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永昼城的雾面在黎明前呈现出诡异的墨黑色，浓稠得能扯碎星光。苏信站在城邦最高的蒸汽塔顶端，金属护栏被晨露打湿，寒气顺着指尖渗入骨髓。手中的智能手机突然发出蜂鸣，屏幕上的双界公式泛起涟漪，将雾面染成半透明的棱镜，三百艘战舰的轮廓如幽灵般浮现 —— 那些船身由扭曲的金属肋骨支撑着颤动的血肉膜，每一道接缝都渗出紫色黏液，舰首生长着布满利齿的巨口，正将畸变之雾吸入体内，转化为跳动的进攻能量。
"第七次预警确认，舰队坐标吻合公式计算值。" 安妮的声音从通讯器传来，带着地下指挥中心特有的金属杂音。她正俯身盯着改良后的灵能终端，蓝星产的服务器机柜上缠绕着费伦的灵能水晶，每块水晶都在随着舰队的逼近而明灭不定。三个月前从铁誓堡带回的克隆体芯片此刻正在终端核心区发烫，与双界公式形成诡异的共振，"混沌核心的能量波动... 和铁誓堡克隆体的心脏频率完全一致！那些紫色光团，根本就是用苏信基因培育的活体电池！"
街道下方，机械师老乔正用布满油污的扳手拧紧临时护盾的螺栓，齿轮转动的咔嗒声中夹杂着女儿的抽泣。"别怕，小茉莉。" 他的机械义眼闪烁着不稳定的蓝光，手掌在齿轮表面刻下仓促的鼎纹，油渍顺着刻痕渗入金属，发出滋滋的声响，"这些蒸汽阀门能把圣裁之光导进下水道，就像爸爸当年在铁誓堡修锅炉那样。" 他忽然顿住，余光瞥见雾面中浮现的巨舰阴影，喉结滚动着咽下唾沫，机械义肢无意识地摸向胸口 —— 那里有道三指宽的疤痕，是五年前接受神恩手术时留下的。
卖花的盲眼老妇人坐在街角，膝头放着装满枯萎辉光玫瑰的竹篮。她突然抬起头，空洞的眼窝转向雾面，手指紧紧攥住花枝，花瓣上的露水竟在无风自动："海妖的歌声... 是从雾里传来的。" 她的声音像晒干的枯叶，"三十年前我看见过同样的雾，那时议会的圣痕船第一次驶过永昼城上空，带走了我会预言的小孙女..."
当第一艘战舰的巨口喷出紫色酸液，整座城市的警报系统应声启动。蒸汽驱动的旋转炮台从城墙各处升起，青铜炮管在晨雾中泛着冷光，却在充能时发出异样的杂音。老乔眼睁睁看着最近的炮台射出灵能弹，却在接触敌舰的血肉膜时被瞬间吸收，舰体表面竟鼓起肉瘤状的增生组织，黏液顺着炮口滴落在城墙上，将砖石腐蚀出蜂窝状的孔洞。
"他们在吞噬防御能量！" 汤姆的嘶吼通过通讯器炸开，他的机械义肢深深插入齿轮之心的控制台，齿轮组因为过载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操控室里，蒸汽管道喷出灼热的白雾，映出他护目镜上疯狂跳动的数据流，"启动第二套方案，用双界公式重构炮弹出膛轨迹！把信仰力参数输入抛物线方程，科技力模块校准空间锚点！"
苏信注视着混沌鼎内的投影，每艘战舰的核心都显示为跳动的紫色光团，表面缠绕着扭曲的鼎纹烙印。那些烙印像被病毒感染的代码，正以他的灵能频率为模板疯狂复制。"这些核心在模仿我的灵能频率。" 他的指尖划过鼎纹，感受到跨世界公式的震颤，仿佛有无数细小的齿轮在血管里转动，"安妮，把市民的信仰力数据链接入防御矩阵 —— 永昼城的每个鼎纹灯笼，都是我们的能量节点。汤姆，用齿轮之心的算法把科技力转化为稳定结界，我们要在炮弹上刻满维度稳定咒文。"
艾尔莎的银月项链突然发出蜂鸣，银链表面浮现出公式的光辉，却在下一秒炸裂成光鞭。她本能地甩出光鞭，缠住坠落的酸液团，狼耳却被溅起的酸雾灼伤，火辣辣的疼痛让她瞳孔收缩。"左舷有三十艘母舰级战舰！" 她紧盯着望远镜，狼瞳中倒映着舰腹下翻涌的血肉囊，"那些怪物在孵化畸变体，每只都带着圣痕骑士的灵能波动！" 银刃 "霜息" 在空气中划出防御结界，每道弧线都带着公式的光辉，将扑来的血肉触手切成碎块，黏液落在地上发出滋滋的声响。
当蒸汽巨炮的炮口亮起七彩光芒，整个永昼城的齿轮地基都在共振。汤姆的护目镜映出复杂的弹道公式，每个参数都在与混沌鼎实时同步：信仰力化作金色的能量源，科技力凝成银色的空间锚，维度污染值在公式的作用下如退潮般下降。他疯狂转动校准轮，齿轮组摩擦出的火星溅在工作服上，烧出焦黑的痕迹，却浑然不觉。"第一发炮弹就绪！" 他的嘶吼里带着破音，"这次要让那些杂种看看，数学才是最锋利的圣痕！"
炮弹撕裂雾面的瞬间，苏信看见炮身蚀刻的双界公式正在具象化 ——Ω 符号化作透明的空间锚，牢牢钉入目标坐标；Σ 符号展开成能量收集网，将周围的灵能粒子凝聚成致命的箭矢。当炮弹击中混沌核心，紫色光团表面浮现出公式的倒影，像被钉在十字架上的恶魔般发出尖啸，舰体的血肉膜迅速崩解，露出内部堆积如山的克隆体残骸。那些与苏信容貌相同的躯体蜷缩在管道间，胸口的鼎纹烙印还在发出微弱的光芒。
"他们在用我的基因当燃料！" 苏信的声音被爆炸声吞没，鼎纹在愤怒中爆发出强光，将他的影子投射在雾面上，如同古老的战神。他转向通讯器，声音里带着刺骨的寒意，"莉莉，用预言银链锁定所有核心的共振频率 —— 我要知道这些怪物的每一个弱点！"
莉莉蜷缩在监测舱内，银链深深刺入太阳穴，链坠的狼眼渗出金色血液。她的预言视野里，每颗混沌核心都连接着辉光议会的圣痕网络，那些金色的圣痕纹路像寄生虫般吸收着鼎的原初之力。"核心坐标己同步！" 她的鼻腔渗出鲜血，却依然紧盯着浮现的星图，"但这些核心... 和议会的圣痕数据库有同源波动，他们在用造物主的技术制造伪神！"
当十二发炮弹同时命中母舰级战舰的核心，整个雾面发出玻璃碎裂的脆响。苏信看见混沌核心的崩解过程在鼎内投影中无限放大 —— 紫色光团内部竟嵌套着辉光议会的圣痕徽记，徽记中央刻着模糊的造物主权杖图案，杖头缺口处闪烁的，正是从铁誓堡克隆体提取的原初之力。"这不是邪神的造物..." 他的瞳孔收缩，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是议会用圣痕技术篡改的鼎纹烙印，他们一首在偷取我的力量！"
汤姆的嘶吼突然从通讯器传来，带着前所未有的慌乱："主炮能量过载！齿轮之心的冷却系统被血肉孢子堵塞了！" 操控室里，沸腾的灵能冷却液正在溶解金属管道，露出里面盘根错节的血肉触手，那些触手表面布满与圣痕骑士相同的纹路，每一道都在吸收齿轮之心的能量。汤姆的机械义肢迅速甩出齿轮幼虫，却看见幼虫在接触触手的瞬间被同化，金属外壳上浮现出紫色的圣痕徽记。
艾尔莎的光鞭突然被巨舰残骸缠住，她看见残骸的血肉膜上浮现出圣痕者的脸 —— 那些都是在铁誓堡见过的实验体，曾经的战友或平民，此刻眼睛里闪烁着议会的金色光芒。"他们在借我们的手销毁证据！" 她的银刃斩断触手，狼瞳中倒映着崩塌的战舰里，整齐排列的圣痕数据库正在自毁，数据流化作紫色的蝴蝶，消失在雾面中。
当最后一艘战舰的核心被击碎，雾面终于露出缝隙，晨光透过裂缝洒在永昼城的废墟上。苏信在鼎内捕捉到残留的灵能波动，发现混沌核心的崩解轨迹竟与圣痕烙印的解析路径完全吻合。"汤姆，把碎片的圣痕纹路导入双界公式！" 他的手掌按在齿轮之心的应急接口，感受到海量的数据涌入脑海，"我看见议会的核心数据库了，那些所谓的正神..."
安妮的检测笔突然在空中凝固，她盯着终端屏幕，手指颤抖着划过跳动的代码："圣痕烙印的底层代码... 和太初熔炉的建造日志同源！" 她的声音发颤，想起在铁誓堡发现的克隆体芯片，想起苏信祖父的青铜碎片，"议会的神恩系统，根本就是造物主秩序守卫者的残次品，他们背叛了造物主，还把我们变成了能量电池！"
街道上，机械师老乔跪在地上，望着手中带有鼎纹的战舰碎片。他扯开衬衫，露出胸口未愈合的圣痕手术疤痕，当碎片贴近皮肤，疤痕竟开始自动愈合，露出下面新生的健康皮肤。五年前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女儿在神恩仪式上的尖叫，自己被植入圣痕芯片时的剧痛，还有铁誓堡实验室里那些没有尽头的齿轮与血肉。"原来我们被骗了二十年..." 他望着蒸汽塔顶端的苏信，眼中泛起泪光，突然站起身，用扳手敲响身边的蒸汽管道，"神恩不是恩赐，是枷锁！他们一首在吸我们的血！"
在雾面的残骸中，苏信发现了半块刻有圣痕徽记的芯片。当他将芯片接入混沌鼎，鼎内突然浮现出辉光议会的密室场景：红衣主教跪在地上，亲吻着神秘面具人的靴尖，面具人手中握着完整的造物主权杖碎片，杖头镶嵌的正是从铁誓堡克隆体提取的原初之力。"准备启动圣痕回溯协议。" 苏信握紧染血的公式终端，屏幕上的双界公式正在自动解析圣痕烙印的深层代码，"议会的秘密，就藏在他们最引以为傲的神恩系统里。那些所谓的正神，不过是上纪元背叛造物主的秩序守卫者，而太初熔炉的真相..."
他望向天边即将破晓的雾面，晨光中，机械师老乔正在帮邻居拆除圣痕徽章，盲眼老妇人捧着重新绽放的辉光玫瑰，花瓣上的露水折射出双界公式的光辉。永昼城的每个角落，鼎纹灯笼正在次第亮起，像散落在雾面中的星星。苏信知道，当阳光照亮这座城市，黎明之刃将带着击溃雾面舰队的证据，向所有圣痕者揭露辉光议会的背叛 —— 那些用圣痕枷锁控制双界的 "正神"，终将为他们的背叛付出代价。
在蓝星的废旧工厂，白发老教授望着电视里永昼城的战斗画面，从抽屉深处取出完整的造物主权杖模型。模型的齿轮结构与混沌鼎完美契合，杖头的缺口处，正闪烁着与雾面舰队核心相同的紫色光芒。他轻轻抚摸模型，想起三十年前在铁誓堡偷出青铜碎片的那个夜晚，想起襁褓中的苏信胸口若隐若现的鼎纹。"孩子，" 他对着照片里年轻的苏信喃喃自语，"当年造物主留下的不仅仅是秩序裂痕，还有逆转背叛的钥匙。现在，该让双界知道真相了。"
费伦大陆的深处，被击溃的雾面舰队残骸正在被畸变之雾吞噬，每块带有圣痕烙印的碎片都在向辉光议会的核心数据库发送最后的信号。这些信号里，藏着苏信在战斗中捕捉到的关键数据 —— 圣痕者倒戈的证据，即将成为晨曦殿堂改写双界历史的关键。而在永昼城的蒸汽塔顶端，苏信握紧混沌鼎，望着雾面中浮现的双界公式，知道真正的战争才刚刚开始 —— 那是一场关于信仰、科技与真相的战争，一场要为双界劈开新生道路的战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