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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大壮此刻脸上的肌肉在不自觉地抽动。
他的目光从笼中那些扭曲的尸体，挪到许易平静的脸上，眼神里是前所未有的复杂。
他转过头，看向同样面色凝重的何志军，声音沙哑得厉害。
“我……我做不到。”
何志军没有说话，只是沉重地点了点头。
许易动了。
他迈开脚步，踩着粘稠的血液，一步步走出了铁笼。
他没有去看任何人，径首走到了范天雷的面前。
许易停下脚步，抬起眼，目光平静地注视着范天雷。
“范参谋长。”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重锤一样，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现在，你觉得我的训练方法，怎么样？”
范天雷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然后又涨成猪肝色。
羞辱，这是赤裸裸的羞辱！
他能怎么回答？
说不行？笼子里那九具尸体就是最响亮的耳光。
说行？那不就等于承认自己之前的一切质疑都是个笑话？
他的嘴唇翕动了几下，喉咙干涩，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那一道道目光，像针一样扎在他的脸上，火辣辣的疼。
许易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他。
终于，范天雷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
“你的方法……很特殊。”
他顿了顿，避开了许易的视线，声音低得像蚊子哼。
“我……佩服。”
说出这两个字，仿佛耗尽了他全身的精力。
然而，就在众人以为这件事将要就此了结时，范天雷的眼中却闪过疯狂。
他猛地抬起头，死死盯着许易，像是豁出去的赌徒。
“既然许连长如此厉害，连野猪和狼群都不在话下……”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歇斯底里的味道。
“不如……再试试对付东北虎，怎么样？！”
话音落下，全场哗然！
“什么？！”
“老虎？范参谋长疯了吗？！”
“那玩意儿跟野猪能一样吗？那可是真正的百兽之王！”
就连何晨光他们，都露出了惊骇欲绝的神色。
那不是训练，那是送死！
“范天雷！”
一声雷霆般的怒喝炸响，高世崴铁青着脸，一步跨了出来。
他指着范天雷的鼻子，怒不可遏。
“你在胡闹什么！”
“这是特种兵选拔，不是马戏团的玩命表演！出了事你负得起这个责吗？！”
高世崴是真的动了怒。
许易这样的兵，是军区的瑰宝，是国之利刃，怎么能折损在这样荒唐的“测试”里。
范天雷被吼得一个哆嗦，但话己出口，他只能硬着头皮，梗着脖子。
“首长！我这也是为了部队好！极限施压，才能看出一个兵的真正极限在哪里！”
“你……”
高世崴气得手指都在发抖。
就在这时，一个平静的声音打断了所有争吵。
“可以。”
许易看着范天雷，脸上甚至露出了笑意。
所有人都用看疯子一样的眼神看着许易。
高世崴猛地转头，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许易！你不要胡来！这不是逞英雄的时候！”
“首长，我没胡来。”
许易的语气依旧平静。
“他说的对，极限施压，才能看到极限。”
“而且，我也想让他们看看，真正的极限，到底在哪里。”
他的目光，扫过何晨光、庄焱、耿继辉他们每一个人。
那些年轻的战士，在接触到他目光的瞬间，只觉得一股热血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
疯了。
教官疯了！
他们也快要跟着一起疯了！
高世崴看着许易那不容置疑的眼神，知道自己再劝也无用。
他深吸一口气，胸膛剧烈起伏了几下，最终，化为一声沉重的叹息。
他转头，对身后的警卫员下达了命令，声音冰冷而决绝。
“去！通知潜伏在仓库西周的狙击手！”
“准备88狙，使用穿甲燃烧弹！”
“一旦目标对许易同志造成致命威胁，立刻开枪！不用请示！”
“是！”
警卫员领命，飞快地跑了出去。
范天雷的脸，在听到“穿甲燃烧弹”这几个字的时候，彻底失去了血色。
他后悔了，真的后悔了。
他只是想找回点面子，没想真的把许易往死里逼。
如果许易真的出了事，别说高世崴和何志军饶不了他，他自己这辈子都过不了这个坎。
他的双腿有些发软。
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只能强撑着，故作镇定地站在那里。
很快，一阵沉重的铁轮滚动声，伴随着低沉的咆哮声，从仓库外传来。
一个比之前那个铁笼还要大上两圈，用碗口粗的钢筋焊成的巨大囚车，被缓缓拖了进来。
透过粗大的栏杆，所有人都看到了里面的东西。
两头。
整整两头体型庞大到令人窒息的成年东北虎！
它们身上的黑黄条纹，在仓库昏暗的灯光下，显得诡异而华丽。
其中一头，光是趴在那里，肩高就超过了一米。
它只是随意地抬起爪子，在铁笼的地板上划了一下。
那厚实的钢板上，立刻留下了几道深可见骨的白痕。
另一头则在笼中焦躁地踱步。
每一步都踩得铁笼哐哐作响，那双琥珀色的兽瞳里，燃烧着暴虐的火焰。
“咕咚。”
李二牛艰难地咽了口唾沫，感觉自己的腿肚子都在转筋。
“俺的娘……这……这玩意儿是老虎？”
这比他在电视上看到的，要恐怖一百倍！
那种来自食物链顶端掠食者的威压，是刻在所有生物基因里的恐惧。
就连驯兽员，此刻也是满头大汗，脸色苍白。
他走到笼子前，颤抖着手，看向高世崴。
“首……首长……真的要放出来吗？它们……它们今天还没喂食，野性很大……”
高世崴没有回答，只是将目光投向了许易。
许易走到笼子中央，迎着他的目光，微微点头。
他从腰间的战术腰带上，抽出了一把军用匕首，那是他的武器。
匕首在灯光下，闪过一道森冷的寒芒。
高世崴闭上了眼睛，不忍再看，最终还是沉重地挥了挥手。
“开笼！”
驯兽员深吸一口气，猛地吹响了口中的哨子，然后用尽全身力气，拉开了铁笼的插销。
“哐！”
沉重的铁门，缓缓打开。
“吼——！”
两声震耳欲聋的虎啸，瞬间响彻整个仓库！
那恐怖的声浪，震得所有人的耳膜嗡嗡作响，心胆俱裂！
两道巨大的身影，如同出膛的炮弹，一左一右，朝着场中那个唯一的活物，疯狂地扑了过去。
许易的瞳孔，在那一瞬间，骤然收缩。
他没有后退。
反而向前踏出一步，身体微微下沉，手中的匕首，横于胸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