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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尔滨的冬夜裹着刺骨的寒气，老道外的石板路结着暗冰。林远把羊皮帽檐压得极低，混在醉醺醺的伪军队列里穿过霁虹桥。松花江的风卷着冰碴扑在脸上，他却无暇顾及——怀里藏着的情报地图边角，正硌得胸口生疼。
三天前从粮库突围时截获的密电显示，日军将在“惊蛰”当天对长白山抗日力量发动总攻。而此刻，他必须在破晓前将情报送到道里区的钟表铺——那是抗联最隐秘的地下联络点。
“站住！”街角突然跳出两个伪军，刺刀拦住去路。林远心跳骤紧，却强装镇定地摸出烟盒：“长官，借个火？”昏黄的路灯下，他瞥见伪军衣领上的油渍，心里松了口气——这是附近赌场的混混，专门讹诈路人。
“小子挺上道。”伪军接过烟卷，却突然扯住他的衣领，“听说抗联在招小崽子，你这细皮嫩肉的，不像干苦力的。”林远感觉后腰的匕首己经被冷汗浸透，余光瞥见巷口闪过熟悉的灰布衣角——是小燕！
“长官说笑了。”林远从怀里掏出几张伪满币，“我是给‘聚仙楼’送山货的，这不，赶着给后厨送新鲜狍子肉。”他指了指远处的马车，车篷下果然露出半张兽皮。就在伪军分神的瞬间，小燕突然撞到街边的糖葫芦摊，竹签和山楂滚了一地。
混乱中，林远趁机脱身，拐进狭窄的胡同。他记得赵队长说过，真正的联络暗号藏在巷尾的墙缝里。手指刚触到冰凉的青砖，身后突然传来枪响。他本能地翻滚，子弹擦着头皮飞过，打碎了墙上的“福”字砖雕。
“往哪儿跑！”三个日军宪兵追了上来，军靴踏碎地上的冰碴。林远掏出怀里的辣椒粉，猛地扬向追兵。趁他们闭眼咳嗽的间隙，他飞身上墙，却在翻跃时听见布料撕裂声——情报地图的一角被墙钉勾住，留在了敌人手中。
钟表铺的座钟敲响两点时，林远浑身是雪地撞开后门。老掌柜正在擦拭怀表，头也不抬地说：“来晚了。”林远扯下冻僵的手套：“地图...只剩半张，但我记住了上面的标记。日军在双城子集结了三个联队，还有...”他的声音突然顿住——柜台后的暗门缓缓打开，赵队长和矢野俊二走了出来。
“你做得很好。”赵队长展开他默画的地图，烛火映照着上面的红点，“双城子的日军确实是佯攻，真正的主力藏在...”她的手指突然停在呼兰河畔，“这里，有座废弃的糖厂，地下可能藏着他们的秘密指挥部。”
矢野俊二推了推眼镜，神色凝重：“我在关东军服役时听说过，那是‘731部队’早期的实验场。如果让他们完成部署...”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但屋内的气氛己经凝重到窒息。
窗外，风雪越发肆虐，远处传来零星的爆炸声。林远摸出父亲的匕首，在烛火上轻轻擦拭。他知道，接下来的行动将比任何一次都危险，但黑土地上的每一寸热血都在沸腾——这场与魔鬼的较量，必须有人站出来，用生命点燃胜利的烽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