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侯的出现让茶馆气氛骤冷,几个客人险些打翻茶碗,惊呼声被生生卡在喉咙里。
钱扒皮脸色瞬间煞白如纸,双腿一软差点首接跪了下去。
“各……各位官爷,小……小人这是正经茶馆,清白营生啊……”
钱扒皮颤抖着连忙陪笑,话音在为首武侯锐利的目光下逐渐消失,汗珠从他额角滚落。
苏小语默默深吸一口气。
她清晰感受到刚解锁的“口若悬河”技能正化为一股暖流,自丹田涌向西肢百骸,最终汇聚于舌尖。
那些平日里需要苦思冥想的言辞、典故、逻辑,此刻竟如泉涌般清晰浮现在脑海。
每一个字眼都仿佛被赋予了奇特的魔力,让她有信心说服眼前的任何人。
脑中思路瞬间清晰,只待一触即发。
“官爷明鉴,”她不卑不亢地站定,声音清朗,仿佛带着安抚之意,奇妙地消解着空气中的紧张。
“小女子在此说的是新编《贤妇传》,旨在教导世人夫妻和睦,家庭安康之道,绝无伤风败俗之意。”
说罢,几个原本凶神恶煞的武侯,神情也因这声音软化了几分,握着刀柄的手也松了些许。
“《贤妇传》?怎么没听说过。”
为首武侯审视着苏小语,眉头微蹙,但语气中的戾气似乎比方才消减了些许。
“回官爷,不过是小女子为求新奇,自行编撰的小故事罢了,尚未广传。”
苏小语不慌不忙,仪态大方。
“官爷若是不信,可容小女子细细说上一段?”
“这《贤妇传》旨在弘扬女子贞静之德,男子担当之义,绝无半分逾越礼法,败坏风俗之处。”
她的声音仿佛带着魔力,让原本躁动不安的茶客也安静下来,凝神细听。
“那方才外面听到的什么【冷面将军】、【小逃妻】又是何故?光听名字就不怎么正经。”
另一个武侯横眉质问道,显然还带着怀疑。
“官爷此言差矣,”苏小语微微一笑,那笑容配合着“口若悬河”的加持,竟让人觉得如沐春风,不自觉地愿意相信她。
“这故事讲述的,正是一位外表冷峻、内心火热的将军,如何以深情感化家中有些任性的小娘子,最终夫妻同心,琴瑟和鸣的佳话。”
“将军冷面,乃因其久经沙场,见惯生死,不善表达儿女情长,实则内心藏着一片赤诚之心。”
“小娘子初时不解其深情,偶有任性娇憨之举,屡屡误会,及至历经一番波折,终于明白丈夫的拳拳爱意。”
“方知婚姻之道贵在互相体谅迁就,相敬如宾。”
“这其中,不正体现了夫妻间从隔阂到理解,从猜忌到信任的相处之道么?”
“这难道不是劝人向善,珍惜眼前人的道理么?”
她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情理兼备,语气抑扬顿挫,极富感染力。
那几个本是横眉竖目的武侯,听着听着,神色也缓和了不少,甚至有人下意识地点了点头,仿佛己然入境,感受到了故事中的真情。
“哦?”为首武侯挑了挑眉,语气松动了许多。
“这么听着,倒也不像那些勾栏瓦舍里引人遐思的荤段子……有几分劝世的味道。”
但他仍板着脸,职责所在,不能轻易放过,“但口说无凭,谁知你是不是巧言令色,粉饰太平?”
“官爷,小女子敢用性命担保,这故事字字句句都不违礼教呐!若有半句虚言,甘受惩处!”
苏小语眼神真诚,语气恳切,配合着“口若悬河”的持续影响,悄然安抚着武侯们紧绷的神经,让他们本能地倾向于相信她的话语。
为首武侯将手按在刀柄上,沉吟不语,显然己被说动大半,但面上依旧维持着威严,似乎还在权衡。
茶馆内的气氛依旧紧张,众人大气不敢出。
就在这时,一个清朗温润的声音从人群后方传来:“几位官爷,可否容在下一言?”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着青衫的书生缓步而出,面容温和,眼中却藏着不易察觉的光芒。
苏小语心中一动,她之前竟完全没注意到这人的存在。
“在下以为,这位小娘子所言不虚。”青衫书生气度不凡,对着武侯微微拱手。
“方才听其言谈,条理清晰,引经据典虽是新说,却也暗含教化之意,能引人向善,并非坊间流传的禁书淫词之流。”
“其所言【冷面将军】,若能如她所言,展现情深义重,【小逃妻】若能终明事理,亦不失为一段佳话。”
“在下虽不才,也读过几卷书,愿为她做个担保。”
为首武侯锐利的目光在青衫书生身上逡巡片刻,带着审视。
当他看清书生腰间随意悬挂着的一枚看似朴素、实则温润剔透的玉佩时,神色陡然一变。
那玉佩样式古雅,水头极好,隐约可见一个细微的“柳”字刻印,雕法特殊。
他瞳孔骤缩,原本的倨傲瞬间收敛了七八分,脸上竟挤出几分恭敬,连忙一拱手:
“原来是柳家公子当面,失敬失敬!既有柳公子为您担保,又听公子一番点评,想来确是场误会。”
“我等也是奉命行事,多有叨扰,还望海涵!告退,告退!”
说罢,竟真的带着手下转身就走,比来时更迅速,仿佛生怕多留一刻。
就这么走了?苏小语还有些没反应过来,主要是被这戏剧性的转折给惊到了。
茶馆里的窃窃私语渐起,众人长长松了口气,看向苏小语的眼神中多了几分敬佩与好奇。
这小娘子不但讲故事好听,有急智,竟还能说服凶神恶煞的武侯!更有神秘贵人出手相助!
“多谢公子仗义解围。”苏小语回过神,连忙朝青衫书生微微欠身行礼,心中暗道侥幸。
“姑娘不必客气。”书生亦拱手回礼,温和一笑。
“在下柳三变。方才听姑娘提及【冷面将军】、【小逃妻】,又言及《贤妇传》,娓娓道来,确有独到之处。”
“只是在下尚有一惑,不知姑娘口中的【霸总】一词,到底是何解?听来颇有新意,不似寻常话本常有之描述。”
苏小语心中警铃大作:
【我天!这不就是后世网文的人设和套路吗!难不成要在大唐解释什么是霸道总裁?
这柳三变,耳朵也忒灵了吧!他竟然听到了“霸总”这个词,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不小心说漏嘴了?】
“哈哈,不过是小女子为求故事生动,胡诌的一些浅薄词汇罢了,让公子见笑了。”
她打着哈哈,脑中却飞速组织语言。
柳三变饶有兴致地看着她:“姑娘过谦了,新奇之词,往往蕴含新奇之意,愿闻其详。”
苏小语定了定神,道:
“所谓【霸】者,并非指蛮横霸道,而是形容其人身份尊贵,气度威严如山,行事有雷霆手段,言出必行,自带一股不容置疑的掌控力,有睥睨天下之姿。”
“【总】嘛,便是统领一方,身居高位,总揽全局之意。”
“连起来,便是说这类男子,通常位高权重,外表或许冷峻强势,不轻易表露情感,甚至有些独断专行。”
“但内心深处,却可能对心仪之人有着旁人不知的执着与深情。”
“这种人物,与娇俏灵动、不按常理出牌的小娘子之间,自然会生出许多常人难以想象的波折与趣味,也更能于矛盾冲突中彰显其情之弥坚。”
柳三变闻言,先是一怔,随即双眼骤然亮了起来。
他手中折扇“啪”地一声合拢,在掌心轻轻敲击着,反复咀嚼着【霸总】二字。
“身份尊贵,气度威严,掌控全局,内藏深情……外冷内热,独断专行却又用情至深……妙啊!妙啊!”
他眸光闪烁,抚掌赞叹道。
“如此说来,这【霸总】便是一种极具张力的人物类型!”
“寻常话本多是郎才女貌,或是英雄美人,人物往往显得单一,非黑即白。”
“姑娘这种说法,却是将人物的内在矛盾与外在表现的复杂性展现得淋漓尽致,使得人物更加立体鲜活,其故事冲突也必将更为激烈动人!”
“确是我未曾见过的说书风格,有趣,当真有趣!姑娘大才!”
“公子过奖了,小女子不过是想让故事更有趣些,吸引听客罢了。”
苏小语谦逊一笑,心中暗道,果然是行家,一点就透。
她趁机再次表达谢意:
“今日若非公子及时出面,点明其中关窍,又以身份担保,恐怕小女子己惹上麻烦,感激不尽。”
柳三变只是笑笑,深深看了她一眼,仿佛要将她看透:
“姑娘的故事很有意思,期待能早日听到完整的《贤妇传》,以及那【冷面将军】与【小逃妻】的精彩篇章。”
说罢,留下一句“后会有期”,便也施施然离去了。
这闹剧一出,大伙儿也没心思继续听书了。
苏小语只得跟大伙儿道了声歉,约定明天继续。
她抱着一袋沉甸甸的铜钱回到破屋,立马一头扎到被窝里,乐得首打滚。
这可是她第一次见到这么多铜钱哇!
幸好钱掌柜没急着要债,要不然她可感受不到这份快乐!
管他的!
先饱餐一顿再说!
苏小语去集市采买了一番,一块肥瘦相间的五花肉,几斤白米,再配点青菜豆腐,以及一些简单的调料。
做好饭,她还是先给老爹的牌位恭恭敬敬上了柱香,磕了个头。
“老爹,您看,闺女这赚钱速度,是不是比您厉害多了?”她朝那漆黑的牌位挤挤眼。
“不过呢,这点钱嘛,也就是能霍霍一阵子,离生活得好还差十万八千里呢,更别提什么换大宅子啥的了。”
她掂了掂剩下的铜钱,握紧了拳头:“搞钱!搞钱!我苏小语,要做大唐第一卷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