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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们，都给我加把劲啊！只要咱们能早一天抵达西安，就能早一天换上新装备！”
我站在队伍前方，扯开嗓子向士兵们高喊着，希望能给他们鼓鼓劲。
就在这时，一个脸上挂着淳朴笑容的少年对我开口问道：
“连长，到了地方就能领新枪了，那咱们现在还背着这烧火棍干啥呢？”
他一边说着，一边还轻轻地拍了拍自己身上背着的那支川造步枪，那语气中似乎带着些许不满。
这川造步枪确实不怎么样，和火铳相比也强不到哪儿去。在我们川军的各个部队中，只有刘总司令长官手下的 23 集团军装备是最好的，不仅有轻重机枪，还有火炮，而且弹药储备也最为充足。相比之下，我们 22 集团军的装备就差多了，这其中的原因其实很简单，因为我们是军阀混战中的失败者。
我正准备开口解释一下，没想到这少年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站在一旁的陈明武狠狠地踹了一脚。陈明武瞪着眼睛，骂道：
“龟儿子，年纪不大，倒还挺会偷懒的！你要是不想去，或者怕死的话，就赶紧给老子滚回去，现在还来得及！”
“陈老哥，狗娃他毕竟还只是个孩子啊！”
我急忙拉住陈明武开口说道。
狗娃，这个名字听起来有些土气，但却是他唯一的称呼。他今年才 16 岁，本应是个无忧无虑的年纪，可命运却对他如此不公。狗娃从小便没了娘，对于母亲他甚至连一点模糊的印象都没有。而他的父亲，更是个不折不扣的烂酒鬼，对他也是不闻不问。
在这样的环境下成长，狗娃的生活异常艰辛。七八岁时，他就不得不在街边为他人擦鞋，以此勉强维持生计，过着饥一顿饱一顿的生活。
当听说川军正在招募士兵时，狗娃几乎没有犹豫，立刻报名入伍。在他眼中，当兵不仅能够解决温饱问题，还能拿到军饷，这无疑是一份难得的好差事。可他哪里会想到，这军饷可不是这么好拿的，而我们这些人，也即将冲上前线和日本人对命。
不过，尽管活的如此艰难，但这狗娃却是个孝子。他将自己的军饷和提前发下来的抚恤金，毫无保留地全部交给了那个烂酒鬼父亲。
“龟儿子！看着他就心烦！”
陈明武没好气地嘟囔着，显然对狗娃有些不满。
“还有辣子没得？”
陈明武没好气的开口嚷嚷道。
“排长，您别生气，来，吃口辣子消消火！”
一旁的赵二狗见状，赶忙从衣服口袋里抓出一把干辣椒，递给了陈明武。
我在一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这个二货，连拍马屁都不会拍，哪有让人吃辣椒消火的，当然了结果也是毫不意外，他挨了陈明武的一个大脚丫子。
经过了漫长而艰苦的十几天跋涉，我们终于踏入了陕西的地界。
我站在队伍前方，高声对着士兵们喊道：
“弟兄们，我们己经进入了陕西的地界，这意味着我们离目的地越来越近了。但是，我要提醒大家，一定要注意军纪，决不能给我们川军抹黑！别的部队我管不着，但是在我的部队里，谁要是敢胡来，我绝不姑息！我亲手敲他的砂罐，让他知道违反军纪的后果！都听明白了吗？”
我目光严厉地扫过每一个士兵的脸，他们都是些野性难驯的家伙，如果不提前给他们打个预防针，还不知道会捅出多大的娄子来。
“晓得喽！”
士兵们开口回答道，声音虽然有些参差不齐，但总算让我心里稍稍安定了一些。
接下来的行程还算顺利，一路相安无事。又经过了几天的艰苦行军，我们终于抵达了宝鸡的车站。这天下午，车站里人声鼎沸，一片嘈杂。我听到执行官拿着一个铁皮喇叭，正在大声呼喊着：
“760团抓紧时间，以排为单位迅速登车！”
我带着人缓缓走进了一节用来装货的闷罐车厢，这节车厢本就不大，如今却硬生生地塞进了三西十号人，空间顿时变得更加狭窄，人们紧紧地挤在一起，勉强能够蹲下。
我小心翼翼地放下了身上背着的狗娃。由于长期营养不良，狗娃的身体异常瘦弱，再加上这一路的艰难行军，他不幸染上了风寒，身体状况愈发糟糕。我将他放在车厢内的一个角落里，希望能让他稍微舒适一些。
这时，陈明武瞪了我一眼，没好气地嘟囔道：
“龟儿子，你是他连长，又不是他老汉儿，还背着他走这么远，真是吃饱了撑的！依我看，干脆让他回家算逑了，就他这副怂样子，上了战场也只能当个炮灰！”
我皱起眉头，对陈明武的话有些不满，但还是强压下心头的火气，耐心地解释道：
“行了，老陈，你别发牢骚了。他现在这副模样，让他回去，还没到家就得死在路上了！你个老兵痞，见识多，快帮我想想办法吧。”
说完，我转头向一名士兵要来了被子，披在狗娃身上，我心里很清楚，陈明武其实并没有什么恶意，只是他的嘴巴太毒了些，他想赶这个小子回去，不想让他和我们一起去前线送了命。
听到我说这话，陈明武对着角落里的一个汉子开口喊道：
“老抠，拿把花椒来，让这小子吃下去发发汗！”
老抠，本名李新，因为吝啬得此绰号，此时他正抱着一支汉阳造，蹲在角落里，听到陈明武的呼喊，他连头都没抬一下，只是随口回了一句：
“没得喽！”
然而，就在这时，蹲在老抠身旁的赵二狗却突然插了一句嘴：
“锤子哦，你龟儿子最会藏私了！”
说着，赵二狗便伸出手去，开始翻弄起老抠的口袋来。
果不其然，没过一会儿，赵二狗就从老抠的口袋里翻出了一个油纸包。他打开一看，里面竟然包着一些己经晾干的干花椒。
老抠见状，顿时急了，他一把拍开赵二狗的手，连忙说道：
“你给老子留一点哈！”
说完，老抠小心翼翼地打开了那个油纸包，然后从里面倒出了十几粒花椒，递给了我，还开口解释道：
“够了够了，我这花椒劲儿大！”
我接过花椒，看都没看老抠一眼，首接塞进了还在不停地打哆嗦的狗娃嘴里，并对他说道：
“使劲嚼，嚼碎了咽下去，等会儿发发汗就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