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昼城的阴影如浓稠的墨汁,将废弃的圣辉教堂笼罩在一片昏暗之中。破碎的彩色玻璃历经岁月侵蚀,缝隙间漏下的缕缕微光,如同散落的星子,在布满裂痕的地面投下斑驳光影。空气中弥漫着铁锈的腥甜与灵能的冷冽,齿轮与圣痕交织的临时图腾在尘埃中闪烁,仿佛在诉说着被圣痕议会焚烧的信仰。
二十余名学员蜷缩在吱呀作响的长椅上,他们的衣物补丁摞着补丁,裸露的皮肤上布满圣痕净化留下的灼伤与齿轮植入的疤痕。机械义肢的青年紧张地摩挲着手中的黄铜齿轮,金属碰撞声在寂静的空间里格外刺耳;扎着双马尾的少女死死抱住胸前的布偶,那是用齿轮零件与褪色圣痕丝带缝制的希望徽章,在她怀中微微发颤。
当锈迹斑斑的铁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赛勒斯的身影从阴影中浮现。他的黑袍沾满暗褐色血渍,圣痕铠甲裂痕间渗出灰黑色灵能,胸前逆十字徽章如同一滩凝固的污血,每一步落下,地面的灵能图腾便如遭寒霜的幼苗般黯淡几分。学员们屏住呼吸,有人不自觉地往阴影里缩,金属义肢与木椅的摩擦声此起彼伏。
“这就是你们的‘希望学堂’?” 赛勒斯的声音像生锈的齿轮在摩擦,嘴角勾起一抹讥讽,“圣痕议会的猪圈都比这儿体面。” 他的目光扫过学员们惊恐的脸庞,最终落在圣坛前的苏信身上,逆十字徽章突然泛起微光。
苏信缓缓摘下兜帽,左眼角的齿轮状疤痕在微光中如同活物般蠕动,那是用灵能伪造的圣痕议会印记。他转身时,灰袍下摆扬起一阵微风,露出内衬上若隐若现的鼎纹:“再残破的烛火,也能照亮迷途者的脚尖。” 他的声音像冬日炉火,“听说你的‘凋零之触’能让圣痕铠甲龟裂,这种力量若用来打破枷锁 ——”
赛勒斯突然抬手,灰黑色灵能如毒蛇般窜出,在空气中留下腐蚀的嘶鸣。墙壁上的圣痕符文滋滋作响,原本明亮的齿轮图腾扭曲成诡异的形状,一名机械义肢学员的关节处突然迸溅出火花。少女的尖叫刺破空气,她手臂上的圣痕灼伤再次裂开,鲜血滴落在图腾上,将齿轮纹路染成暗红。
苏信的瞳孔骤缩,掌心亮起柔和的金芒,那是融合了生长神性的鼎纹。他轻轻挥手,如同拂去尘埃般将灰黑灵能驱散,受伤学员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议会恐惧的从来不是力量,” 他的声音低沉,“是他们无法掌控的可能性。你的灵能不是诅咒,是圣痕体系的裂缝 ——”
赛勒斯的指尖还停留在释放灵能的姿势,眼中闪过一丝错愕。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那里曾让无数圣痕者的铠甲崩裂,此刻却在苏信的光芒中显得格外苍白:“裂缝?” 他喃喃自语,逆十字徽章的灰光突然变得不稳定,“议会说这是邪神的馈赠,要将我烧成灰烬。”
苏信走近他,鼎纹的光芒映出赛勒斯眼底的挣扎:“邪神不会馈赠,只会吞噬。” 他指向窗外的圣痕水晶,“但你看,再坚固的水晶也有杂质,你的灵能就是那粒让水晶碎裂的沙子。”
教堂深处的临时实验室里,齿轮幼虫组成的矩阵发出蜂鸣,汤姆的机械义肢在齿轮与试管间穿梭,试管中的灵能溶液随着赛勒斯的灵能波动剧烈震荡。艾琳举着检测仪的手微微发抖,屏幕上的频谱图如同狂躁的野兽,不断撞击着临界值。
“他的灵能频率呈双螺旋结构,” 艾琳将检测报告拍在布满油渍的桌面上,“圣痕波与混沌波在互相绞杀,就像两个拔河的巨人。”
苏信盯着《混沌熔炉经》改良版,书页上的共生公式在赛勒斯的灵能影响下扭曲变形。他突然抓起一支齿轮状钢笔,笔尖在羊皮纸上沙沙作响,圣痕符文与蓝星数学公式如 DNA 般缠绕,形成新的适配矩阵:“如果用鼎纹作为调和剂,将‘凋零之触’的衰减波转化为修复波的锚点 ——”
汤姆凑过来,护目镜上的数据流疯狂闪烁:“这相当于给灵能装一个双向阀门!但混沌鼎的共鸣频率必须精确到 0.001 赫兹,否则 ——” 他的话被突然失控的齿轮幼虫打断,三只幼虫在赛勒斯的灵能冲击下当场崩解。
苏信取出农业女神的生长神性晶体,晶体在赛勒斯的灰黑灵能中泛起涟漪:“还记得在血肉花圃提炼的共生因子吗?” 他将晶体碾碎融入试管,金色粉末与灰黑灵能接触的瞬间,实验室的灯光骤然一亮,“现在,我们要让圣痕的‘凋零’与神性的‘生长’共舞。”
由圣痕碎块与齿轮轴承搭建的临时熔炉发出不堪重负的轰鸣,炉内的能量如同活物般撞击着炉壁,将整个教堂震得簌簌落灰。赛勒斯站在熔炉前,逆十字徽章与熔炉的灵能产生共鸣,他的呼吸变得急促,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挤压他的心脏。
“能量过载 700%!” 汤姆的机械义肢在控制台上敲出火花,“冷却系统失效,熔炉将在 12 秒后爆炸!” 艾琳徒劳地往炉内注入中和剂,却被沸腾的灵能波反弹回来,护目镜上留下一道焦痕。
苏信的额角青筋暴起,鼎纹从胸口蔓延至咽喉,他的意识沉入混沌鼎内,看见生长神性的麦穗光芒与赛勒斯的灰黑灵能正在进行殊死搏斗。“给我融合!” 他低吼着将自身灵能化作桥梁,在两种能量间搭建共生通道。
当倒数读秒到 3 时,熔炉突然发出刺耳的尖啸,炉壁上的圣痕符文接连崩裂。赛勒斯突然伸手按在炉壁上,逆十字徽章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原来这就是共生的感觉...” 他的声音带着释然,“议会一首害怕的,是我们自己都不知道的可能。”
奇迹在这一刻发生 —— 灰黑灵能与金色光芒突然缠绕成 DNA 双螺旋,围绕着鼎纹缓缓旋转。熔炉的震动逐渐平息,一种全新的、带着温暖质感的灵能波扩散开来,修复着实验室的每一道裂痕
当熔炉的舱门打开,一个悬浮的金色立方体静静躺在齿轮托架上,表面流动着齿轮与圣痕交织的光带。汤姆的齿轮圣契自动展开扫描,机械义肢发出惊叹般的蜂鸣:“自主修复率 92%,灵能转化效率提升 300%,还能根据威胁自动切换圣痕防御与齿轮冲击模式!”
赛勒斯凑近立方体,逆十字徽章的灰光第一次与金色光带产生共振:“这东西若装在铠甲上...” 他抬头望向苏信,眼中不再有嘲讽,只有燃烧的斗志,“议会的圣痕骑士将再也无法高傲地举起净化之剑。”
苏信点头,指尖划过立方体表面,光带随之变化出不同的防御矩阵:“这只是雏形。” 他望向实验室外的学员,他们正透过裂痕注视着这一切,眼中闪烁着希望,“真正的共生体,是让每个无信者都能在圣痕的阴影下挺首腰杆。”
突然,汤姆的齿轮圣契发出尖锐警报,机械义肢投影出一张雾面地图,十七个发光的标记在双界坐标重合处闪烁,其中十二个标记与永昼城等城邦完美对应:“这些是... 造物主的十二源点?” 他的声音带着颤抖,“每个源点都在溢出神性锚点的能量!”
苏信的瞳孔倒映着地图,想起在鼎内秘境看见的造物主壁画:“‘鼎 - 城 - 神’三角共鸣...” 他喃喃自语,“赛勒斯,你的加入让我们离真相更近一步。”
赛勒斯摸着逆十字徽章,突然露出一丝苦笑:“议会放逐我时,说逆十字是背叛的象征。” 他望向立方体,“现在我才明白,真正的背叛,是对双界共生的背叛。”
当永昼城的圣痕水晶泛起血色黄昏,苏信独自站在教堂顶端,手中握着汤姆解析出的源点坐标图。风掠过他的灰袍,露出内衬上逐渐清晰的鼎纹 —— 那是与十二个源点共振的印记。
“墨尔根己经在黑市发布任务,” 艾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荒野测绘师格林答应提供雾面等高线图,但他要价很高。”
苏信望着远处圣痕骑士的巡逻队,他们的铠甲在暮色中闪烁着冰冷的光:“告诉他,我们能提供共生体模板的初级版本。” 他转身时,眼中闪过坚定,“十二源点是造物主留下的棋盘,而我们,要在这棋盘上落下共生的棋子。”
赛勒斯站在楼梯拐角,听着两人的对话,逆十字徽章下的嘴角微微上扬。他的手掌张开,一缕灰黑灵能与金色光带在掌心缠绕 —— 这是他从未体验过的力量,一种让他不再恐惧圣痕议会的力量。
教堂内,学员们围坐在新成型的共生体模板周围,机械义肢青年小心翼翼地触碰光带,齿轮关节处的旧伤传来酥麻的暖意。少女看着自己胸前的希望徽章,发现徽章上的齿轮与圣痕图案正在发出微光,那是共生体模板带来的改变。
当第一颗星辰出现在雾面,混沌鼎的虚影在教堂顶端浮现,鼎沿的十二个浅槽中,代表永昼城的那个正在发亮。苏信知道,新的冒险即将开始,而赛勒斯带来的 “凋零之触”,将成为破解十二源点的关键。他望向远方,那里的雾面中,一个名为 “雾面之眼” 的测绘师正在等待,等待着墨尔根带来的共生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