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虹城中变脸

11明码标价的婚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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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霓虹城中变脸
作者:
江海卫兵
本章字数:
14228
更新时间:
2025-06-22

“启航教育”VIP3教室惨白的灯光,如同手术台上的无影灯,将那些被焦虑和分数异化的年轻面孔照得纤毫毕现。司马茜麻木的声音在讲解着冰冷的答题技巧,胃里那廉价面包带来的滞胀感和绞痛感,混合着灵魂深处信仰碎裂的钝痛,让她几乎窒息。当最后一笔“作文模板金句”写在智能白板上时,下课铃如同解脱的号角响起。学生们如蒙大赦般涌出教室,留下满室狼藉的试卷和速溶咖啡杯的残骸。

司马茜拖着灌了铅的双腿走出补习机构大门。城市的霓虹在湿冷的空气中晕染开一片片迷离的光斑,车流如织,引擎的轰鸣声不绝于耳。她疲惫地靠在冰冷的公交站牌上,晚风吹在汗湿的鬓角,带来一阵刺骨的寒意。手机在口袋里震动,她麻木地掏出来。

屏幕上跳动着那个熟悉的、让她心头一紧的名字——**妈**。

> **妈**:茜茜,下课了吗?周末回家吃饭吧?妈包了你最爱吃的荠菜饺子。还有……上次跟你说的张阿姨,她侄子从国外回来了,条件特别好!海归博士,在投行工作,年薪百万!房子车子都现成的!照片我看了,一表人才!张阿姨说了,这周六下午两点,在人民公园‘相亲角’旁边的‘静语’咖啡馆见个面?人家时间宝贵,就定这个时间了,你可一定得来啊![60秒语音]

后面还紧跟着一张照片。一个穿着笔挺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对着镜头露出标准职业微笑的男人。背景是某个高档写字楼的落地窗,窗外是璀璨的城市夜景。照片被P得过分精致,甚至能看出磨皮的痕迹。

又是相亲!

一股巨大的烦躁和无力感瞬间攫住了司马茜!刚结束被分数异化的课堂和被金钱碾压的补习,还没来得及喘口气,母亲那带着哭腔的催促和赤裸裸的“条件论”又像枷锁般套了上来!书香雅苑那六十八万的房贷判决书沉甸甸地压在包里,像一块冰冷的墓碑压在她对婚姻的最后一点幻想上。而母亲,却还在执着地为她寻找下一个“买家”!

她看着照片上那个陌生男人公式化的笑容,胃里一阵翻搅。她甚至能想象出咖啡馆里那虚伪的寒暄、试探性的盘问、以及对方隐藏在彬彬有礼外表下,对她“三十岁”、“离异”、“有房贷”标签的算计。一股强烈的反感和生理性的厌恶让她几乎要立刻回绝!

然而,母亲那带着哭腔的、充满希冀的语音,以及那句“妈就你这一个女儿,妈不想看你一个人孤零零的……”像一根无形的线,死死地勒住了她的喉咙。她疲惫地闭上眼睛,眼前闪过母亲布满皱纹的、写满担忧的脸。拒绝?意味着又一次让母亲失望、焦虑,甚至可能引发一场歇斯底里的争吵。她太累了,累到没有力气再去对抗这份沉重的、以爱为名的绑架。

最终,她颤抖着手指,在冰冷的屏幕上敲下一个字:

> **司马茜**:好。

发送。仿佛抽干了最后一丝力气。她将手机塞回口袋,看着公交车在湿漉漉的马路上碾过昏黄的光影,驶入深沉的夜色。回家?回那个堆满离婚卷宗和冰冷判决书的“向阳里”老破小?她只觉得前路茫茫,一片漆黑。

周六下午,天空阴沉得像一块巨大的、吸饱了水的灰色抹布,沉甸甸地压在头顶。空气潮湿闷热,带着一种暴雨将至的压抑感。人民公园入口处,“相亲角”三个红色大字在灰暗的天色下显得格外刺眼。这里早己不是传统意义上悠闲散步的公园一隅,而是演变成了一座庞大、喧嚣、赤裸裸的婚恋“人才市场”。

司马茜穿着那身洗得有些发白的旧西装套裙,鼻梁上架着无框眼镜,手里紧紧攥着一本封面磨损的《第二性》,像握着一面脆弱的盾牌。她步履沉重地穿过公园大门。一股混合着汗味、劣质香水味、纸张油墨味以及某种焦灼不安气息的浑浊热浪扑面而来,瞬间将她卷入一个光怪陆离的漩涡。

眼前的景象让她瞬间窒息!

沿着公园主干道两侧,以及旁边的小广场上,密密麻麻、层层叠叠地挂满了、铺满了、竖立着各式各样的“简历”!如同超市打折促销的宣传单,又像人才市场的招聘启事,更像一场无声的、大型的“人口”展销会!

地面上,花花绿绿的塑料布铺开,上面用粗黑的马克笔写着醒目的个人信息:

> **男,1985,178cm,硕士,国企中层,年薪30W+,有房无贷(三环内120平),有车(奥迪A6L),寻:25-30岁,160cm以上,本科以上,肤白貌美,性格温顺,工作稳定(教师/医生/公务员优先),家境良好无负担之女。**

> **女,1990,165cm,本科,外企行政,年薪15W,有房(郊区小套,有贷),寻:178cm+,硕士以上,年薪50W+,市中心有独立婚房无贷,事业有成,成熟稳重,体贴顾家之男。非诚勿扰!**

> **急!男,1978,172cm,离异无孩,私企老板,资产千万,多套房产商铺,觅:30岁以下,165cm+,相貌出众,身材姣好,温柔贤惠,能生养之女。学历不限,家境不限!**

树上、栏杆上,则挂满了塑封好的A4纸“简历”,随风飘荡,像招魂的幡。纸张上印着当事人的照片(大多精修过),旁边是密密麻麻的条件罗列:身高体重、学历工作、收入房产、车子品牌、父母职业退休金情况……甚至还有“属相要求”、“星座匹配”、“血型禁忌”等荒诞条目!最下方,往往用加粗字体标注着核心诉求:“**要求女方体制内,稳定清闲!**”、“**男方必须全款婚房加名!**”、“**需共同抚养前婚子女(不接受再生)!**”、“**婚后立即备孕,二胎为佳!**”

人潮汹涌!如同节假日的热门景点。主角却并非急于相亲的男女本人,而是一群群神情严肃、眼神锐利的大爷大妈!他们三五成群,手里拿着厚厚的文件夹(里面是自家孩子的“简历”复印件),像经验丰富的猎头或精明的采购员,穿梭在“简历”的海洋中,目光如探照灯般扫视着每一份“商品信息”。

讨价还价声、品头论足声、争执声此起彼伏,汇集成一片巨大的、令人烦躁的嗡鸣。

“老李头,你看这个怎么样?男方公务员,35岁,副处级了!就是个子矮点,才172。”

“172?不行不行!我闺女168呢,穿上高跟鞋比他还高!影响下一代基因!下一个!”

“张姐,你看这姑娘,92年的,老师!多好!就是……你看这写的,‘父母务农,无退休金,有一弟在读高中’……啧,负担太重了!不行不行!”

“哎哟,王阿姨!你要求别那么高嘛!现在有房无贷的男孩子多抢手啊!你儿子那套贷款房,月供快一万了吧?哪个姑娘愿意一进门就背债啊?彩礼可得加点!”

“加彩礼?想得美!现在都什么年代了?我儿子可是985硕士!在互联网大厂!年薪五十万!未来潜力股!彩礼意思意思得了,最多八万八!还得带回来装修!”

司马茜感觉自己像一头误入大型牲口交易市场的迷途羔羊。她攥紧了手中的《第二性》,试图从中汲取一丝理性的力量来抵御这扑面而来的、令人作呕的物化气息。她按照母亲给的地址,艰难地穿过拥挤的人流,走向公园深处那家名为“静语”的咖啡馆。

“静语”?多么讽刺的名字。外面的喧嚣如同实质的音浪,不断冲击着咖啡馆的玻璃幕墙。里面环境倒是清雅,舒缓的钢琴曲流淌,空气中弥漫着咖啡豆的焦香。司马茜一眼就看到了靠窗位置那个穿着笔挺西装、头发一丝不苟的男人——照片上的海归博士,赵先生。

他正低头看着手机,手腕上露出一块价值不菲的积家腕表。司马茜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男人抬起头,露出一个标准的、仿佛用尺子量过的微笑,眼神快速地在司马茜身上扫视了一遍,带着一种评估商品般的冷静和疏离。

“司马小姐?你好,我是赵哲。”他伸出手,动作标准得像商务礼仪教科书。

“你好,赵先生。”司马茜与他轻轻一握,指尖冰凉。

短暂的寒暄后,赵哲首奔主题,语气平淡得像在谈一桩生意:“司马小姐的情况,张阿姨简单介绍过。30岁,离异,私立学校语文老师,有套小公寓,贷款……嗯。”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司马茜放在桌角的《第二性》上,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随即恢复如常。

“我的情况,张阿姨应该也提了。美国藤校金融博士,现在在‘鼎峰资本’任投资总监,年薪加分红,税后大概200个左右。在‘翡翠湖’有一套220平的平层,全款。车是保时捷Panamera。”他如数家珍,语气里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优越感,“我对伴侣的要求很简单:年轻,健康,情绪稳定,能照顾好家庭,让我没有后顾之忧。当然,教育背景和职业最好体面些,毕竟圈子在那里。”

他端起咖啡抿了一口,目光重新落在司马茜脸上,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司马小姐是老师,工作稳定,假期多,这点不错。不过,听说你还在外面做补习?很辛苦吧?其实没必要,结婚后,我可以负担所有家庭开支。你的工资,可以自己留着零花或者补贴娘家。但是,”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严肃,“有一点,我们需要在见面初期就明确。”

他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变得锐利:“关于财产。我名下的房产、股票、基金,都属于我的婚前个人财产。这一点,必须进行婚前公证。婚后,我的收入会用于家庭共同开支和投资,但本金和增值部分,所有权依旧清晰。当然,你的那套小公寓,也属于你的婚前财产,贷款你自己负责,我这边不会干涉,也不会帮忙偿还。这是对双方未来权益的基本保障。希望你能理解。”

冰冷的条款,如同法庭上的陈词,清晰、理性、毫无温度。司马茜看着眼前这个西装革履、满口“税后200个”、“婚前公证”的男人,感觉像是在参加一场关于自身价值的拍卖会,而对方是那个手握重金、精于算计的冷酷买家。她的职业、她的房贷、甚至她未来可能创造的财富,在他眼中都成了需要明确界定和切割的“资产”。爱情?婚姻?不过是风险可控的合伙开公司罢了。

胃里那廉价面包带来的不适感再次翻涌。她强忍着恶心,声音干涩:“赵先生考虑得很周全。不过,婚姻如果从一开始就建立在如此清晰的财产分割和防备之上,是否……”

“防备?”赵哲打断她,嘴角勾起一个略带嘲讽的弧度,“司马小姐,我们都是成年人,受过高等教育。婚姻的本质是什么?是经济共同体,是风险共担。清晰界定财产权责,是对双方最负责任的态度。避免日后因经济纠纷而撕破脸皮,反而能维系更长久的体面,不是吗?那些只谈感情不谈钱的婚姻,最后往往一地鸡毛,闹上法庭的还少吗?”他的话语带着一种金融从业者特有的、对人性阴暗面的笃信。

司马茜哑口无言。她引以为傲的理性和思辨能力,在这个将一切都量化为数字和风险的男人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她甚至没有力气去反驳他那套冰冷的逻辑。她只想尽快逃离这个令人窒息的地方。

“抱歉,赵先生,我想我们可能……不太合适。”司马茜站起身,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她拿起那本《第二性》,像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

赵哲似乎并不意外,只是微微颔首,脸上依旧挂着那副标准的、毫无温度的“商业微笑”:“理解。司马小姐慢走。”他甚至没有起身。

走出“静语”咖啡馆,外面相亲角的喧嚣如同潮水般再次将她吞没。司马茜感到一阵虚脱般的疲惫和巨大的荒谬感。她漫无目的地在“简历”的海洋中穿行,像一个失魂落魄的幽灵。

“姑娘!找对象吗?看看我儿子!”一个烫着卷发、穿着花哨连衣裙的大妈猛地拦住她,手里抖着一张塑封简历,“85年的,公务员!正科级!身高178!有房有车无贷款!就想找个老师或者医生!姑娘你是老师吧?看着就像!有编制吗?”

司马茜还没来得及反应,旁边另一个精瘦的大爷挤了过来,目光像扫描仪一样在她身上扫过:“姑娘多大?看着……三十左右?有孩子吗?我儿子87年的,工程师,年薪西十万!就是个子矮点,170。不过人老实!会过日子!不嫌弃你年纪大点!有房吗?多大面积?贷款多少?学区房吗?”

“哎呀张大爷!你这什么话!”花裙大妈不乐意了,用力推开精瘦大爷,“人家姑娘一看就是知识分子!你儿子那170的个头配得上吗?姑娘,别理他!看我儿子!条件多好!工作稳定体面!嫁过去就是享福的!对了,你父母是干嘛的?有退休金吗?身体怎么样?有没有什么遗传病?咱得为下一代考虑啊!”

一连串的问题,如同冰冷的子弹,密集地射向司马茜。她感觉自己像一件被摆在货架上、正被顾客反复掂量和挑剔的瑕疵品。年龄、职业、房产、贷款、父母状况、生育能力……所有关乎她作为“人”的价值,都被粗暴地量化、评估、讨价还价!她手中那本《第二性》仿佛在发烫,无声地控诉着眼前这荒诞而残忍的现实。

“我……”司马茜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任何声音。屈辱、愤怒、悲凉……无数种情绪在她胸腔里冲撞,几乎要将她撕裂!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格子衬衫、戴着黑框眼镜、看起来有些木讷的男人被一个中年妇女推搡着挤到了司马茜面前。男人眼神躲闪,神情紧张。

“姑娘!姑娘!看看我儿子!”中年妇女(显然是母亲)急切地推销着,脸上堆满讨好的笑容,“91年的,程序员!大厂!年薪35万!老实本分,不抽烟不喝酒不赌博!就是……就是话少了点!绝对的经济适用男!过日子最实在了!”

她用力拍了一下儿子的后背:“快!跟姑娘打个招呼!”

格子衫男人涨红了脸,低着头,声音细如蚊蚋:“你……你好。我叫刘伟。”

刘母见儿子不争气,赶紧补充:“我们家要求不高!姑娘你工作稳定就行!性格好!会照顾人!最重要的是,”她压低声音,仿佛在说什么秘密,“我们家主张婚后经济独立!所有开销,包括房租水电、买菜做饭、人情往来,甚至以后有了孩子的奶粉尿不湿……全部AA制!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谁也不占谁便宜!你看,多公平!多现代!多好!”

AA制?所有开销?包括孩子的奶粉?

司马茜看着眼前这个连对视都不敢、被母亲推着出来相亲的“经济适用男”,再听着他那精明母亲提出的“绝对公平”方案,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首冲头顶!这哪里是寻找伴侣?这分明是寻找一个生活成本的分摊者!一个生育的合伙人!婚姻中最后一点温情和羁绊,也被这冰冷的“AA制”切割得支离破碎!

她甚至失去了愤怒的力气,只剩下一种彻头彻尾的荒谬感和巨大的疲惫。

“妈!妈!这个姐姐行不行?”一个带着撒娇意味的男声突兀地响起。司马茜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穿着潮牌卫衣、头发染成栗色、看起来顶多二十出头的男孩,正拉着一个穿着貂皮大衣、珠光宝气的中年妇女(显然是他母亲),指着司马茜。

貂皮妇女挑剔的目光在司马茜身上扫了几个来回,撇了撇嘴:“看着……年纪大了点吧?得有三十了?我儿子才23!嫩着呢!不过……”她话锋一转,“听说你是老师?老师好!稳定!会管孩子!学历应该不差吧?本科?硕士?有编制吗?家里几套房?贷款多少?”

她不等司马茜回答,自顾自地说下去:“我们家就这一个宝贝儿子!从小宠大的!啥家务都不会做!以后结了婚,家务你得全包!孩子也得你主要带!我们老两口就负责出钱享福!当然,我儿子说了算!他让你往东,你不能往西!还有啊,”她凑近一步,带着浓重的香水味,“以后跟我儿子说话要温柔!他爸说了,女人不能太强势!得听男人的!我妈说了……”

“够了!”一声压抑到极致的低吼,终于从司马茜喉咙深处爆发出来!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玉石俱焚般的冰冷决绝,瞬间压过了周围的嘈杂!

所有人都愣住了,愕然地看着这个突然爆发的女人。

司马茜的脸色苍白如纸,镜片后的双眼却燃烧着一种近乎疯狂的火焰!她看着眼前这些将她当作商品评估、讨价还价、甚至试图用“AA制”和“妈宝”规则来束缚她的大爷大妈,看着那个被母亲推搡的木讷程序员,看着那个满嘴“我妈说了”的巨婴男孩和他那颐指气使的母亲……巨大的屈辱、愤怒、以及一种被彻底物化的悲凉感,如同火山般在她体内轰然爆发!

她猛地从包里掏出那张母亲精心准备、印着她照片和“优秀教师”、“有房(贷款)”等标签的塑封简历!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她双手抓住纸张的两端,用尽全身的力气——

“嘶啦——!”

清脆的撕裂声在喧嚣的相亲角上空突兀地响起!

紧接着是第二下!第三下!

司马茜如同一个疯狂的艺术家,将那代表着她在婚恋市场上“价值”的简历,狠狠地撕成了碎片!纸屑如同纷飞的雪花,从她颤抖的手中纷纷扬扬地洒落,飘散在周围惊愕的人群中,飘落在那些密密麻麻写着各种条件的“简历”之上!

“我不是商品!”她的声音嘶哑而尖锐,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力量,在死寂下来的空气中回荡,“我的价值,不需要你们用房子、车子、年薪、AA制来定义!更不需要被你们像挑拣牲口一样讨价还价!”

她猛地抬起头,目光如同淬火的利刃,扫过眼前一张张写满错愕、不解、甚至鄙夷的脸!最后,她的目光定格在手中那本被攥得发皱的《第二性》上。她将它高高举起,像举起一面战旗!

“看见了吗?这才是我的价值!我的思想!我的独立人格!不是你们货架上的标签!”

说完,她不再看任何人一眼,将剩下的纸屑狠狠摔在地上!然后,她挺首了那根几乎要被现实压弯的脊梁,攥紧手中的《第二性》,像一头冲破牢笼的困兽,在所有人惊愕、不解、甚至带着点看疯子般的目光注视下,拨开人群,跌跌撞撞地、却异常决绝地朝着公园大门的方向,狂奔而去!

身后,相亲角的喧嚣如同被按下暂停键,死寂了几秒,随即爆发出更大的议论声和指指点点。纸屑在她身后飞舞,像一场荒诞的葬礼,祭奠着她被彻底碾碎的对婚姻的最后一丝幻想。她冲出公园大门,汇入外面车水马龙的街道,冰冷的雨水不知何时开始落下,打湿了她的头发和衣衫,混合着她眼角汹涌而出的、滚烫的泪水。

她不停地奔跑,任凭雨水冲刷着脸颊,任凭路人投来诧异的目光。手中的《第二性》被雨水打湿,变得沉重,却如同烙印般滚烫地贴在她的掌心。她不是为了逃避,而是在逃离那个将人异化为商品、将婚姻异化为交易的、巨大而冰冷的市场!逃离那个试图用房贷、年龄、生育价值将她钉死在婚恋砧板上的、令人窒息的世界!

雨水冰冷,泪水滚烫。司马茜在雨中狂奔,像一道决绝的闪电,劈开这城市虚伪的繁华和冰冷的规则。她不知道方向在哪里,但她知道,她宁可孤独地死在追寻自我的路上,也绝不再踏入那个明码标价的婚姻屠宰场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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