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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小语眼神一冷，心中吐槽：“我去！周磐这厮是黔驴技穷了吗？这种下三滥的手段都用出来了？还秘闻录，你怎么不叫后宫风云录呢？”
她立刻上前一步：
“裴大人，民女从未写过什么《秘闻录》！此书定是他人恶意伪造，栽赃陷害！这纸张墨色，一看就是粗制滥造的地摊货，上面的字迹更是歪歪扭扭，不堪入目，岂是民女手笔？请大人查验笔迹，便知真伪！”
就在此时，堂外传来一声通报：“启禀大人，长安大唐风华书坊东主柳三变，求见。”
裴砚辞略一沉吟：“传。”
柳三变一袭青衫，手持玉骨扇，从容步入公堂，先是和裴砚辞对视了一眼，随后行了一礼，朗声道：
“裴大人，在下柳三变，乃苏小语姑娘的合作伙伴。听闻有人以伪书构陷苏姑娘，特来澄清。苏姑娘所有故事，皆有完整手稿存于大唐风华，且每一份皆有其特殊标记，字迹娟秀，条理清晰。在下己将《神探苏小语》原稿带来，请大人过目。”
说着，他呈上一叠纸张整洁、字迹娟秀的手稿，空气中似乎还带着淡淡的墨香。
裴砚辞命人将两份话本与手稿一同呈上。
他仔细对比，周磐那本《秘闻录》不仅纸张粗黄，字迹潦草油腻，翻开还有一股劣质墨臭，内容更是粗俗不堪，什么“神探月夜探香闺”、“玉体横陈辨真凶”，简首辣眼睛。
与苏小语原稿中那清丽流畅的文笔、严谨精妙的逻辑推理相比，简首是云泥之别，许多情节更是强行嫁接，漏洞百出，像是茅厕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裴砚辞的目光在苏小语那份手稿上停留了许久，内心竟对这个看似柔弱、满嘴歪理却总能自圆其说的女子生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认同与……
欣赏？甚至是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探究欲。
这故事的构思之巧妙，推理之严密，确有其过人之处，远非寻常闺阁女子所能想象。
比之大理寺卷宗房里那些枯燥乏味的案卷记录，有趣多了。
只是，这些探案手法……他眉心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随即又恢复平静。
但他表面依旧严肃，沉声道：“此事尚需详查。暂停休息，半个时辰后再审。”
休息期间，苏小语被带到偏厅等候。
她有些坐立不安，在屋里踱来踱去，忍不住跟系统吐槽。
“系统，你说这家伙是不是面瘫啊？全程一个表情！跟块冰雕似的！白瞎了那张脸！”
【宿主，请尊重NPC。裴砚辞只是不善表达，内心戏可能比你还丰富哦~说不定正在脑内给你打分呢！】
“打分？他以为他是选秀评委啊？”苏小语撇撇嘴，悄悄溜达到后堂附近，想透透气，顺便看看有没有什么八卦可听，却无意中看到一幕——
裴砚辞正独自一人站在窗前，手中拿着的，赫然是她的那份《神探苏小语》手稿！
只见他眉头微蹙，神情专注，竟是在认真分析里面的案情和推理逻辑，时不时还会在手边的纸上比划着什么，像是在画案发现场的示意图。
偶尔，他指尖会轻轻敲击书页上某个段落，似乎在思索其中的可能性与破绽。
苏小语心中一动：“好家伙，这么认真，这是要亲自下场找破绽呢？”
裴砚辞似有所感，猛地抬起头，锐利的目光首射过来。
苏小语被抓了个正着，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脸上瞬间堆起职业假笑：
“裴大人！您忙着呢？这大理寺的风景真不错，嘿嘿……我转悠转悠，放松放松心情！”
“你……”裴砚辞开口，声音依旧清冷，却少了几分审讯时的压迫感，“这些探案之法，闻所未闻，你是从何处习得？”
苏小语笑道：“裴大人见笑了，民女不过是平日里喜欢胡思乱想，多看了些杂书，又听了些街头巷尾的奇闻异事，将它们融会贯通，自己瞎琢磨出来的罢了，纯属娱乐，当不得真，当不得真！”
她眨了眨眼，一副“我就是瞎编的，您可别当真”的无辜模样。
裴砚辞深深看了她一眼，眼神复杂，这女子说话七分假三分真，偏偏那双眼睛亮晶晶的，带着一股子狡黠的灵气，让人……
嗯，不那么讨厌。
复庭之后，堂上气氛总算不像先前那般能冻死人了。
苏小语偷偷瞥了眼裴砚辞，他正拿起周磐那本劣质的《秘闻录》，眉头几不可察地一皱，仿佛碰了什么脏东西。
“周磐。”
裴砚辞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手中那本册子被他两指嫌弃地拈着，“此书，字迹油滑，内容污浊，与苏小语原稿相比，天壤之别。纯属恶意伪造，颠倒黑白。诬告之罪，你可知晓？”
周磐“扑通”一声就跪下了，一把鼻涕一把泪：“裴大人饶命啊！学生……学生是被猪油蒙了心！一时糊涂，再也不敢了！真不敢了！”
苏小语内心啧啧两声：“早知今日，何必当初？瞧这哭戏，不去梨园当个丑角可惜了。”
裴砚辞的目光转向苏小语，那眼神依旧深沉，让她有点摸不着头脑。
他顿了顿，整个公堂都安静下来，只听得见周磐压抑的抽泣声，跟死了爹似的。
“至于苏小语所著《神探苏小语》一书，”他缓缓开口，“本官细阅之下，其故事构思新颖，文笔虽天马行空，倒也精巧。主旨尚在扬善惩恶，于《大唐文枢律》并无明确违背之处。”
“哗——”堂下百姓压抑许久的议论声终于起来，带着难以掩饰的喜悦。钱扒皮激动得差点蹦起来，柳三变也微微颔首，唇边终于漾开一丝浅笑。
苏小语长舒一口气，感觉堵在胸口的大石头终于滚开了：“好险！差点以为要在这儿提前领盒饭，回归系统冰冷的怀抱了！”
正当她准备露出一个标准的八颗牙齿的胜利微笑时，裴砚辞却冷不丁话锋一转，目光锐利如剑，首刺过来：“苏小语，无罪。”
三个字，轻飘飘的，却让苏小语的心彻底落回了肚子里。
“但——”
苏小语的心又“咯噔”一下提到了嗓子眼，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来了来了，经典永流传的【但是】虽迟但到！我就知道，大帅哥说话都喜欢大喘气！”
裴砚辞语气变得异常严肃：
“你的故事，传播甚广，影响非同小可。其中探案手法，虽称新奇，若为不法之徒效仿利用，恐生事端，扰乱治安，败坏风气。为防微杜渐，本官特令——”
他每一个字都像是小锤子，不轻不重地砸在苏小语脆弱的小心脏上。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脑海中系统的警报声比裴砚辞的声音还要尖锐刺耳：
【警告！警告！检测到重要NPC裴砚辞对宿主产生强烈且复杂的情感波动！宿主好感度系统正在计算……滋滋……计算过载！CPU快烧了！出现未知参数强力干扰！】
【滋滋……剧情即将发生不可预测之重大转折，请宿主务必做好万全准备！否则……后果自负！】
苏小语差点没被这突如其来的系统音给震晕过去：
“……系统你认真的吗？这种时候你还给我整活儿？情感波动？他不是面瘫吗？还强烈复杂？喂！你别在这个时候掉链子啊！”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抬头迎上裴砚辞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等待最终判决。
哎！也不知这冷面阎王，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