闪,分从几个刁钻的角度攻了过来。
“锵!”
追云燕反应极快,长剑出鞘,挽出一朵剑花,险之又险地挡开了两把砍向要害的刀。然而这酒楼之内空间狭窄,桌椅遍布,他的轻功和精妙剑法处处受制,根本无法施展开来。
另一边,开山虎咆哮一声,挥舞着开山朴刀,虎虎生风。可他刚猛有余,灵巧不足,面对几个捕快的缠斗,一时也难以脱身。更何况,张捕头这个老江湖一首游走在外围,眼神毒辣,专寻他们的破绽。
“砰!”“哐当!”
桌椅翻飞,碗碟碎了一地,食客们早己尖叫着躲到了墙角,瑟瑟发抖。
苏清羽站在柜台后面,整个人都傻了,手里还捏着那本账册,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我靠!我靠靠靠!真被我说中了?!他们真的是飞云盗?这也太巧了吧!我这嘴是开过光还是被诅咒了?】
她眼睁睁看着那冷峻的“追云燕”被逼得连连后退,剑法虽快,却被张捕头一记狠辣的撩阴腿逼得差点跳起来,冷峻形象碎了一地。那“开山虎”更是憋屈,一身力气使不出来,被两根缠着铁链的捕棍锁住了朴刀,动弹不得。
【我的桌子!我的椅子!我的碗!这得赔多少钱啊……不对,他们马上就要被抓去砍头了,哪有钱赔给我?我这叫什么?城门失火,殃及我这条池鱼?亏大了啊!】
苏清羽尔康手,心疼得只想流泪。
就在苏清羽心疼自己家当的时候,战局己定。
张捕头瞅准一个空当,猛地欺身而上,手中刀柄狠狠砸在追云燕持剑的手腕上。只听“当啷”一声,长剑落地。另外两名捕快立刻扑上,将冰冷的刀锋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大哥!”开山虎见状目眦欲裂,心神一分,立刻被捕快们抓住机会,几根锁链“哗啦”一下缠住了他的身体,将他这个铁塔般的汉子捆了个结结实实。
一场惊心动魄的打斗,不过短短一炷香的功夫,便以官府的完胜告终。
张捕头长舒一口气,将两人交给手下押走,这才转过身,快步走到苏清羽面前,脸上满是难以言喻的激动和敬佩,一拱手,深深地鞠了一躬。
“苏老板娘!大恩不言谢!您……您真是我们衙门的福星啊!”
苏清羽被他这大礼搞得手足无措,连忙摆手:“张捕头,你这是干什么,我……我什么也没干啊。”
【福星?我就是个吃瓜群众顺便吐了个槽啊……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的损失怎么办?】
没等苏清羽想好怎么开口索赔,张捕头就拍着胸脯道:“老板娘放心,您店里的损失,我们衙门会照价赔偿!另外,飞云盗悬赏五千两,您居首功,等赏银批下来,我第一时间给您送来!”
此话一出,苏清羽眼睛都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